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域争呜 第27章 风过鸦鸣

“这不是封印阵，是逆阵。”云栖梧将古籍摔在腐木桌上，烛火被她的风元素震得剧烈摇晃，“你们看这‘困龙纹’的走向——本该锁喉的位置被改成了饲血口，分明是要把混沌巨兽当恶犬养！”

洛千瓷的阴影手指划过日记残页：“暗影议会的‘吞星计划’...三年前我哥临终前用血在墙上写过这四个字，当时他的瞳孔已经变成了鸦首状。”她突然抓住苏玄烬的手腕，“你被水晶碎片侵入后看到了什么？”

“黑暗。”苏玄烬垂眼避开众人目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掌心疤痕，“还有...齿轮转动的声音。像是某种机关在雾沼底下，每转一圈就吸走一缕元素力。”

沈惊鸿突然拍桌而起，火元素在他眼底跳动：“萧砚白，你早就知道铁盒里的日记是陷阱对不对？昨天你用我的火眼解读隐藏文字时，故意漏掉了第三段！”

篝火噼啪爆响，火星溅在萧砚白指尖。他凝视着水晶碎片在掌心投下的阴影：“我漏掉的是‘四祭者’的真正含义——不是用四族血脉当祭品，而是让我们成为混沌巨兽的‘容器’。”

云栖梧的玉佩突然发烫，她摸到吊坠夹层里掉出的纸条——那是昨夜趁萧砚白昏迷时，从他袖口偷来的密信残片，上面赫然画着与苏玄烬瞳孔裂变时相同的鸦首图腾。

“所以你父亲才会用秘火写日记，”她将纸条甩在桌上，“他想警告你暗影议会的阴谋，却被你拿来当诱饵！你早就打算用我们的元素力激活逆阵，好趁机找到真正的封印核心是不是？”

萧砚白不答，却从怀里掏出半块焦黑的令牌。云栖梧认出那是三天前在腐泥里发现的“潮汐教长老令”，此刻令牌背面的符文正在与她玉佩共鸣：“潮汐教根本没被剿灭，他们只是转入地下，成了暗影议会的血奴军团！”

嗷——！

远处突然传来野兽般的低嚎，音调竟与众人元素力的频率吻合。洛千瓷的阴影匕首自动出鞘，在地面画出防御结界：“是‘雾沼引路人’，它们用哭声标记猎物，再过三个呼吸——”

簌簌簌簌！

数十道黑影从雾中扑来，不是变异蜘蛛，而是浑身缠着水草的人形生物。它们的胸口插着刻满符文的断剑，眼窝中涌出黑色黏液，正是三个月前被萧砚白“剿灭”的潮汐教众。

“元素傀儡！”沈惊鸿的火墙刚升起就被黏液浇灭，他这才惊觉火元素在靠近傀儡时会自动溃散，“它们用暗影能量污染了五行之力，我们的攻击会被反哺！”

苏玄烬的雷符在傀儡群中炸开，却见被劈中的傀儡分裂成两个，黏液落地后又凝成新的个体。云栖梧的风刃割碎它们的喉咙，断口处却长出藤蔓般的触须，反向缠住她的脚踝。

“用物理攻击！”萧砚白的水盾被触须刺穿，他这才想起日记里的警告——混沌巨兽的触须能吞噬元素力。挥剑砍断缠在腰间的触须时，他瞥见傀儡们的断剑剑柄上都刻着相同的徽记：一只衔着自己尾巴的鸦首。

“咯咯咯...”

诡异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比雾气更浓的暗影能量中，隐约浮现出戴着鸦首面具的人影。洛千瓷的阴影匕首突然不受控制地飞向面具人，却在触及对方的瞬间被反弹回来，刃尖直指她心脏。

“小心！”苏玄烬扑过去推开她，匕首擦着他咽喉刺入肩膀。这瞬间，云栖梧看见面具人袖口露出的皮肤——那赫然是萧砚白右手背上的水纹胎记。

“你是谁？”她的剑抵住傀儡咽喉，却发现对方瞳孔里倒映出的是萧砚白的脸。

“我们是一体的。”

面具人开口时，萧砚白同时发出声音。两股声音重叠在一起，震得众人耳膜发疼。苏玄烬突然抓住萧砚白手腕，雷光顺着血脉游走，竟在他手背上照出半透明的纹身——那纹身平时被水元素掩盖，此刻显形后正是完整的鸦首衔蛇图腾。

