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密卷
烛火在青铜骷髅头里明明灭灭,萧砚白的指尖划过羊皮卷边缘的焦痕,腐尸油的臭味混着铁锈味钻进鼻腔。这是影族斥候今早拼死送来的情报,卷首“教廷枢机会绝密”的烫金印泥还带着温度。
“第七次巨兽封印失败记录...179年、234年、301年......”苏玄烬的匕首敲着泛黄纸页,“每次都有教廷圣骑士‘恰好’延误支援,最近一次甚至往影族药剂里掺了圣辉毒素?”
沈惊鸿的圣剑突然出鞘三寸,冷光映出他紧抿的唇线:“不可能。三年前黑渊之战,是圣骑士团用圣辉壁垒硬抗了堕天使三首犬的撕裂空间——”
“所以这里夹着张解剖报告。”萧砚白掀开下一页,防腐液浸泡的脏器标本图旁,用拉丁文写着“圣辉铠甲能主动引导巨兽攻击薄弱点”。清禾突然捂住嘴,她认得这种笔迹——去年在教廷图书馆整理档案时,曾见过枢机主教用同样的花体字批注“必要之恶”。
洛千瓷的捣药杵重重砸在石臼里,丹参汁溅在情报上竟泛起荧光:“影族的潮汐巫咒显示,最近三个月流向教廷的暗魔法波动...和当年巨兽暴走时的能量场一致。”她抬头看向萧砚白,后者锁骨处的星痕正随着情绪起伏明灭。
窗外突然传来夜枭嘶鸣。萧砚白刚摸到剑柄,整面墙轰然倒塌,圣辉弩箭擦着他耳际钉入立柱——箭头刻着的“黎明骑士团”徽记,正是沈惊鸿昨日刚报备过的行动路线。
“是谁泄露了坐标?”苏玄烬拽着清禾滚进密道,指尖在墙上抹出影族隐匿咒印,“除了我们,知道这里的只有......”
“是我。”沈惊鸿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圣骑士铠甲在月光下泛着冷白光泽,圣剑“拂晓”的剑尖正抵着萧砚白后心,“教廷枢机会判定你们接触了伪情报,现在跟我回去接受审查。”
镜厅诡辩
审判司地下镜厅,十七面落地镜映出七个身影。萧砚白被圣辉锁链捆在中央立柱,看着沈惊鸿在镜间来回踱步,铠甲肩章的反光刺得他眼眶生疼。
“上周你替我挡下堕天使的腐蚀之触,”少年开口时,喉间还残留着弩箭擦伤的铁锈味,“但今天的弩箭轨迹...分明算准了我会向左侧躲避。”
沈惊鸿的脚步顿在第三面镜子前——那面镜子里的他,肩章纹章比现实中多了颗星芒。苏玄烬突然轻笑,匕首在指间转出寒光:“镜厅的魔法会放大观测者的执念,沈师兄,你在看什么?”
“三年前黑渊之战的真相。”圣骑士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我一直以为导师是为保护我而死,但刚才收到的密报说...他才是释放巨兽的人。”
清禾手中的草药篮突然翻倒,曼陀罗花瓣滚到萧砚白脚边,映出他眼底骤缩的瞳孔。洛千瓷弯腰捡花时,袖口滑出半张纸——正是情报里提到的“圣骑士团调令”,签署人赫然是沈惊鸿的授业导师。
“枢机会给了你什么证据?”萧砚白扯动锁链,星痕处渗出微光,“是导师书房暗格里的血魔法阵图?还是你铠甲夹层里那份‘处决实验体七号’的密令?”
沈惊鸿猛地转身,圣剑在地面拖出刺耳的弧线。镜厅魔法被触发,所有镜面同时浮现血色咒文,那是萧砚白昨夜才在影族禁典里见过的“谎言之种”。
“他们说导师用禁术制造了能操控巨兽的容器,”沈惊鸿的喉结滚动,“而那容器...有和你一样的星痕。”
洛千瓷突然按住萧砚白肩膀,指甲掐进他锁骨:“注意看镜子!沈惊鸿的倒影从来没动过右手,而真正的他刚才明明用左手扶过剑柄。”
最近的镜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纹路,“沈惊鸿”的脸像融化的蜡般剥落,露出底下戴着教廷密探面具的男人。萧砚白感觉星痕发烫,记忆碎片突然拼接——三年前导师临终前塞给他的戒指,内侧刻着的“镜厅7号镜面”,正是此刻崩裂的这面!
