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域争呜 第115章 时空裂隙

“再开裂隙，你会死的。”

萧砚白的指尖扣住沈惊鸿腕脉，触感如冰下流水般虚浮。少女耳后的沙漏咒印已蔓延至下颌，青黑色纹路随呼吸明灭，宛如爬满皮肤的裂痕。她仰头灌下第七瓶魔力药剂，玻璃瓶底重重磕在断墙上：“巨兽心脏每分钟跳动17次，我们的时间，只剩...119秒。”

暴雨冲刷着废墟。洛千瓷跪坐在十米外的断塔残骸上，指尖抚过萧砚白昨夜塞给她的青铜罗盘——盘面中央刻着“时空管理局”字样，边缘二十八道刻度对应着二十八处禁忌时空节点。当她的目光扫过“1999年6月17日”刻痕时，罗盘突然发烫，某段被封存的记忆破土而出：

“洛小姐，我们注意到您与裂隙开启者过从甚密。”

穿黑色风衣的男人将照片推过桌面，相纸里沈惊鸿正在绘制星图，萧砚白手腕上的沙漏咒印清晰可见。

“如果您能阻止他们第三次打开裂隙，我们将消除三年前那场车祸的所有隐患——包括您母亲的...”

“千瓷！”苏玄烬的呼喊打断回忆。黑发青年踩着瓦砾冲来，肩甲上的魔法阵还在渗出蓝火，“巨兽的再生速度比预计快三倍，必须有人进去炸开它的时空锚点！”

洛千瓷猛地合上罗盘，金属扣环在掌心压出红痕。她望向正在布置传送阵的沈惊鸿，后者突然咳出金血，在泥水中绽开妖异的曼陀罗图案。

“这次传送需要活祭。”沈惊鸿的声音被雨声撕碎，咒印已爬上眼尾，“我的血只能稳定裂隙三十秒，你们要在这段时间内——”

“让我去。”萧砚白按住她的肩膀，掌心传来骨骼错位般的脆响，“上次你用精血换我生机，这次该我了。”

废墟深处突然传来地壳撕裂的轰鸣，巨兽的巨首撞破云层，十二只血瞳同步转向人群。洛千瓷看见其中一只瞳孔里倒映着沈惊鸿的脸，瞳孔中央游动着细小的齿轮，与她罗盘上的刻度分毫不差。

“不行！”沈惊鸿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他皮肉，“你的身体已经被时空乱流侵蚀过，进去就出不来了！”

苏玄烬突然举起弩机，弩箭擦着萧砚白耳畔钉入断墙：“你们俩要死一起死？那剩下的人谁来善后？”他踢开脚边的魔法弹药箱，露出底层刻满咒文的青铜匣，“三年前在禁术阁偷的‘时空锚’，本来想留着跑路用——现在归你了，萧队长。”

萧砚白握住青铜匣的瞬间，无数画面如利刃穿脑：

- 七岁那年，母亲临终前塞给他一枚银匕首，刀柄刻着扭曲的沙漏；

- 十六岁在旧书店，穿白裙的少女将泛黄笔记推给他，第一页写着*“不要相信任何带齿轮的眼睛”*；

- 昨夜在钟楼，沈惊鸿趴在他耳边说：“其实三年前打开裂隙时，我看到了你的未来...全是血。”

“别愣着！”沈惊鸿的尖叫刺破雨幕。她咬破舌尖，在掌心画出六芒星阵，咒印终于漫过眼底，整个人如同一盏即将熄灭的金灯，“记住，听到齿轮转动声就立刻激活锚点！不管看到什么都别回头——”

裂隙张开的刹那，洛千瓷突然扣住萧砚白手腕。她的罗盘正在发烫，某个不属于自己的声音从喉间溢出：“告诉沈惊鸿，时之种在她体内...等等，你不是他！”

萧砚白瞳孔骤缩。眼前的洛千瓷眼瞳突然变成银色，与巨兽瞳孔里的齿轮如出一辙。下一秒，他被推入裂隙的黑暗，听见沈惊鸿的哭喊声被时空乱流扯成碎片：“洛千瓷！你早就被...！”

