万界生碑 第35章 怒涛真相

共工傀儡的巨拳裹挟着撕裂空间的威压砸向海面，整片海域在惊天动地的轰鸣中塌陷成旋涡，弱水翻涌着漆黑的浪涛，将上古记忆的碎片与腐蚀性毒液搅拌成吞噬万物的深渊。方衍的伪盘古骨在右臂爆发出刺目青光，骨甲缝隙间迸射的金色火星竟在空中凝成微型星图，他迎着滔天巨浪纵身跃起，石化的右臂如开山巨斧般劈开怒涛，三丈宽的真空通道在弱水中短暂显现，通道边缘沸腾的黑色液体发出尖啸，将触碰到的鱼群瞬间蚀成白骨。苏蝉的冰魄镜在狂浪中折射出幽蓝光芒，镜面映出海底深渊中若隐若现的青铜殿宇残骸，那些断裂的梁柱上爬满血色珊瑚，珊瑚枝杈间缠绕着被弱水腐蚀成空洞的龙族尸骸，她尚未开口警示，三条由弱水凝聚的墨色巨龙已破浪而出，龙首狰狞的獠牙间滴落着溶解灵气的毒液，每一滴坠落的毒液都在海面蚀出丈许深坑。方衍暴喝一声挥动石化的右臂横扫，骨甲与龙牙相撞爆出万千火星，飞溅的火星竟在空中映出共工怒触不周山的记忆残片——天柱崩塌的轰鸣声中，女娲补天的五彩石尚未触及裂缝，暗红色的混沌黏液已从不周山根基喷涌而出，将方圆千里的生灵腐蚀成蠕动的肉瘤。

两人顶着弱水腐蚀护体真元的剧痛潜入深海，发梢在激流中结成冰晶锁链相互牵引，苏蝉的裙袂被弱水侵蚀出蜂窝状的孔洞，露出肌肤上逐渐蔓延的昆仑封印纹路。随着下潜深度增加，龟甲裂纹中渗出的画面愈发清晰可怖——女娲补天时飘散的五色石粉末里，竟混杂着暗红色的混沌孢子，那些细微如尘的孢子附着在补天石表面，随着女娲挥洒神力的动作悄然渗入天穹裂缝。方衍突然捂住胸口单膝跪地，体内熵魂与海底某处产生强烈共鸣，右臂女娲纹路亮如熔岩，将方圆十丈的弱水蒸发成沸腾的气泡，气泡破裂的噼啪声里夹杂着混沌的低语：“你以为补天是救世？那不过是女娲将三界变成囚笼的谎言！”共工傀儡的咆哮声穿透层层水幕震荡而来，声波将海底岩层震出蛛网般的裂痕：“看见了吗？你不过是女娲留给三界的祭品！这具伪神之骨里流淌的根本不是盘古血脉，而是她截取混沌本源捏造的傀儡！”

九条弱水凝成的蛟龙趁机缠住方衍四肢，腐蚀性液体灼烧得他皮肤腾起青烟，骨甲表面浮现的星图纹路在毒液侵蚀下逐渐黯淡。苏蝉咬破舌尖喷出精血，双指并剑划过眉心，西王母禁术的霜纹在眼角蔓延成冰晶脉络，三千青丝瞬间褪成雪色：“以我冰魄，封汝七情！”冰晶顺着蛟龙逆流而上，所过之处弱水凝结成璀璨的冰雕，却在触及傀儡核心时被混沌气吞噬，冰晶崩裂的脆响中，她左眼瞳孔泛起死寂的灰白，眼角迸裂的血珠在水中凝成冰晶珊瑚，珊瑚枝杈间竟浮现出玄女前世在瑶池剜心的画面——冰封的瑶池祭坛上，西王母的金剪刺入玄女胸腔，抽取出的心头血在空中凝成补天石雏形，而女娲的虚影在云端冷漠俯视。

