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煜抬眸看了看天色,又转头看向沈扶歌,轻声说道:“夫人,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宫吧。”
沈扶歌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但很快便掩饰了过去,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起身离开茶楼,朝着皇宫的方向缓步走去。
一路上,沈扶歌虽没说什么,可那微微低垂的眼睫却难掩心中的淡淡失落。
萧承煜一直留意着她,将这细微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
他微微握紧沈扶歌的手,柔声道:“夫人,瞧你这模样,可是舍不得?往后有时间,我再好说不定还能撞见会说人话的兔子精呢,好不好?”
沈扶歌抬眸看向萧承煜,眼中浮现出一丝笑意,唇角微微上扬,嗔怪道:“夫君就会打趣我,哪有什么兔子精。”
“只是这难得的时光总是让人留恋罢了。”
萧承煜看着她明媚的笑容,心中一暖,伸手轻轻捋了捋她耳边的发丝,“夫人放心,往后这样的时光多的是。”
“无论何时,只要你想,我便陪你,下次不仅带你找新奇玩意儿,说不定还能遇到个会讲笑话的土地公,逗得夫人开怀大笑。”
沈扶歌轻轻靠向萧承煜,轻笑道:“那我可就等着夫君带我去见识见识了,若真有那会讲笑话的土地公,我定要让他多讲几个,把这一路的开心都攒下来。”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已来到皇宫门前。
宫门守卫见是皇上和沈良媛,连忙恭敬行礼,而后打开宫门。
……
回到宫中,沈扶歌坐在梳妆台前,看着头上那支精致的簪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时,青竹走了进来。
“小主,今晚玩得开心吗?”青竹笑着问道。
沈扶歌点了点头,眉眼间满是笑意,“开心,我去了好多地方,吃了好多好吃的,还玩了好多好玩的。”
青竹看着她脸上幸福的笑容,也跟着开心起来,“小主高兴就好。”
与此同时,萧承煜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他坐在书桌前,回想着今晚与沈扶歌的点点滴滴,脸上不禁露出笑容。
这时,顺德走了进来。
“皇上,今日与沈主子出游,可还合您心意?”顺德微微躬着身,语气恭敬而又小心翼翼地问道,眼中满是对萧承煜情绪的察言观色。
萧承煜微微颔首,眸光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柔和,“嗯,朕倒是许久未有过这般闲适的时光了,沈良媛……有些意思。”
顺德笑意加深,“沈主子的确是个妙人,聪慧灵秀,又进退得宜,在皇上身边,倒也为这宫中添了几分生气。”
萧承煜的目光望向远处,神色平静,可话语间却透着一丝淡淡的威严,“这后宫向来是个藏污纳垢之地,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他微微停顿,似是想到了什么,从袖中取出一支精致的簪子,簪身以白玉雕琢而成,簪头镶嵌着细碎的宝石,在灯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
“顺德,你找个时机,将这支簪子给沈良媛送去,就说是朕赏她的。”
顺德连忙接过簪子,恭恭敬敬地应道:“奴才明白,定将此事办妥,皇上放心,奴才往后也会多留意沈主子那边的动静,一有风吹草动,定会及时向皇上禀报。”
萧承煜微微点头,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眼中闪过一丝打趣的意味,“你啊,可别光顾着盯着沈良媛那边,若是让朕知道你懈怠了其他事,小心你的脑袋。”
顺德笑道:“奴才遵旨!”
说罢,挥了挥手示意顺德退下。
在这之后的日子里,沈扶歌依旧在自己的宫殿中,过着波澜不惊的生活,每日读书、品茶,偶尔逗弄一下宫中的花鸟。
一日,沈扶歌在花园中闲步,她正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行至一处假山旁时,隐隐约约听到了细微的交谈声。
“姐姐,您可听说了,宜妃娘娘最近似乎对那沈良媛颇为不满呢。”一个娇俏的声音传来。
“哼,那沈良媛不过是得了皇上几分青睐,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宜妃娘娘自然看她不顺眼,不过……”
另一个声音顿了顿,沈扶歌听出这是李明珠的声音。
“我倒是打听到了一个好机会,能让沈扶歌出出丑。”
“姐姐快说说,是什么好机会?”那娇俏的声音满是急切。
“皇后娘娘不是要举办宴会了吗?到时候,我便故意在宴会上找机会,诬陷沈扶歌冲撞我。”
“我再装作委屈的样子,让众人都看到她的无礼,皇上就算再喜欢她,也不能在众人面前偏袒她吧,这样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不就一落千丈了?”李明珠得意地说道。
“姐姐真是聪慧,这计谋定能成功!”那女子谄媚地附和着。
沈扶歌听了,心中冷笑。
她没想到这李明珠竟然如此卑鄙,为了争宠不择手段,竟然手段如此拙劣。
青竹手里拿着花,见沈扶歌神色有异,待那两人走远后,连忙凑过来低声问道:“小主,您听到什么了?”
