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域争呜 第25章 雾诏恶战

“停步。”云栖梧的银簪突然抵住萧砚白后心，簪头符文在雾中泛起微光，“左前方三步，有东西在泥里喘气。”

众人瞬间屏息。沈惊鸿的火折子擦出幽蓝火星，照亮丈许外的腐叶堆——那堆枯黄叶片下果然有规律地起伏着，缝隙间露出半截覆满绒毛的肢体，末端螯肢正渗出黏液，在腐泥上蚀出小坑。

“是‘腐沼织者’。”洛千瓷的斗篷无风自动，阴影在她指尖凝聚成细针，“去年影族斥候在黑渊边界发现过同类，它们会用蛛丝裹住活物，等黏液把内脏溶成糊状再吸食。”

苏玄烬把玩着雷光符篆，忽然轻笑一声：“萧少宫主不是想试试元素融合？现成的靶子来了。”

萧砚白不理会他的调侃，指尖轻点水面。水元素顺着泥沼蔓延，在触及蜘蛛的瞬间突然与土元素共鸣——泥浆如活物般隆起，裹着腐叶形成直径丈许的牢笼。被困的蜘蛛发出尖锐的嘶鸣，八只足爪疯狂敲击泥墙，却怎么也挣不脱越缠越紧的泥浆。

“漂亮。”云栖梧收簪入袖，目光却始终盯着雾深处，“但你有没有听见...不止一只。”

簌簌——簌簌——

右侧的芦苇丛突然成片倒伏，像是有无数重物在泥沼里快速爬行。沈惊鸿手腕翻转，火折子爆成三团幽蓝火球砸向声源。**轰！**烈焰炸开的瞬间，数十只磨盘大的蜘蛛破雾而出，毒牙在火光中泛着青黑色寒光，最前排的蜘蛛被火焰灼得外壳爆裂，后排的却踩着同类尸体涌来。

“雷网！”苏玄烬抛出七枚符篆，雷光在半空织成电网。最先触网的蜘蛛瞬间被劈成焦黑，电流顺着黏液传导，连带灼伤了后排十余只。但蛛网边缘的蜘蛛竟用螯肢切断同伴尸体，硬是在雷网下啃出条血路。

“它们在避开水土元素！”萧砚白双掌按地，泥浆牢笼再次扩张，却发现新凝聚的泥墙刚成型就被蜘蛛用腐蚀性黏液溶出缺口，“沈惊鸿，用火墙封东侧！洛千瓷，影族匕首能切断蛛丝吗？”

“试试看。”洛千瓷的阴影细针突然化作匕首，纵身跃向最密集的蜘蛛群。她的身影在雾中如鬼魅般穿梭，匕首划过之处，黏腻的蛛丝竟发出金属摩擦般的锐响。云栖梧趁机挥剑劈砍，剑身上的风元素符文将断肢残骸卷得满天飞射。

噗嗤！

异样的闷响从后方传来。云栖梧刚要回头，就见苏玄烬突然扑过来，肩头撞得她一个趔趄。与此同时，一只暗紫色蜘蛛从雾中蹿出，毒牙擦着她耳际刺入苏玄烬左臂。她听见骨骼被刺穿的脆响，看见苏玄烬咬碎解毒丹时从齿间溢出的黑血。

“别发呆！”他甩臂震开蜘蛛，雷光顺着伤口炸开，将那畜生的头颅轰成碎末，“它们的毒能混淆元素感知，萧砚白，用你的水晶！”

萧砚白这才惊觉掌心的水元素正在溃散，忙握住水晶吊坠。淡蓝色光晕以他为中心扩散，雾气中隐约浮现出更多红点——至少三十只蜘蛛正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而刚才被杀死的蜘蛛尸体正在渗出黑液，渗入泥沼后竟让腐叶下的泥土微微隆起。

“尸体在滋养沼泽！”云栖梧用剑撑地，发现脚下的泥沼正在变得黏腻如胶，“它们的黏液是催化剂，再拖下去我们会陷在——”

轰！

沈惊鸿的火墙突然失控般爆燃，幽蓝火焰竟变成诡异的血红色。他踉跄着单膝跪地，指尖涌出的不再是火焰，而是黑色烟雾。洛千瓷的匕首“当啷”落地，她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背——刚才被蜘蛛体液溅到的皮肤正在发黑，纹路逐渐变成暗影议会的图腾形状。