裂隙内部是流动的黑暗，无数光屑组成走马灯般的画面。萧砚白攥着青铜匣踉跄前行，看见十七岁的自己正在钟楼绘制星图，而沈惊鸿站在他身后，耳后没有任何咒印。

“这是...1999年的时空？”他摸到墙面刻着的日期，指尖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那是从天花板垂落的金色锁链，每一节锁链上都刻着同一个名字：沈惊鸿 。

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十二只血瞳在黑暗中亮起。萧砚白终于看清巨兽的全貌：那是由无数齿轮与骸骨拼合的怪物，心脏位置嵌着一枚跳动的沙漏，细沙正源源不断地流入下方的血池——而血池里浸泡着数百个与沈惊鸿 identical的少女，每个少女耳后都有正在蔓延的咒印。

“欢迎来到时空管理局的养殖场。”熟悉的声音从巨兽体内传来，洛千瓷的身影从血池中升起，裙摆滴落的不是血水，而是银色的齿轮油，“我们用裂隙收割魔法师的精血，用他们的生命力培育时之种——而你的小女朋友，可是最完美的容器。”

萧砚白握紧银匕首，刀刃与青铜匣碰撞出火花。他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当你看到齿轮眼睛时，就用这把刀切开自己的手腕。”刀锋划过皮肤的瞬间，血液在空中凝成锁链，竟与墙上刻着的“沈惊鸿”咒文产生共鸣。

“原来如此...”洛千瓷（或者说附身在她体内的存在）发出机械般的笑声，“当年那个背叛者的孩子，果然带着时空锚的钥匙。可惜你们太晚了，时之种已经在沈惊鸿体内生根，再过三分钟，她就会变成新的——”

爆炸声突然从头顶传来。萧砚白看见沈惊鸿的身影撕裂裂隙顶部，她的头发已全白，咒印覆盖了整张脸，却在看见血池里的少女们时露出微笑：“萧砚白，还记得我们的毕业愿望吗？”

她张开双臂，掌心涌出的金血化作千万道光箭：“我们要...打碎所有困住人类的时钟！”

时空锚在爆炸中激活，青铜匣化作万千光点，将巨兽的齿轮心脏绞成碎片。萧砚白在坠落中抓住沈惊鸿的手，发现她耳后的咒印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新生的皮肤下跳动的金色脉络——那是真正的时空之力，而非被侵蚀的痕迹。

“其实我早就知道。”她贴在他耳边大喊，裂隙正在他们周围崩塌，“三年前打开裂隙时，我看到了两个未来：一个是我们被做成时之种，另一个...是你拿着这把匕首，切开了所有谎言。”

地面突然震动，苏玄烬的声音从裂隙外传来：“快抓住！”一根缠绕着光链的绳索抛进来，萧砚白看见青年袖口露出的纹身——那是时空管理局的齿轮标志，却被一把匕首贯穿。

当他们跌回现实世界时，暴雨骤停。洛千瓷跪在废墟中喘息，眼瞳恢复清澈，手里紧攥着那枚青铜罗盘，盘面“1999年6月17日”的刻痕已碎裂成齑粉。

“对不起...”她颤抖着摸向耳后，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枚细小的齿轮咒印，“他们说...只要我帮他们找到容器，就放我母亲...”

“嘘——”沈惊鸿按住她的肩膀，指尖亮起温和的金光。萧砚白看见那些金光渗入洛千瓷的咒印，化作细小的锁链将其封印。远处传来巨兽的哀鸣，它的身体正在分崩离析，露出内部无数正在消散的齿轮。

“现在换我们来定规则。”沈惊鸿望向天际，那里浮现出只有魔法师能看见的银色细线，“时空管理局以为用裂隙就能困住我们...却忘了，人类最擅长的，就是在伤口里种花。”

萧砚白握紧她的手，发现两人手腕上的咒印不知何时已连成完整的星图。苏玄烬踢开脚边的残骸，露出底下露出半截石碑，上面刻着与银匕首相同的纹路——那是千年前某个反抗时空统治的魔法师留下的遗迹。

“所以，”苏玄烬挑眉，将一枚齿轮形状的通讯器塞给萧砚白，“现在该聊聊，咱们的‘打破时钟’计划什么时候启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