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域争呜 第109章 盟友支援

暴雨抽打着临时营地的帆布时，萧砚白正用匕首挑开洛千瓷肩颈的腐肉。诅咒箭矢的毒素呈蛛网状扩散，每刮去一层，都能看见皮肤下蠕动的黑色咒印虫。云栖月的治愈魔法在掌心颤抖，翡翠色光芒数次熄灭，又被她咬着牙重新凝聚。

“第三队防线崩溃了。”沈惊鸿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带着电流杂音，“暗鸦部落的咒羽箭能穿透三重水幕，医疗区必须转移——”

话音戛然而止。萧砚白抬头，看见通讯器屏幕上的魔法波动监测图突然爆表，代表巨兽的红色光点正以骇人的速度逼近，而在它身后，另一股带着圣辉气息的能量团正在高速接近。

“是教廷的圣光飞艇。”洛千瓷的指尖按在地图上，暗影图腾在接触圣辉能量的瞬间发出尖啸，“他们居然带着‘破晓之杖’......那东西的能量波动足以震碎方圆十里的魔法屏障。”

飞艇降落时掀起的气浪掀翻了半座帐篷。萧砚白挡在洛千瓷身前，看着舱门打开的瞬间，十二名圣骑士抬着鎏金棺材鱼贯而出，棺盖上交叉的圣辉十字纹，与他后颈的契约印记产生微妙共鸣。

白夜身着纯白金边祭司长袍，破晓之杖斜挎在腰间，杖头十字架折射的冷光扫过众人。他左眼角的乌鸦刺青比上次见面时更深，像是用圣辉能量强行压制的诅咒，在皮肤下透出青黑色阴影。

“打开棺材。”他的声音像被冰水浸过，不带半分温度。

圣骑士们同时单膝跪地，掌心血滴在棺盖符文上。鎏金棺材缓缓开启，里面躺着的却不是尸体——那是具由圣光凝聚的机械战偶，关节处嵌着十二块巨兽鳞片，胸口赫然插着半把破晓之杖。

“这是‘圣辉裁决者’，”白夜的指尖抚过战偶眉心的圣辉印记，“用古神肋骨与巨兽鳞片铸造，能暂时模拟古神契约的力量。”

洛千瓷的瞳孔骤缩。她认出了那些鳞片上的纹路——正是血瞳夫人临终前映在血蝶翼上的封印咒文，每一块都浸过影族圣女的血。

“你要用古神的骸骨来对付他的挚友？”她的声音里混着愤怒与悲凉，“千年前的背叛还不够吗？”

白夜终于抬眼看向她，目光在她颈间的幽夜之泪残片上停留三秒：“影族的小姑娘，你以为教廷珍藏的是破晓之杖？”他的指尖敲了敲战偶胸口的圣辉十字，“我们真正封存的，是古神与巨兽签订契约时的心跳声。”

当破晓之杖插入战偶心脏时，整个营地的魔法灯同时爆亮。萧砚白听见了心跳声——那是不属于人类的，带着潮汐律动的轰鸣，与他体内的古神之力产生共振，震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共鸣度67%。”白夜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萧砚白，你体内的契约之力能增幅裁决者的效能——站到它面前去。”

洛千瓷的暗影图腾突然缠上他的手腕：“不行！当年教廷就是用这种方法，把圣兽的精魄抽进古神体内......这是同化仪式！”

沈惊鸿的魔杖在此时点地，展开三道探测结界：“巨兽还有七分钟到达峡谷口，而我们的防线最多再撑三分钟。”他看向萧砚白，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决绝，“院长，这可能是唯一的办法。”

萧砚白凝视着战偶空洞的眼眶，里面倒映着自己扭曲的脸。他想起血瞳夫人临终前的碎镜画面——十二具水晶棺里的“自己”，胸口都插着刻有乌鸦刺青的匕首。当他迈出第一步时，洛千瓷的指甲几乎掐进他手背：“如果你死了，我就把教廷的圣辉大教堂烧成灰。”

“留着力气帮我挡住暗鸦部落。”他的嘴角扯出一抹苦笑，“等这件事结束，我带你去看真正的星空，不是魔法投影，是能看见银河旋臂的那种。”

破晓之杖完全没入战偶体内的瞬间，天地失色。萧砚白感觉有根无形的线穿透了他的心脏，将他与战偶、与白夜、与千里之外的巨兽紧紧绑在一起。战偶的关节发出齿轮转动的轰鸣，它抬起头，用与白夜相同的声线开口：

“契约共鸣启动，目标锁定——永劫之影。”

第一波圣辉冲击扫过峡谷时，暗鸦部落的咒羽箭正穿透云栖月的防护结界。那些黑色羽毛在圣辉中发出刺耳的尖啸，化作齑粉前竟在半空拼出“叛徒”的血字。苏玄烬的雷魔法在此时劈中巨鸦群，他全白的头发被气浪掀起，露出耳后新出现的圣辉咒印——那是与白夜同款的契约标记。

“他们在借我们的力量破除诅咒！”他的怒吼混着雷鸣，“沈惊鸿，切断圣辉能量的传导链！”

但已经太晚了。战偶的指尖点在峡谷岩壁上，圣辉能量如活物般钻入石缝，在里面沉睡千年的教廷封印应声而解。萧砚白看见无数光点从地底升起，每一个都是千年前被教廷处决的“异端”，他们的冤魂在圣辉中化作锁链，缠住巨兽的四肢。

“原来如此......”洛千瓷的暗影图腾探入地面，“教廷用活人的灵魂做锚点，把圣兽困在永劫之影的幻梦中......”