潮汐迷局
影族潮汐灯塔下,洛千瓷将草药汁滴入萧砚白腕间血纹。那些接触过“沈惊鸿”的圣辉锁链碎片,此刻正在陶碗里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不是易容术,是镜像魔法。”她用镊子夹起泛着金光的碎渣,“教廷密探能复制目标的记忆,刚才那个冒牌货...知道你最怕导师的真相被玷污。”
苏玄烬正在破译从假沈惊鸿身上搜出的密信,火漆印上的“晨星”纹章与清禾吊坠完美重合:“有趣,枢机会同时给圣骑士团和异端审判局发了追杀令,理由分别是‘保护容器’和‘销毁污点’。”
清禾突然指着海面:“潮汐不对劲!本该退潮的时间,水位却在上涨。”萧砚白按住星痕,感受到熟悉的堕天使之力——那是与当年黑渊巨兽同源的波动。洛千瓷翻开影族古籍,月光照亮书页上的警告:“当潮汐逆流时,是上古契约被篡改的征兆。”
沈惊鸿的真实通讯咒印终于亮起,声音带着罕见的颤抖:“我在镜厅地下发现了巨兽残骸,教廷用圣辉魔法把它们的核心做成了...能量炉?还有,导师的死亡报告上,签署人是......”
话音戛然而止。萧砚白看着咒印光芒突然转为血色,想起情报里那句“圣骑士团每次延误都伴随圣辉铠甲能量过载”——原来他们不是来迟了,而是用巨兽血液给铠甲充能!
“快走!”苏玄烬踢翻陶碗,“密信里提到‘黎明骑士团正在净化影族祭坛’,他们想毁掉潮汐契约,让巨兽失去封印约束!”
五人冲进雨林时,圣辉燃烧弹正在摧毁图腾柱。萧砚白看见为首的圣骑士掀开面甲,后颈竟有着和自己相同的星痕——那是三年前实验室爆炸的幸存者标志。
第四章 双生星痕(**爆发:真相第一层)
“编号017,你果然还活着。”圣骑士摘下面甲,露出左脸狰狞的灼痕,“枢机会说你背叛了晨星计划,现在跟我回去完成最终融合——”
“晨星计划的最终容器是你吧?”萧砚白握紧清禾的手,两人星痕同时亮起,“教廷需要能操控巨兽的宿主,所以用圣辉污染影族潮汐,故意制造兽潮来筛选实验体。”
灼痕圣骑士突然狂笑,指尖画出的血魔法阵竟与萧砚白的星痕呼应。洛千瓷眼尖地看见他腰间挂件——正是情报里提到的“巨兽核心结晶”,里面封存着黑渊三首犬的狂躁之力。
“沈惊鸿在哪?”清禾甩出圣光锁链,却被对方轻易捏碎,“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当然是送去当容器了。”圣骑士扯开铠甲,露出胸腔里跳动的幽蓝核心,“晨星之门需要光暗两种能量,而你们亲爱的沈师兄...体内流着当年试图阻止计划的‘白鸟’血脉。”
萧砚白感觉天旋地转——“白鸟”是导师的代号,而沈惊鸿作为他最得意的弟子,竟一直被教廷当作备用能源。星痕突然不受控地蔓延,他在失去意识前,看见清禾的吊坠与圣骑士的结晶同时破碎,两股力量在雨林上空凝成巨大的沙漏。
“时间魔法的关键...是潮汐与血脉共鸣!”洛千瓷拽着苏玄烬躲开崩塌的图腾柱,“萧砚白的星痕能定位所有实验体,清禾的圣光可以净化被污染的圣辉,而我们要做的——”
“是去镜厅毁掉第七面镜子。”清禾接住坠落的萧砚白,吊坠碎片刺入掌心却毫无痛感,“那里藏着教廷用来篡改历史的‘谎言之种’本体,也是当年导师把我们藏进影族的入口。”
圣骑士的结晶核心突然暴走,整片雨林开始逆时针生长。苏玄烬摸出偷来的教廷怀表,发现指针正指向三年前导师死亡的时刻:“他们想让时间回流到实验体还没逃脱的时候!清禾,用你的圣光灼烧星痕,我们需要打开——”
“不。”萧砚白突然睁眼,鎏金色瞳孔里倒映着巨兽虚影,“这次换我当钥匙。洛千瓷,把你的影族巫咒刻在我星痕上;苏玄烬,用你的魔导枪对准核心结晶;清禾,当我说‘破晓’时,把圣光灌进我的心脏。”
沈惊鸿的声音突然从咒印里传来,带着剧痛后的沙哑:“砚白,你知道这意味着你会变成...不,等等!镜厅的第七面镜子里,导师的残影说真正的容器是......”