沈扶歌将听到的事情轻声告诉了青竹,青竹听后也有些气愤,“这李明珠实在太过分了,在宫外就一直与你作对,没想到皇宫之后,一样肆无忌惮。”
沈扶歌思索片刻后,说道:“先别声张,我们且按兵不动,等宴会那天,我自有办法应对。”
“只是在这之前,你去帮我准备些东西,如此这般……”沈扶歌在青竹耳边轻声吩咐着,青竹连连点头。
……
宴会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沈扶歌精心挑选了一件浅蓝色的衣裙,衣上绣着栩栩如生的兰草图案,清新雅致,别具一番韵味。
那兰草的针法细腻,仿佛在衣袂间轻轻摇曳,更衬得她身姿婀娜。
头上戴着皇上所赠的那支簪子,簪身以温润的白玉雕琢而成,簪头镶嵌着细碎的宝石。
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柔和而迷人的光泽,与她浅蓝色的宫装相得益彰,更显她温婉动人,气质出众。
李明珠看到沈扶歌,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和得意。
她刻意加快脚步,脸上挂着自以为是的得意神情,朝着沈扶歌的方向走去。
在即将与沈扶歌错身而过的瞬间,猛地一个趔趄,佯装站立不稳,重重地“撞”向沈扶歌,而后身体向后仰去,脸上露出夸张的痛苦又愤怒的表情。
扯着嗓子高声喊道:“沈良媛!您身份尊贵,可也不能如此欺负我这低位分的常在呀,怎可故意对我?”
沈扶歌微微扬起下巴,眼神清冷,不卑不亢地说道:“我一直留心着脚下行路,步步谨慎,并未曾冲撞于你。”
“想来是你自己一时不慎,反倒想要冤枉我,这可使不得。”
李明珠没料到沈扶歌竟敢当场反驳,且言辞如此犀利,顿时恼羞成怒,一张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
尖声叫道:“你这不知好歹的贱人,还敢狡辩?在场这么多人都瞧着呢,你分明就是故意的!真以为有皇上宠着,就能无法无天了?”
话音刚落,一旁的青竹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扬手便朝着李明珠的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那清脆的声响显得格外突兀。
青竹大声斥责道:“你这低贱的东西,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竟敢对我家小主如此无礼!我家小主向来待人宽厚,你却恶意诬陷,实在是卑鄙至极!”
李明珠被这一巴掌打得猝不及防,脸颊瞬间高高肿起,她捂着被打的脸,眼中满是惊恐与愤怒。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宫女竟敢对她动手,她尖叫着:“你……你这大胆的贱婢,竟敢打我,我定要你好看!”
青竹直视着李明珠,冷哼一声道:“我打你是为了你好!”
“常在出言不逊,满口污言秽语,对我家主子这般无礼,我家主子向来宽和,不愿与你计较,你却得寸进尺。”
“更何况,你嘴里还敢对皇上的宠爱说三道四,妄议皇上心意,这等大不敬的话,便是我打了你,你也是活该!”
“这就是不懂什么叫尊卑有序,什么叫谨言慎行的后果!”
这时,皇后听闻动静,脸上寒霜笼罩,眼神中隐隐透着不悦与威严,周身散发出不怒自威的气势。
她看着眼前一片混乱的场景,沉声道:“在本宫的宴会上,如此喧闹,成何体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沈扶歌连忙福身,言辞恳切道:“皇后娘娘,嫔妾实在冤枉。”
“嫔妾向来对后宫诸位娘娘心怀敬重,又岂敢在皇后的宴会上乱来,况且,嫔妾这里有能证明自身清白的物件。”
言罢,她微微抬手,示意青竹将事先备好的东西呈上。
青竹走上前来,手中托着一个精致小巧的香囊,恭敬禀道:“皇后娘娘,这是我家小主的香囊,上面有小主亲手绣制的独特标记。”
“方才小主一直将这香囊握在手中,若是真的与李常在发生了冲撞,以那般的力道,这香囊必定会掉落或者有所损坏。”
随后拿到李明珠眼前,说道:“常在瞧仔细了,这香囊完好无损,足以说明小主并未与常在你发生冲撞。”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那香囊,确实如青竹所言,香囊完好无缺。
李明珠的脸色霎时间变得煞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她万万没想到沈扶歌竟然早有防备。
皇后看向李明珠,眼神中满是不满,语气冰冷道:“你身为后宫妃嫔,却使出这般拙劣的诬陷手段,实在有失体统。”
“念你此次行事恶劣,本宫罚你禁足三个月,好好在自己宫里反省反省,学学什么是后宫的规矩礼仪!”
