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三讲故事 第143章 血月照孤坟6

祠堂供桌上的长明灯淌出了黑色的油脂。方桐用镊子夹起浸透灯油的棉芯，发现里面裹着一截脐带。当她凑近烛火细看时，棉芯突然自行扭动起来，脐带断面伸出了细如发丝的槐树根须，直刺向她的瞳孔。

\"终于等到今天。\"神婆的尸身突然从门板上坐起，脖颈伤口里钻出了嫩绿的树芽。方桐倒退着撞翻了供桌，牌位散落了一地，某个灵牌背面露出褪色的七星图案——正是方家每代女主人的秘密标记。

此时神婆腐烂的手指插入自己的眼眶，抠出一颗琥珀色的眼球：\"当年你娘把这东西缝在我眼皮底下。\"眼球表面布满了血管纹路，对着烛光能看见里面封着一片槐树皮，树皮上用血画着双生咒符。

方桐用布包住眼球，触感温热如活物。当她对着火光转动琥珀，树皮上的血咒突然投影到墙面，显现出整座村庄的地形图。老宅、古井、祠堂与老槐树恰好组成北斗七星，而每处\"星位\"下方都埋着一口红棺。

此时地底传来了闷雷般的震动。方桐抓起铁锨冲向了老宅后院，在母亲生前种的山茶花下掘出三尺深坑。腐殖土里埋着七口陶瓮，每口瓮中都盛满了漆黑的胎发，发丝间缠着青铜脚镯的碎片。

\"一瓮一劫。\"神婆的尸身不知何时倚在院墙下，树根从她七窍钻出，\"方家每代都要埋个女婴镇宅，那些头发会慢慢长成槐树根。\"

最后一个瓮被挖出时，月亮染上了血晕。方桐掀开了瓮盖，里面蜷缩着一具婴孩骸骨，头骨天灵盖钉着槐木钉。当她拔出木钉，整座院子突然升起了浓雾，血丝从瓮口爬出，沿着铁锨木柄缠上她的手腕。

这时老槐树方向传来了地裂声。方桐抱着陶瓮疯狂奔向村口，她看见百年古树正在疯狂的生长。树冠遮天蔽月，枝条上挂满了青铜脚镯，每个铃铛都在摇晃。树皮皲裂处渗出了胶状血浆，落地后凝成女童形态的血傀儡。

\"阿姊...\"血傀儡们齐声呼唤。方桐脚底的七星胎记骤然发烫，她踢掉布鞋，用接生剪划破脚心。血珠滴在陶瓮中的婴骨上，骸骨突然立起，指骨直指老槐树的某根枝桠。

枝头悬着一口红棺，棺盖被树藤掀开了半截。方桐攀着藤蔓往上爬，树皮分泌的血浆让她的手掌直打滑。当她够到棺沿时，看见里面铺着一件蓝布衫，衫上摆着一对沾满胎脂的绣花鞋——正是暴雨夜出现在车前的血丝鞋。

这时树根突然缠住她的脚踝。方桐用接生剪扎进了树干，黑血喷溅在绣鞋上，金线绣的并蒂莲瞬间就枯萎了。棺底传来了指甲的抓挠声，她掀开蓝布衫，下面压着一本泛黄的族谱。最后几页记载着方家秘辛：每代长子新婚夜都要用妻子头发缠住槐树根，若产下双女，则杀一埋棺。

血傀儡们此刻正爬上树干。方桐撕下族谱塞进了陶瓮，将接生剪刺入自己的脚心。当七星胎记的血渗入陶瓮，所有血傀儡突然静止，继而化作血雨浇灌着老槐树。树根在血雨中急速萎缩，悬棺坠地时摔出一具焦黑的女尸，手腕上戴着与方桐相同的银镯子。

这时祠堂方向亮起了火光。方桐踉跄着扶住焦尸，发现她后腰的七星胎记泛着金光。当两处胎记相触，女尸突然睁眼，树根从眼眶涌出缠住方桐脖颈：\"阿姊，该你进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