“暗影议会的‘容器计划’，”洛千瓷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们早就把鸦首图腾种进了萧砚白体内，用他的血脉当钥匙，用我们的元素力当养料...他根本不是来组织仪式的，他是仪式的核心！”

云栖梧后退半步，剑刃颤抖着指向萧砚白。后者眼神清明，却又带着几分释然：“七日前我在星象台观测到，雾沼下的混沌巨兽正在吸收四星连珠的能量。如果不借助逆阵接近它，连封印的入口都找不到。”

**“所以你就打算用自己当诱饵？”**沈惊鸿的火元素突然不受控地暴涨，“你知不知道一旦图腾完全激活，你会变成比暗影议会更可怕的怪物！”

回答他的是面具人的笑声。暗影能量突然凝聚成锁链，将四人拖向傀儡群中央。萧砚白的水晶碎片迸发出强光，水元素在他周身形成屏障，竟将傀儡的触须全部震碎。云栖梧这才看见，他胸口不知何时多了道陈旧的剑伤——那伤口的形状，与方才面具人傀儡身上的断剑完全吻合。

“三年前，我父亲就是用这把剑刺穿自己心脏，”萧砚白握住傀儡手中的断剑，鲜血顺着剑脊流入图腾，“他想毁掉体内的鸦首图腾，却阴差阳错激活了混沌巨兽的第一层封印。现在轮到我了。”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众人坠入漆黑的通道，下落过程中，云栖梧看见萧砚白的图腾正在与面具人重叠，而苏玄烬掌心的雷纹竟与通道石壁上的符文共鸣。洛千瓷的阴影匕首自动飞向石壁凹槽，插进去的瞬间，整座通道亮起幽蓝光芒，显现出无数具被封印的鸦首面具人尸体——他们的胸口都插着刻有四元素符文的断剑。

“这是个轮回。”沈惊鸿接住坠落的洛千瓷，火光照亮尽头的青铜门，门上刻着与铁盒相同的星图，“每到四星连珠，暗影议会就会选出新的‘四祭者’，用他们的血脉打开封印...而萧砚白父子，不过是其中一环。”

云栖梧摸到玉佩夹层里的第二张纸条，这次是母亲的字迹：**“当你看见鸦首时，记住它的左眼是谎言，右眼是真相。”**她抬头望向萧砚白，发现他的双瞳竟呈现不同颜色——左瞳是纯粹的暗影黑，右瞳是清澈的水蓝色。

“选边吧。”萧砚白的声音分裂成两种语调，“是信我的左眼，帮暗影议会唤醒巨兽；还是信我的右眼，赌上一切重启封印...云栖梧，你的玉佩里藏着答案。”

她这才想起母亲临终前的动作——不是把玉佩放入她掌心，而是按在她眉心。颤抖着将玉佩贴向额头的瞬间，无数画面涌入脑海：幼年的自己在雾沼边玩耍，父亲抱着浑身是血的萧砚白冲进结界，母亲含泪将鸦首图腾分成两半，分别植入她和萧砚白体内。

**“你们是共生容器。”**面具人的声音从萧砚白左瞳溢出，“没有她的风元素血脉，你的水图腾永远无法完整。现在把她的血滴在星图上，否则你们都得死。”

萧砚白的右瞳突然落下血泪：“别信他...我父亲当年就是用自己的血封印了另一半图腾，现在该由我...”

噗嗤！

云栖梧的剑刺穿了他右肩。鲜血溅在星图上，青铜门应声而开，门后是漂浮着无数水晶棺的密室，每具棺中都沉睡着与萧砚白长相相同的男子，胸口都刻着半幅鸦首图腾。

“原来如此，”洛千瓷捂住嘴，“根本没有什么混沌巨兽，暗影议会一直在用‘容器’的血脉制造伪神...而我们，只是他们培养完美容器的养料。”

苏玄烬的雷光突然劈向星图，所有傀儡在强光中灰飞烟灭：“萧砚白，你的右眼能看见真相，对吗？所以你才故意让云栖梧刺伤你，用你的血破坏他们的基因池...”

地面再次震动，水晶棺中的“萧砚白们”纷纷睁开眼睛，左瞳都是一模一样的鸦首状。萧砚白笑着咳出黑血，右瞳的水蓝色正在蔓延，将左瞳的暗影渐渐逼退：“记住，真正的封印...在我们的血脉相融合的瞬间。云栖梧，用你的风元素，点燃我的水图腾！”

云栖梧含泪点头，风元素与水元素在剑刃上相撞，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强光中，她听见母亲的声音从玉佩深处传来：“对不起，宝贝。但只有这样，才能终结这场持续千年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