“别用禁术！”方衍目眦欲裂地怒吼，地书残页裹住少女摇摇欲坠的身躯，纸页上的玄黄之气与弱水激烈对撞，炸开的能量波将海底淤泥掀起十丈高的帷幕。共工记忆碎片在此刻如洪流般涌入他的神识——不周山断裂时喷涌的根本不是天河之水，而是包裹着混沌本源的黑色黏液，那些黏液腐蚀天柱根基后，竟幻化成共工模样撞向山体；女娲采石补天的五指被暗红光芒洞穿，五色石外壳剥落处，露出内部跳动着的混沌心脏，那些溅落的石屑在海床沉积万年，竟化作此刻缠绕他们的弱水蛟龙。苏蝉的冰魄剑突然挣脱控制自主飞射，剑柄镶嵌的昆仑玉迸发刺目白光，剑光劈开海底沉积万年的淤泥，露出半截镶嵌着应龙逆鳞的青铜锚链，链环上镌刻的九黎文字渗出腥臭黑血，那些血液接触海水的瞬间竟幻化成缩小版的巫族战船，船首撞角刺向共工傀儡的眉心。

共工傀儡发出痛苦嘶吼，弱水蛟龙攻势骤乱，机械化的嗓音里混入女人凄厉啜泣：“后土...骗了我们所有人...她早知补天石是毒药...”锚链突然如活蛇般窜起，末端连接的青铜棺椁撞碎傀儡胸甲，露出内部跳动的混沌核心——那竟是半颗仍在收缩膨胀的娲皇心脏！暗金色的心室表面爬满黑色菌丝，每一次搏动都释放出腐蚀空间的震荡波。方衍抓住五色石按向胸口，任由熵魂之力如岩浆般灌注全身，皮肤表面浮现的盘古图腾与女娲纹路交相辉映，在弱水中撑起金色结界，结界外翻涌的毒液竟在触碰光幕时凝成晶莹的琥珀，琥珀中封印着上古神魔混战的残影。他拽住苏蝉手腕冲向海底遗迹，两人身后炸开的弱水将百里海域染成墨色，无数被腐蚀的海兽尸骸在激流中聚合成可怖的肉山，挥舞着由鱼骨与珊瑚构成的巨钳追击。

青铜殿宇的断柱上，西王母亲手刻下的箴言正在渗出金血：“补天非止石，镇魂需燃心。”方衍指尖触及铭文的刹那，整座海底遗迹开始崩塌，女娲补天时封印的记忆洪流冲垮神识防线——那抹修补天穹的婀娜身影转过半张脸，眉眼竟与苏蝉别无二致！她染血的指尖轻轻抚过天裂处的混沌孢子，任由它们渗入补天石缝隙，嘴角扬起悲悯而冷酷的笑意：“三界需要永恒的警醒...”记忆碎片轰然炸裂，现实中的青铜殿宇梁柱迸射出血色光芒，每一道光芒里都蜷缩着被补天石吞噬的亡魂，它们的哀嚎在方衍识海中掀起飓风。

共工傀儡的巨掌拍碎殿宇穹顶，苏蝉突然将冰魄镜按在自己心口，镜面倒映出的前世画面里，玄女跪在瑶池冰阶上，亲手将染血的补天石按进胸腔，飞溅的血珠在空中凝成“遁去其一”的古篆。“快走！”她喷出的血雾在弱水中凝结成冰棺，棺盖内壁生长出昆仑雪莲的根须将方衍牢牢束缚。最后一缕视线交汇时，方衍看见少女右眼重瞳深处浮现出昆仑墟的倒影，九重天阶尽头矗立着与海底遗迹相同的青铜巨门，门扉上的蓐收图腾正渗出混着金粉的血液。棺盖闭合的刹那，他目睹苏蝉左眼完全灰白，发梢却燃起冰蓝色的魂火，那火焰竟将追击的肉山烧成漫天星屑。共工傀儡的拳头将冰棺砸向归墟方向，透过玄冰可见饕餮化的石灵傀儡撕咬着共工的弱水核心，青铜装甲表面浮现出蚩尤与轩辕黄帝征战的浮雕。海底遗迹的青铜锚链突然活化，带着冰棺冲向黑暗深渊，锚链摩擦岩层的火花里，隐约可见西王母与后土在归墟深处对弈的残影。

棺内西王母的箴言在冰面游走如活蛇：“三界为炉，众生为薪。欲破死局，当焚己身。”方衍怀中的地书残页突然自燃，青紫色火焰在绝对零度中显出新卦象——归墟海眼深处，被斩断的建木根系缠绕着半块刻有“遁一”的龟甲，而那龟甲的裂纹走向竟与他右臂的星图纹路完全吻合。冰棺外传来沉闷的破裂声，无数苍白手臂从建木根须间伸出，指尖流淌的黏液在冰面蚀刻出方衍从未见过的古老预言：当伪神之骨沾染瑶池血，归墟深处的叹息将会唤醒最初与最终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