“不对劲，”苏玄烬擦去嘴角黑血，瞳孔里雷光 flicker（闪烁）不定，“我们的元素力在互相干扰...萧砚白，你的水晶是不是和这雾里的暗影能量产生了共鸣？”

萧砚白按住发烫的吊坠，忽然想起方才融合水土元素时，泥浆牢笼里的蜘蛛在临死前发出的嘶鸣，竟与古籍中“混沌巨兽幼体召唤仪式”的记载吻合。他望向洛千瓷手背的图腾，又瞥见苏玄烬伤口周围蔓延的黑纹——那纹路的走向，分明和他昨夜在铁盒碎片上看见的符文一致。

“它们要的不是杀了我们。”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只有近旁的云栖梧听见，“是要我们在元素失控时，用各自的血激活某种阵法。”

云栖梧的指尖忽然触到腰间的铁盒碎片。这碎片是她今早从腐泥里捡到的，边缘刻着的符文此刻正在发烫，与苏玄烬伤口的黑纹、洛千瓷的图腾、沈惊鸿的血色火焰形成某种微妙呼应。她忽然想起三天前在废弃营地看见的星象——四星连珠，正是古籍中“混沌之门开启”的征兆。

“苏玄烬，你的雷符有没有刻‘逆五行’咒文？”她忽然问道。

“有是有，”他挑眉，“但用在自己人身上太危险——你怀疑我们中了元素蛊？”

回答他的是更密集的脚步声。雾深处传来石块挪动的轰鸣，某种庞然大物正在逼近。萧砚白看见沈惊鸿的黑发中竟泛起银丝，洛千瓷的阴影匕首已完全变成暗影能量形态，而云栖梧握剑的手背上，不知何时浮现出淡蓝色水纹。

“准备对冲元素。”萧砚白握紧水晶，水元素与土元素在体内剧烈震荡，“苏玄烬，用雷劈我的水盾；沈惊鸿，火墙压着雷网烧；洛千瓷，用阴影切断所有尸体与沼泽的联系——云栖梧，你负责...”

他的话戛然而止。云栖梧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苏玄烬刚才杀死的蜘蛛尸体下，腐泥正缓缓堆成祭坛形状，中央凹陷处隐约可见四个凹槽，分别刻着水、火、雷、影的图腾。而他们四人的位置，正对着祭坛的四个方向。

“原来如此。”洛千瓷忽然笑了，笑容里带着说不出的诡异，“暗影议会早就算准了我们会用元素力战斗，所以用变异蜘蛛做引子，让我们的血顺着黏液渗入祭坛...萧砚白，你的水晶是钥匙，而我们...”

是祭品。

云栖梧的剑先于思考出鞘。她旋身劈向祭坛方向，却在剑尖触及腐泥的瞬间被一股无形力量弹开。苏玄烬的雷符几乎同时炸开，却见祭坛凹槽中突然渗出黑血，将四人的脚印连成阵法。萧砚白的水晶爆发出强光，水元素不受控制地涌向祭坛，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指尖渗出血珠，在空中凝成水蓝色咒文。

“用碎片！”云栖梧突然想起什么，抓起苏玄烬腰间的铁盒碎片刺向他手臂伤口，“这东西能干扰符文共鸣——快！”

碎片刺入的瞬间，苏玄烬发出闷哼。他臂间黑纹如活物般扭曲，雷光趁机冲破束缚，将脚下阵法劈出裂痕。沈惊鸿咬碎舌尖，用血火点燃最后一道符篆，火墙竟逆着风势烧向祭坛。洛千瓷的阴影匕首终于刺穿自己手背的图腾，黑色血液滴在阵法上，发出滋啦的灼烧声。

轰——！

元素对冲引发的爆炸震得沼泽地裂。萧砚白在昏迷前看见，祭坛中央缓缓升起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与铁盒碎片相同的符文，而石碑下方，赫然是具半埋的人类骸骨——那骸骨手中紧握着的，是枚与苏玄烬佩戴的雷符材质相同的徽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