李明珠听了,脸色如死灰一般,连忙跪地,带着哭腔求饶,但皇后心意已决,转身便不再理会她。
就在这时,萧承煜听闻这边的动静,走了过来,他目光威严地扫视了一圈,开口问道:“发生何事了?”
皇后微微欠身,说道:“皇上,李常在诬陷沈良媛故意冲撞她,还言语无状,被沈良媛拿出证据驳斥。”
“沈良媛的丫鬟青竹因李常在对沈良媛不敬而动手教训了她,臣妾已罚李常在禁足三个月。”
萧承煜微微颔首,转而看向沈扶歌,目光瞬间柔和下来。
他看到沈扶歌今日身着浅蓝色宫装,衣上兰草栩栩如生,气质温婉动人,再看到她头上自己所赠的簪子,心中像是被羽毛轻拂般,麻麻的。
他走到沈扶歌身前,轻声说道:“爱妃,受委屈了,可伤到哪里,有没有事?”
沈扶歌福了福身,柔声道:“皇上,嫔妾无事。”
“只是这李常在,嫔妾可能是与她在宫外时便有些过节,她一直对嫔妾心怀不满。”
沈扶歌微微蹙眉,轻声说道,“本以为进宫之后,大家会以礼相待,却不想她还是如此行事,处处针对嫔妾。”
萧承煜听着沈扶歌的话,脑海中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沈扶歌的时候,她风风火火的样子,当时好像打的就是这李明珠。
想到此处,他嘴角微微上扬,调侃地看向沈扶歌。
沈扶歌敏锐地捕捉到了萧承煜那戏谑的眼神,立刻就明白他心里在取笑自己曾经的“壮举”。
她脸颊微微一热,嗔怪地横了萧承煜一眼,随即伸出手,轻轻掐了掐萧承煜的腰,娇嗔道:“皇上又在打趣嫔妾了。”
萧承煜被掐得轻轻一颤,却丝毫不生气,反而好笑地握住沈扶歌的手,微微凑近,温热的气息拂过沈扶歌的耳畔。
低声说道:“都说吹枕边风,爱妃晚上可得好好同朕讲讲,还有哪些人曾让你不痛快了,朕也好为你出气,嗯?”
萧承煜微微挑眉,眼中满是促狭与宠溺,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似是在逗弄沈扶歌。
沈扶歌心中暗自感慨,终究还是皇上脸皮厚些,这般调侃的话竟能如此自然地说出口。
她轻咬下唇,嗔怪地瞥了萧承煜一眼,却也不知如何回应。
萧承煜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低低笑了一声,笑声中带着几分愉悦。
随后,他的目光看向李明珠,眼神瞬间变得冰冷,仿佛刚刚那个调侃逗趣的人不是他一般。
厌恶地看向跪在地上的李明珠。
李明珠感受到那冰冷的目光,心中一慌,连忙喊道:“皇上,嫔妾冤枉,嫔妾没有针对沈……”
萧承煜眼神一厉,冷冷打断她:“证据确凿,还敢狡辩!你心思歹毒,诬陷他人,还对朕的爱妃不敬,如此行径,实在可恶。”
“禁足三个月哪里够?”
萧承煜眼神冰冷,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俯视着跪在地上的李明珠,“你心思歹毒,行为不端,诬陷他人,对朕的爱妃不敬,禁足一年,在禁足期间,每日需抄写《女诫》十遍,好好反省自己的言行。”
“此外,降为采女,掌嘴二十,以儆效尤,若再敢有不轨之举,定不轻饶!”
顺德在一旁见李明珠还想张嘴辩解,连忙上前一步,说道:“还不堵住她的嘴!”
随即有两个太监上前,将李明珠的嘴捂住,李明珠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被强行拖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