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域争呜 第149章 古老遗迹

暴雨在禁忌森林上空织成灰黑色的帘幕，萧砚白的水晶吊坠第三次撞在结界上时，终于溅起细碎的金光。那层原本无形的屏障在雨中显形，如倒扣的透明巨碗笼罩着遗迹，碗沿爬满青苔的石门上，裂痕如蛛网般向四周蔓延。

“是古神的三重结界。”云栖月的银镯贴着结界震颤，镯身咒文映出淡金色的投影，“外层是‘自然之触’，会将敌意转化为植物生长的养分；中层‘镜像迷宫’会复制闯入者的恐惧；里层...”她忽然噤声，盯着结界深处某点——那里悬浮着数十具骸骨，肋骨间缠绕着暗紫色的咒文。

沈惊鸿的火焰剑劈在结界上，火苗瞬间被苔藓吸收，反而催生出大片荧光毒蕈。“用你的水晶贴近裂痕。”洛千瓷的暗影魔法凝成细针，刺入最近的一道石缝，“结界在自我修复，但这些裂缝是当年封印松动的痕迹。”

萧砚白依言将吊坠按在裂痕处，水晶内部突然浮现流动的金色纹路，与石门上的古神语形成共振。第一道结界应声而碎，腐叶与雨水混合的恶臭扑面而来，露出门内盘旋的石阶，每级台阶都刻着闭着眼睛的人面浮雕。

“别盯着浮雕的眼睛。”苏玄烬的弩箭突然射向第三级台阶，一支淬毒弩箭钉入浮雕眉心，“上周有商队在黑市贩卖‘睁眼石’，中咒者会被操控五感。”

石阶尽头是座圆形中庭，十二根石柱分别刻着风、火、水、土等元素符号，中央石台供奉着破碎的女神像，掌心托着半碗黑色液体。洛千瓷的暗影魔法刚触到液体，女神像突然睁开眼睛，石柱上的元素符号同时亮起。

“是元素审判阵。”云栖月后退半步，银镯投射出古籍画面，“必须按正确顺序触碰元素符号，否则会被转化为魔力燃料。”她盯着石柱上的苔藓生长方向，“风元素柱的苔藓呈逆时针排列，对应古籍里的‘飓风之夜’记载...”

话音未落，土元素柱突然喷发出岩浆。沈惊鸿拽着云栖月躲开，火焰剑同时劈向水元素柱——本该喷出水流的柱体却射出冰锥，擦着他耳际钉入墙壁。“符号被篡改过！”苏玄烬的雷电魔法劈开挡路的藤蔓，“现在的元素排列是逆向的！”

萧砚白忽然注意到女神像掌心的黑液在雨中泛起涟漪，每圈涟漪都对应一根石柱的光芒。他握紧水晶吊坠，任由古神之力涌入双眼，竟看见空气中漂浮着无数透明的符文碎片，如拼图般缓缓重组。“跟我来！”他冲向火元素柱，在岩浆喷涌的瞬间侧身闪过，“现在的正确顺序是...水、土、风、火！”

洛千瓷的暗影魔法化作锁链缠住水元素柱，石柱应声喷出水幕，将岩浆浇熄；云栖月触碰土元素柱时，地面长出荆棘拦住冰锥；沈惊鸿的火焰剑点中风元素柱，飓风骤起吹散毒雾；最后萧砚白将水晶刺入火元素柱，十二道光芒同时汇聚到女神像掌心，黑液瞬间蒸发，露出石台下方的暗门。

暗门内是条倾斜向下的甬道，墙壁上每隔五步就嵌着魔法核心，发出幽绿光芒。苏玄烬用匕首敲了敲最近的核心，金属碰撞声中带着空鸣：“这些核心被抽干了能量，像是...某种大型机关的动力源。”

甬道尽头是座密室，地面刻着复杂的星图，中央凹陷处躺着具穿戴盔甲的骸骨，手中握着生锈的权杖。洛千瓷的暗影魔法扫过骸骨时，盔甲突然发出咔嗒声，眼窝中亮起幽蓝火焰，权杖顶端的水晶球滚落在地，映出众人扭曲的倒影。

“是遗迹守护者的残魂。”云栖月的银镯剧烈震动，“古籍说残魂会向闯入者提出问题，答错就会被永远困在这里。”

