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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凌晨四点。
窗外天色未亮，细雨拍在玻璃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沈君泽睁开眼的那一刻，整个世界是模糊的。
天花板、氧气管、监护仪的滴答声，还有一股熟悉的、干净的味道——是她的气息。
他转头，就看到李雪菲靠在床沿，眼圈泛红，额头轻抵着他的床沿，睡得极轻。
她还穿着那天在码头的米色风衣，衣角微微卷起，指尖还紧紧握着他的手。
像怕他会消失。
**
他动了一下，低声：“雪菲。”
她猛地睁眼，抬头看他。
眼里蓄着一夜未干的泪，声音却比任何时候都要轻：
“你终于醒了。”
他喉头一动，勉强笑了笑：“我还在。”
“你敢不在试试？”她红着眼睛，“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吓人？”
“我不是故意的。”
“可你每次都这样。”
“对不起。”
“我不想听你说对不起。”
她眼泪啪嗒一声掉下去，抬手狠狠擦掉，“我只想你以后长点脑子。”
“不是每一次冲过去，就叫爱我。”
“也不是每一次挡在前面，就等于不让我受伤。”
“沈君泽，我不是你要拼命护着的瓷娃娃。”
“我是你的妻子，是你的人，是可以一起扛的人。”
**
沈君泽盯着她，眼里有种从未有过的歉疚和柔软。
他轻轻伸出没打点滴的那只手，覆上她的手背。
“我知道了。”
“这一次，我是真的明白了。”
“以后我冲动之前，会先想想你会不会生气。”
“不是生气。”
她低声，“是怕。”
“怕你像我爸那样，有一天一声不吭地走了。”
“你知道我一个人看到你全身是血的时候，我脑子里是什么吗？”
他没说话。
她抬眼，声音发抖：
“我想的是，如果你死了，我连恨你的机会都没有。”
“我连质问你‘你为什么要丢下我’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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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不出话。
只觉得胸口像被什么一把压住，眼眶竟然也泛起热意。
他曾以为她最怕的是背叛，是冷漠，是权力碾压。
可他现在才知道，她最怕的是他消失，是他“再也不回来”。
**
他抬手，轻轻将她的手握进掌心，声音低哑：
“我不会再让你有这种想法。”
“只要你不放弃我，我就永远不走。”
她终于止不住地伏在床边哭了出来，眼泪一滴滴砸在他的手背上，烫得他心口发颤。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哭得这样失控。
她曾在公众场合风轻云淡，在董事会翻盘取胜，在采访中一字一句冷静自持。
可她只有在他面前，才能像一个真正的女人——不再伪装，不再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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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沉默了很久，只听见窗外风雨渐息。
她靠在他身边，他轻轻捋过她耳边湿乱的发丝。
忽然问：“你什么时候眼睛哭得这么肿了？”
“从你进手术室那刻。”
“我那时候昏着，还能让你哭？”
“你躺着不动的时候，我哭，你睡着的时候，我哭，你心跳平稳之后……我还是哭。”
“那你要赔我。”
“赔什么？”
他缓缓勾起唇角，轻声道：
“赔一个每天早上醒来都能看见你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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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红着眼，却笑了。
“沈君泽，你真会得寸进尺。”
“那你要不要？”
“要。”
“那就好。”他牵着她的手，将她拽得更近。
然后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
“那我不装了。”
“装什么？”
“装理智、装冷静、装我什么都算得清。”
“李雪菲，我算不清你。”
“但我知道我不想再有一秒，看不到你。”
**
她伏在他胸前，轻轻说：“你放心，我也不会再走。”
“你护我这一次，下一次换我护你。”
“我们一起把这场仗打完。”
他微笑，眼神温柔：
“好，一起。”
**
远处天光破晓，第一缕阳光透过病房的百叶窗，照在两人交握的手指上。
他们的影子斜斜映在床沿，如同命运彼此缠绕的线，从此不再分开。
—
第190章完
下一章为第191章《“你再说一句让我走试试”》，沈君泽情绪反转之下首次“主动占有”式宣言，情感升温进入“信念式捆绑”阶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