爆炸掀起的气浪吞没了后半句。萧砚白感觉星痕在巫咒作用下化作锁链,缠住暴走的核心结晶,清禾的圣光如滚烫的岩浆注入血管。当第一声真正的晨鸟鸣起时,他看见圣骑士惊恐的脸——对方的灼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萧砚白的脖颈。
“现在相信教廷的圣光了吗?”少年扯动嘴角,任由黑暗吞噬意识前,最后看见的是洛千瓷举着导师的怀表,表盖内侧新露出的血字:“所有实验体的星痕,都是打开谎言的钥匙。”
镜中永夜
三日后,影族 healing cave。
萧砚白摸着胸前新生的图腾——那是用影族巫咒与圣辉灼烧融合的印记。洛千瓷递来的草药茶里飘着金箔,正是从教廷能量炉残骸里提取的巨兽核心碎屑。
“检测到七处新星痕反应。”苏玄烬转动着改良后的怀表,表盘上多了代表实验体的红点,“看来教廷在各地都埋了‘容器种子’。”
清禾突然指着水面倒影:“你们看!我的星痕和萧砚白的...组成了完整的晨星图案。”两人锁骨处的印记在波光中交叠,竟与情报里“晨星之门”的启动纹章完全一致。
沈惊鸿推门而入,铠甲内侧别着半本染血的日记——正是导师的实验手札。最新一页用鲜血写着:“当教廷开始用圣辉制造怪物时,真正的圣光已经熄灭在人心。”
“镜厅的谎言之种虽然被毁,”他将圣剑插在图腾柱旁,剑刃映出远处重新涨潮的海面,“但枢机会还有更可怕的计划。根据导师的笔记,他们想利用时空锚点,把整个大陆的时间倒推到...巨兽横行的永夜时代。”
洛千瓷突然想起爆炸前圣骑士的低语:“你以为影族的潮汐契约是保护?那是上古巨兽给人类套上的枷锁。”她摸向耳坠里的微型核心结晶,感受到里面沉睡着的并非恶意,而是某种古老的共生呼唤。
萧砚白握紧清禾的手,星痕在相触瞬间泛起微光。他终于明白导师所说的“第三种可能”是什么——不是消灭圣光或暗影,而是让两者在人性的天平上达到平衡。
“下一个星痕反应在北境修道院。”苏玄烬抛来新破译的密报,标题“圣辉量产计划”下画着触目惊心的注射器,“有趣,教廷居然想把巨兽之力稀释成圣水,让信徒们自愿成为容器。”
沈惊鸿的圣剑突然发出悲鸣,剑柄处渗出的黑血在地面画出影族禁咒。萧砚白看着那纹路逐渐与星痕重合,想起镜中导师残影最后的口型——
“去图书馆地下三层,找《昼夜平权法案》残页。”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在教廷最高议事厅,十二位枢机主教正在注视着水晶球里的红点。当萧砚白的星痕与清禾的光芒连成一线时,最年长的主教露出微笑,他袖口滑落的臂环上,刻着与影族潮汐巫咒相同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