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域争呜 第53章 内部矛盾

暮春的雨丝如浸过毒液的细针，穿透影族边境的枯藤屏障，在萧砚白破损的绷带上洇开暗红血迹。他蜷缩在 hollow tree 树洞深处，听着圣骑士团的马蹄声碾碎远处的枯叶。怀中的清禾发着高热，锁骨处的星痕正渗出黑血——那是三天前圣辉弩箭擦伤的后遗症，此刻在雨夜中泛着不祥的幽蓝。

“还有三公里到影族结界。”苏玄烬的声音从通讯咒印里传来，带着电流杂音，“洛千瓷已经在边境布置好暗影陷阱，你们只管往前跑。”

“跑？”萧砚白苦笑，指尖在树皮上画出防御咒印。血雾刚凝聚成形，便被暴雨冲刷得支离破碎。他想起导师书房暗格里的《影族战典》记载：“圣辉对暗影魔法的克制在雨夜翻倍。”而此刻，清禾颈间的晨星吊坠正随着呼吸明灭不定，映出她苍白如纸的脸。

“给她注射这个。”洛千瓷的影像突然在咒印中闪现，少女的发梢滴着海水，身后是翻涌的潮汐，“影族的夜露草能暂时压制圣辉侵蚀，但你必须在三刻钟内抵达祭坛。”她抬手甩出一个小瓶，穿过咒印时碎成荧光，渗入清禾伤口。

沈惊鸿的圣剑劈开挡路的荆棘，铠甲肩章的圣辉纹章在雨夜中忽明忽暗：“前面就是镜影湖，过了湖就是影族领地。砚白，我断后，你带清禾先走。”他的声音里带着某种决绝，萧砚白突然想起三年前黑渊之战，导师也是用这样的语气让他们先走。

湖面突然泛起涟漪，不是雨滴，而是某种庞然大物在水下潜游。萧砚白握紧清禾的手，星痕在接触的瞬间亮起，照亮了湖底的骸骨——那是与他体内堕天使碎片同源的巨兽残骸。记忆碎片突然闪现：五岁那年，母亲抱着他站在湖边，湖面倒映着两人 identical 的星痕。

“小心！”洛千瓷的惊呼传来时，圣辉弩箭已穿透萧砚白的左肩。他猛地转身，看见银甲骑士从树影中走出，面甲上的渡鸦纹章与情报里的“黎明骑士团”标志吻合。骑士掀开面甲，露出与萧砚白相似的眉骨——那是实验体017，三年前实验室爆炸的“唯一幸存者”。

“容器01，好久不见。”017的指尖画出血魔法阵，与萧砚白的星痕产生共鸣，“枢机会说你背叛了晨星计划，但我知道，你只是需要正确的引导。”他抬手召出黑雾，里面悬浮着十二枚暗影之卵，每枚卵上都刻着与枢机主教相同的纹章。

清禾的圣光箭擦着萧砚白耳际飞过，正中017的魔法阵核心：“萧砚白，用你的血激活导师的残留意识！苏玄烬说过，怀表里的碎片能......”

“来不及了。”萧砚白按住伤口，暗影触手在身后凝聚成羽翼形状。他看见017腰间挂着的导师怀表，表盖内侧的血字“当晨星完整时，永夜将至”刺得人眼眶生疼，“你早就和教廷勾结，对吗？当年实验室爆炸......”

“是导师亲自设计的骗局。”017的笑容带着疯狂，“他想阻止晨星计划，所以把真正的容器01藏进影族，而我——”他扯开衣领，露出与萧砚白相同的星痕，却布满了堕天使的骸骨纹路，“成了完美的替代品。现在，该让一切回到正轨了。”

湖面突然沸腾，巨兽的嘶吼声从湖底传来。萧砚白感觉体内的双生契约被激活，导师的圣光残魂与堕天使之力在血脉里剧烈碰撞，竟在掌心凝成一枚光暗交织的卵。017的瞳孔骤缩，他终于看懂了导师遗书中的密语：“双生晨星，一光一暗，缺一不可。”

“清禾，闭着眼！”萧砚白将卵掷向湖面，星痕与湖底骸骨产生共鸣，竟将整片湖水化作能吞噬光暗的漩涡。017的惨叫声中，他抱着清禾跃入密道，身后传来沈惊鸿的怒吼：“砚白，你的身体会被堕天使之力撕碎的！”

密道尽头是影族祭坛，洛千瓷正在用骨刃刻画防御咒印。当她看见萧砚白肩头的圣辉灼伤时，突然扯开自己的衣袖，露出与他相同的图腾：“用我的血。当年母亲就是用影族巫咒中和了圣辉毒素。”两人的血液在咒印上交融，竟开出一朵光暗交织的曼陀罗。

“潮汐巫咒显示，”她将草药敷在清禾伤口，“教廷在十二处巨兽封印点同时启动仪式，而中枢教廷的时间魔法波动异常......”她的声音突然哽咽，指向祭坛中央的水晶球，里面映出影族村落被圣辉炮轰的画面，“他们想把整个影族炼成容器培养舱。”

萧砚白摸向口袋里的导师遗书，信纸内侧的血字在咒印作用下显形：“真正的晨星不在天上，在人心的阴影里。”他终于明白，母亲留下的星痕不是诅咒，而是影族圣子与巨兽共生的证明。当017的黑雾再次逼近时，他主动迎向黑暗，任由暗影触手缠上脖颈——这次，他要做掌控平衡的棋手，而非任人摆布的容器。

“洛千瓷，把你的暗影之力借给我；清禾，用圣光守住祭坛核心；沈师兄......”他转头看向圣骑士，却发现对方铠甲下渗出的血珠已变成幽蓝，那是堕天使之力侵蚀的征兆，“带影族长老会去镜像湖底，那里藏着能关闭晨星之门的密钥。”

沈惊鸿握紧圣剑，剑刃在祭坛火光中映出萧砚白的倒影——左眼鎏金，右眼墨黑，正是教廷秘典中“神选者”的终极形态。他突然单膝跪地：“以圣骑士之名起誓，必护影族周全。”说罢转身冲进雨幕，斗篷在身后扬起如破碎的白鸟之翼。

017的身影从黑雾中浮现，他看着萧砚白的双色瞳孔，终于露出惊恐的表情：“你竟然融合了光暗之力？这违背了晨星计划的所有设定！”

“因为计划的制定者，从来不想让人类成为容器。”萧砚白的声音混着雨声与潮汐，暗影触手在他身后凝聚成导师的虚影，“导师用一生寻找光暗平衡的可能，而现在，我就是答案。”

当光暗交织的曼陀罗在祭坛盛开时，萧砚白听见远处影族孩童的新歌谣，不再是对永夜的恐惧，而是唱着“当阴影拥抱光明时，晨星将在血脉中重生”。他知道，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不是对抗黑暗，而是让光明学会在阴影中扎根。而他胸前的星痕，此刻正化作一枚完整的晨星，照亮了通往真相的最后一道门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