骸骨的喉间发出漏气般的声音，每个字都像是从 centuries 前飘来：「光明与暗影的边界是什么？」

沈惊鸿握紧剑柄的手青筋暴起，萧砚白却注意到星图上的星辰正在缓慢移动，组成水晶与银镯交辉的图案。“是信念。”他向前半步，水晶吊坠与骸骨权杖上的残片同时发光，“光明未必绝对纯净，暗影也非永恒黑暗，界限在于守护的决心。”

骸骨轰然倒地，权杖化作尘埃，露出墙壁上的暗格。洛千瓷从中取出一卷羊皮纸，展开时掉出几片干枯的玫瑰花瓣——那是影族王室独有的“永夜玫瑰”，花瓣上的咒文显示，百年前曾有影族王子来过这里。

“看这个。”苏玄烬指着密室后方的石门，门缝里渗出黑色液体，带着与禁忌森林边缘相同的硫磺味。他用弩箭挑起门闩，门内景象让所有人呼吸一滞：

数百具魔法生物尸体堆叠成山，狼妖、鹿妖、甚至罕见的凤凰幼鸟，每具尸体的心脏都被剜去，颈间缠绕着刻有黑袍图腾的锁链。尸体堆中央是座血色祭坛，坛上摆着七个水晶瓶，瓶中漂浮着不同颜色的能量光团——正是七大古地的核心能量。

云栖月捂住嘴不让自己惊呼出声，银镯在腕间烫得几乎灼伤皮肤：“这是‘七罪献祭’，用七大古地的守护者血脉为引，唤醒远古魔物的心脏。”她指向祭坛后方的石壁，那里用利爪刻着最新的献祭记录，最后一条写着：「影族公主的血脉最纯净，明日月圆时开刀」

洛千瓷的暗影魔法瞬间暴走，指尖凝聚的匕首划破掌心。萧砚白按住她的肩膀，却发现她的视线死死盯着尸体堆里半露的衣角——那是影族王室的暗纹，与她失踪的母亲当年穿的斗篷材质完全相同。

“他们早就计划好了。”苏玄烬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从萧砚白苏醒，到学院重建，甚至云栖月的出现，都是诱饵。”他踢开脚边的水晶瓶，紫色光团里隐约可见雷泽古地的山脉轮廓，“这些能量核心被污染后，会成为唤醒魔物的钥匙。”

沈惊鸿突然蹲下身子，从尸体堆里捡起一枚戒指——那是他父亲当年参加魔法战争的勋章。勋章内侧刻着极小的字迹：「祭坛下方有密道，通往真正的封印之地」。他抬头看向萧砚白，眼中燃烧着怒火：“他们用我们的过去当陷阱，用整个大陆当祭品。”

萧砚白握紧水晶吊坠，感受着古神之力在体内沸腾。他想起水晶空间里看见的画面：同一个祭坛，同一个场景，只是千年前站在这里的是古神，而如今换成了他们。“我们要做的不止是阻止仪式。”他踢开祭坛上的水晶瓶，金色光芒从足底蔓延，“还要让这些扭曲的传承，永远消失在光明之下。”

云栖月忽然指着祭坛中央的凹陷处，那里有块与萧砚白水晶吊坠形状吻合的凹槽。当吊坠嵌入的瞬间，地面裂开缝隙，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竖井，井壁上镶嵌着数百颗魔法核心，如星辰般照亮了通往地心的阶梯。

“真正的封印...在更深处。”洛千瓷的声音里带着哽咽，她捡起母亲斗篷的碎片，暗影魔法包裹住碎片防止它消散，“而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苏玄烬掏出最后三枚爆破符，分别贴在石门、祭坛、尸体堆上：“那就让这些杂种看看，什么叫真正的陷阱。”他转头看向萧砚白，嘴角勾起狠厉的笑，“等我们从井底出来，就是他们的末日。”

萧砚白点头，率先踏入竖井。水晶吊坠的光芒照亮阶梯时，他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摩擦声——洛千瓷将母亲的碎片放进贴身口袋，沈惊鸿握紧了父亲的勋章，云栖月则将银镯摘下拉紧袖口。

他们不知道井底等待的是古神的遗产还是魔物的心脏，不知道能否活着走出遗迹，更不知道当黎明来临时，大陆是否还能保持完整。但此刻，他们的脚步坚定如初，因为有些东西，比生命更值得守护。

竖井深处，传来齿轮重新转动的声响，仿佛某个沉睡的巨物，正在缓缓睁开眼睛。而他们，即将成为唤醒它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