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三讲故事 第92章 赶尸人14

暴雨冲刷着青龙寨的牌楼，林九生站在石阶前，玉化右臂的裂纹里渗出青灰色黏液。寨门铜环上挂着串风干的人耳，耳垂翡翠坠子与阿箬那对一模一样。他举起赶尸铃，铃舌却突然爆裂，掉出半枚带血的乳牙。

\"林家哥哥来得巧。\"苗女阿若从牌楼阴影中踱出，银饰在雨中叮当作响。她指尖绕着条赤红蜈蚣，蜈蚣背甲上赫然刻着林九生的生辰八字，\"今夜子时，尸龙要饮至亲血呢。\"

林九生挥刀斩断蜈蚣，毒液却在刀刃腐蚀出七星孔洞：\"清月在哪？\"

阿若轻笑，扯开绣着五毒纹的衣襟——少女雪白肌肤下，数十条尸蚕正在游走：\"你那好妹妹正与尸王同棺而眠，倒是你...\"她突然甩出银镯套住林九生脖颈，\"这副半人半尸的模样，倒适合做守墓俑。\"

寨中传来铜锣闷响。林九生劈碎银镯，碎银扎入阿若眼睛。苗女惨叫着化作青烟，原地只余件绣着殄文的寿衣。寿衣领口缝着张泛黄照片：清月被铁链锁在祭坛，身下压着块刻满符咒的青铜镜。

雨幕中浮起盏盏人皮灯笼。林九生循光闯入祠堂，见天井中央立着九尊尸蜡人俑。烛光穿透蜡壳，照出人俑体内缠绕的脐带——每条脐带都连着具蜷缩的婴尸，正是二十年前被献祭的双胞胎。

\"你果然来了。\"张老板的声音从梁上传来。这南洋商人左臂接上了青铜尸手，掌心嵌着的翡翠正泛着血光，\"令尊当年若乖乖交出尸王墓钥匙，何至于...\"

林九生甩出苗刀钉穿横梁。张老板翻身落地，尸手拍向人俑天灵盖：\"让你见识真正的痋术！\"

尸蜡人俑应声炸裂。蜡液裹着尸蚕溅满祠堂，落地即化作人形血蛭。林九生玉化右臂插入香炉，扬起的香灰在空中凝成八卦阵。血蛭触到灰阵的刹那，纷纷爆出青烟。

\"雕虫小技。\"张老板摇动摄魂铃。供桌下突然爬出七具缠满红绳的活尸，每具活尸脖颈都套着青铜项圈——圈上\"林九生\"的殄文正渗出血珠。

活尸群喉间发出清月的哭声。林九生斩断首具活尸头颅，断颈处竟钻出阿箬的残魂：\"快走！他在用你精血养...\"残魂被尸蚕吞噬前，将半截银簪刺入他眉心。

剧痛唤醒了记忆：二十年前中元夜，父亲将双胞胎放入青铜棺时，棺底暗格藏着半块翡翠耳坠。林九生劈开供桌下的青砖，果然找到个铜匣——匣中耳坠内侧，用血写着\"尸龙逆鳞在左目\"。

祠堂突然地动山摇。九具悬棺破顶而入，呈莲花阵围住林九生。张老板的尸手插入天灵盖，扯出团蠕动的脑髓：\"让你看看真正的尸龙！\"

脑髓遇风膨胀，化作三丈长的尸蚕龙。龙首左目镶着青铜镜碎片，右目正是清月被炼化的头颅。林九生玉化右臂暴长，五指如钩刺入龙颈：\"把清月还我！\"

尸蚕龙喷出毒雾，林九生左脸血肉瞬间脱落。他趁机将翡翠耳坠拍入龙目，青铜镜碎片应声炸裂。清月头颅发出尖啸，天灵盖裂开缝隙，钻出只金蚕蛊王。

\"阿箬的本命蛊！\"张老板惊怒交加。蛊王振翅扑向尸蚕龙七寸，毒液腐蚀出人形缺口——缺口处赫然是被囚禁的清月真身。

林九生纵身跃入龙腹。腐臭的腔道里布满跳动的人心，每颗心脏都连着青铜锁链。他斩断锁链时，锁眼掉出枚带血的乳牙——正是赶尸铃中藏着的那枚。

\"哥...\"微弱的呼唤从龙心传来。林九生劈开黏腻的肉壁，见清月被脐带缠在尸龙心窍处。少女胸腔透明，可见半颗青灰色心脏正与尸龙心脉相连。

张老板的尸手突然穿透龙腹：\"好一出兄妹情深！\"他扯断脐带，将清月心脏拽出半寸，\"当年你爹剖腹取胎时，这丫头的心头血可是养龙的关键...\"

林九生玉化右臂贯穿张老板胸膛，掏出的却不是心脏——是一团缠绕着胎盘的尸蚕正在蠕动，蚕背上刻着青龙寨全貌图。清月趁机咬断剩余脐带，将半颗心脏塞入兄长手中：\"用这个...毁逆鳞...\"

尸蚕龙开始崩塌。林九生抱着清月跃出龙尸，少女在他怀中化作白骨。暴雨冲刷着白骨上的殄文，正是尸龙墓的方位图。他拾起清月的指骨，发现内侧刻着行小字：\"阿姐在墓中等你\"。

晨曦刺破乌云时，青龙寨已成废墟。林九生站在残破的牌楼下，玉化右臂完全覆盖了身躯。他摇动赶尸铃，铃舌沾血后发出的不再是铜音，而是清月哼唱的童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