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心并未将祝幽烬的去向放在心上,她缓缓抬起头,目光望向天际,只见澄澈的天空中,几缕白云悠悠飘荡,宛如轻纱般曼妙。
看罢,她转身从容地迈出房门。
一出门,她便察觉到无数明里暗里的视线都投了过来,她面不改色,悠悠走着。
沈灵心心里清楚,这个村子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从踏入村子的那一刻起,那种隐隐约约的违和感便如影随形。
但她这一路,因寒霄宗的诸多琐事羁绊,行程已然被大大拖慢。
如今,时间紧迫,她迫切需要加快速度赶往魇噬境,在那里,阴气浓郁,或许能找到恢复阴鸟的契机。
阴鸟对于她探寻盛林的线索至关重要,一旦没了阴鸟的助力,盛林的线索极有可能就此中断。
而盛林,与暗处的白鬼阁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若是找不到盛林的线索,白鬼阁便会愈发肆无忌惮,极有可能发动更加大规模的行动来残害生灵。
届时,整个世间必将陷入生灵涂炭的悲惨境地,哀鸿遍野,民不聊生。
不知不觉间,沈灵心发现,自己对这个世界,已然生出了一种归属感。
或许是受原身心系苍生的影响,她对一些事情做不到袖手旁观。
每当看到他人身处困境,遭受磨难,原身那种对苍生的悲悯之情,便会在她心底翻涌。
“漂亮姐姐,你能做我的媳妇儿吗?” 一道脆生生的童音冷不丁在沈灵心身后响起,声音稚嫩且带着毫不掩饰的热切。
沈灵心微微一怔,下意识地转过身。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形矮小,还不到她腰间高度的小男孩儿。
小男儿一身粗布麻衫皮肤粗糙干瘪,许是长期经受风吹日晒的缘故,他黝黑的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紧紧盯着她,眼中闪烁着别样的光芒。
沈灵心这时察觉到,周围竟全是男人,从垂髫小儿到花甲老者,却连一个妇人的身影都没见到。
她微微俯身,刚要张口回应孩童,就在这时,一个青年男子迈着匆忙的步伐,像一阵风般快步跑了过来。
他伸出有力的手臂,一把将孩童拉进怀里,而后面带歉意地看向沈灵心,连连说道:“对不起啊姑娘,虎娃童言无忌,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说罢,男人赶忙让孩童向沈灵心道歉。
虎娃虽然满心不情愿,但还是小声嘟囔了句:“漂亮姐姐,对不起。”
随后,男人便拉着虎娃匆匆走远了。
以沈灵心超凡的耳力,即便他们已走出一段距离,那细微的对话仍清晰地传入她耳中。
只听孩童仰着脑袋,望着男人,奶声奶气地问道:“爹爹,不是你说的村里新来了个漂亮姐姐吗,我可不能让铁娃他们抢了去!”
男人一边哄着虎娃,一边压低声音说道:“虎娃,放心,这次你的媳妇儿绝对跑不了,等事儿成了,保管艳羡死铁娃、锤娃他们另外几家!”
【媳妇儿?谁?我吗?】
收回目光,沈灵心目不斜视观察着周围人的神色,又打量了下那些房屋。
这些村民的每扇窗户都用粗麻布或开裂的木板钉着,即便此时正是白昼,阳光正盛,他们依旧将屋子遮盖得密不透光。
然而,昨晚他们所住的那间房,无论是从空间布局还是整体设施来看,各方面条件都要比这些村民的住处好上许多。
唯一稍显特别的,便是那纸糊的窗户。
还有屋内桌子上摆放的红烛,以及那个神秘的神龛。
红烛通常象征喜庆、幸福和吉祥,在传统婚礼中,红烛是必不可少的元素,代表着新人生活的幸福美满,使用场景通常是婚庆喜事或节日庆祝。
为什么会放一个红烛在接待客人的房间里?
还有那个神龛。
一般神龛里面都是各宗教耳熟能详的神只,其中,象征财富与好运的财神,总是备受尊崇,人们期望能借由对他的供奉,获得富足的生活;
护卫家庭饮食与炉火安全的灶神,也深受百姓爱戴,毕竟民以食为天;
还有保护家宅与土地的土地公公,承载着人们对家园平安的祈愿。
除此之外,一些家庭还会在神龛里供奉祖先的灵位,以此表达对先人的怀念与敬仰之情。
还有一些家里也会供奉祖先的灵位,以表达对先人的怀念和敬仰。
可这个神龛,里面是双手捧着一个漆红匣子,匣面浮雕着血色花纹的一位身着新娘服饰的木雕神像。
给客人准备的房间放这么一个诡异的神龛雕像,就不怕把人吓走?
“姑奶奶,我刚刚出去溜达了一圈,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祝幽烬不知何时来到沈灵心身边,他折扇轻敲掌心,一脸神秘。
沈灵心悠悠抬眼。
“我发现这个村没有女眷妇人的存在。于是我悄咪咪地挨家挨户看了看,好家伙,就连他们自家的院落房屋里都不见女眷的踪影。然后我顺着一条小路走到了一个山脚,发现了一个山洞,里面全是……”
说到这,祝幽烬蹙了蹙眉,似是有些难以启齿。
“女人。”沈灵心面色微冷地吐出这个词。
祝幽烬点了点头:“她们都还衣不蔽体,每一个都被关在单独的牢笼里。”
“那里大约有多少人?”
“约莫二三十个人。”祝幽烬挠了挠脑袋,他只迅速地瞥了一眼后就离开了,说出了个大概数字。
沈灵心点了点头。
这个村子的男人,若是抛开那些孩童不算,数量确实也在二三十人左右。
“姑奶奶,如何打算?”
沈灵心叹了口气,不知晓也就罢了,可如今知晓了也不能坐视不理。
“你没救她们出来,想必是那里有结界或阵法吧。”沈灵心一边走,一边问道。
“对,姑奶奶,您真是料事如神。那个阵法若是强行突破,怕是会顷刻间收了姑娘那些性命。我仔细观察过,那阵法的布置极为巧妙,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祝幽烬话说完,肚子咕咕一叫,他脸色骤然一变,“姑奶奶,我先走一步。”
说罢,也不等沈灵心回应,便匆匆忙忙地转身跑开了,那背影显得有些狼狈,却又带着几分滑稽。
祝幽烬也恼得很,不知为何,今天这状况实在诡异至极。从清晨伊始,他便被一股难以言喻的急切便意纠缠,仿佛肠胃被施了古怪法术,三番五次地闹起 “革命”,频繁发出入恭的信号。
而最为蹊跷的是,每当他靠近姑奶奶沈灵心,那种想要如厕的感觉就如汹涌潮水般陡然加剧,一波强过一波,令他几近难以自持。
他堂堂修行之人,历经无数艰难险阻,功法修炼也颇具造诣,以他如今的修为境界,寻常病痛根本近不了身,肠胃更是坚如磐石,不该如此不受控制才对。
在沈灵心面前接连出丑,往日里那份潇洒不羁的形象,此刻早已荡然无存。
若是他知道这般原因,仅仅是因为某个人吃醋了,不知道会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