巨兽的悲鸣震碎云层时，萧砚白终于看清了它的真实形态——那是头蜷缩成胎儿状的巨鲸，周身缠绕着十二道圣辉锁链，每一道都刻着不同的背叛者名字。而在它心脏位置，插着的正是完整的破晓之杖。

“白夜！”他的怒吼穿透战偶的机械音腔，“你说的阻止巨兽，就是把它重新钉回封印里？！”

白夜的脸色第一次出现裂痕，圣辉能量在他指尖紊乱：“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让它冲破封印，把整个大陆拖进虚空裂缝？”他的声音突然提高，“你以为古神希望看到这样的结局？他当年用自己的肋骨做锁链，就是为了......”

“为了让挚友有朝一日能亲手挣脱！”萧砚白的古神之力暴走，金色纹路顺着战偶的机械关节蔓延，“看看它的眼睛——那不是凶兽的眼神，是被背叛者的眼泪！”

战偶的手掌在巨兽面前停住。萧砚白透过它的视觉看见，巨鲸的竖瞳里映着千年前的场景：古神微笑着将破晓之杖刺入它心脏，而在他们脚下，影族圣女正在用自己的身体修补虚空裂缝。所谓永劫之影，从来不是诅咒，是三个挚友共同编织的谎言，为了让世界在谎言中存续。

“我们都被骗了......”洛千瓷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她的暗影图腾已经缠上了圣辉锁链，“解开这些锁链，巨兽会用最后的力量修补裂缝......但代价是......”

白夜的破晓之杖在此时断裂。杖头十字架碎成三瓣，露出里面裹着的巨兽鳞片，鳞片上还沾着千年前的血渍。他踉跄着后退半步，圣辉战靴踩碎了一块咒羽，露出底下刻着的“永劫”二字——那是用影族圣女的骨血写成的。

“原来我才是最大的叛徒......”他的声音轻得像是呓语，“教廷把古神的守护曲解成镇压，把圣兽的牺牲说成灾厄，而我......”

萧砚白的手穿过战偶的胸膛，直接握住了里面的破晓之杖残片。古神之力与圣辉能量在他掌心相撞，炸出刺目的金光。当他将残片刺入自己心脏时，感受到了千年前那位神明的叹息——不是痛苦，是终于解脱的释然。

“以古神之名，解除契约。”

十二道圣辉锁链同时崩断的瞬间，巨兽的身体开始透明化。它舒展巨鳍，露出腹部早已愈合的旧伤——那是古神用自己的肋骨为它修补的裂痕。洛千瓷的暗影图腾化作桥梁，连接着巨兽与虚空裂缝，她看见无数光点从巨兽体内飞出，那是被囚禁千年的无辜灵魂。

白夜跪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圣辉咒印逐渐消退，露出底下与萧砚白相同的金色契约。他从怀里掏出一枚银戒，戒面刻着的不是教廷纹章，而是古神与巨兽对饮的图案：“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她说总有一天，我会遇到能读懂它的人。”

当巨兽的精魄化作万千光点时，暗鸦部落的骑手们发出惊恐的尖叫。那些被他们视为诅咒源头的光点，落在他们的伤口上竟变成了治愈的圣辉。为首的骑手摘下兜帽，露出与血瞳夫人相似的容貌，她颈间挂着的，正是血玉扳指的最后一块碎片。

“原来她是为了这个......”洛千瓷的指尖接住一片光点，光点在她掌心化作影族圣女的虚影，“千年前，她用自己的灵魂做引，让古神与巨兽的精魄得以存续......而我们，只是她漫长守护中的一环。”

萧砚白的身体重重跪倒在废墟中。他看着自己掌心的契约纹路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新生的疤痕，形状像极了巨兽的鳍。白夜递来一瓶圣辉药剂，瓶身上刻着的古神文翻译过来是“致迟到的盟友”。

“现在怎么办？”沈惊鸿扶着断裂的魔杖走来，远处的虚空裂缝正在缩小，“虚空裂缝还有三成未闭合，而我们的魔力......”

“交给我吧。”洛千瓷的暗影图腾在背后展开成六片光翼，那是影族圣女的最终形态，“当年圣女没能完成的事，就让我来结束。”

萧砚白想阻止，却被白夜按住肩膀。他看着洛千瓷飞向虚空裂缝，光翼每挥动一次，就有无数光点汇入裂缝，修补着世界的伤口。当最后一道缝隙闭合时，她的身体已经透明得能看见背后的星空。

“原来星空这么美......”她的声音带着释然的笑意，“萧砚白，答应我......别让下一个千年，再有人用谎言守护世界。”

光点汇聚成的流星划过天际时，萧砚白终于抓住了她的手。古神之力与影族圣力在接触点爆发，形成新的契约印记——那是光与暗交织的羽翼，永远张开在他们相触的掌心。

白夜望着这一幕，将银戒轻轻放在废墟上。戒面的图案在阳光中转动，竟拼出完整的星图，中心位置刻着三个小字：守护者。

而在大陆的最深处，黑袍人望着手中的齿轮发出冷笑。齿轮内侧的咒文正在发光，那是用洛千瓷的血激活的新印记：“真是感人的结局......不过别担心，下一次，我会让你们亲眼看着彼此的守护，变成最锋利的凶器。”

风雪中，他的身影融入阴影，只留下一句被吹散的低语：“永劫之影，才是这个世界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