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三讲故事 第79章 赶尸人1

1935年湘西沅陵，青年赶尸人林九生接到神秘尸单，押送三具南洋客尸体途中遭遇\"尸睁眼\"异象。随着血月现世、赶尸铃碎裂，九生发现尸体竟暗藏南洋邪术祭品，更牵扯出二十年前父亲失踪真相。当尸毒蔓延、百年僵尸王苏醒，九生必须在七日内集齐五毒血，在阴阳交替时刻完成五雷镇尸大阵。

——

1935年秋，沅陵码头。

暴雨将青石板砸出万千银针，林九生裹紧蓑衣蹲在船头。江水裹着上游冲下的断枝残叶，在闪电中忽明忽暗。他摸出怀表看了眼，子时三刻，约定的时辰已过。

\"叮——\"

摄魂铃突然在腰间自鸣。林九生按住铜铃的刹那，江水突然翻涌起三尺高的浪头。六盏引魂灯在狂风中剧烈摇晃，映出江心缓缓漂来的黑影。

\"三具金丝楠木棺。\"林九生瞳孔骤缩。这种南洋棺木本该沉若玄铁，此刻却如纸船般逆流而上。他抓起两把辰砂符撒向江面，朱砂遇水竟凝成血色箭头，直指码头西侧的老柳树。

树根处蹲着个戴斗笠的黑衣人，脚边摆着三盏熄灭的莲花灯。林九生按住腰间的黑驴蹄子，靴底碾过湿滑的青苔：\"客从何处来？\"

\"南洋张氏商行。\"斗笠下传来生硬的官话。那人抬头露出金银异色的瞳孔，闪电劈落时，林九生看见他脖颈处盘着条青鳞刺青。

\"三具新丧，送青龙寨。\"黑衣人掀开油布，露出三具盖着往生被的尸体，\"每具二十块鹰洋。\"

林九生用桃木尺挑起被角。最前面的男尸面色青灰，嘴唇却殷红似血。他忽然按住尸体下颌，指腹触到冰凉的金属——两枚刻着梵文的金牙。

\"尸走旱路不过江，这是规矩。\"林九生甩开尺子，铜铃又发出刺耳鸣响。黑衣人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不似活人：\"加十块现大洋，今夜必须启程。\"

暴雨在两人之间织成密网。林九生盯着对方袖口露出的半截银镯，那镯子内圈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咒。他想起师父临终前的话：\"遇南洋异客，当观其足。\"

黑衣人似乎察觉什么，后退半步踩进水洼。林九生瞳孔微颤——月光穿透云层的瞬间，那人脚下竟没有倒影。

\"辰砂开路，生人退避！\"林九生突然扬手撒出符纸，朱砂在雨中爆开猩红烟雾。黑衣人发出夜枭般的笑声，抛来沉甸甸的布袋。银元碰撞声里混着句古怪的南洋话，像是毒蛇吐信。

待红雾散尽，老柳树下只剩三具棺材。林九生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铜钱剑挑开棺盖的刹那，闻到了腐肉混着沉香的怪味。

\"得罪了。\"他咬破指尖在尸体额头画符，朱砂混着鲜血渗入皮肤。当触到第三具女尸时，腕上铜铃突然炸响。林九生猛地抽手，发现女尸左手小指竟勾着段红绳。

油灯\"啪\"地爆了个灯花。林九生凑近细看，女尸耳垂挂着翡翠坠子，水头极好的玉料里却缠着几缕黑丝。他忽然想起三年前在辰州见过的蛊玉，背脊窜起一股寒意。

\"喀嚓！\"

惊雷劈断枯枝的瞬间，女尸手腕浮现青色蛇形纹路。林九生疾退三步，袖中辰砂符无火自燃，绿焰将停尸棚照得鬼气森森。棺材板突然\"咯吱\"作响，盖在尸体脸上的黄表纸渗出黑色黏液。

\"天清地明，尸归幽冥！\"林九生暴喝一声，铜钱剑刺入棺椁缝隙。剑身触到硬物的刹那，女尸脖颈处浮现金针尾端。他冷汗瞬间浸透里衣——这是湘西赶尸秘术里的锁魂针，本该钉入天灵盖的金针，此刻却插在咽喉要穴。

窗外传来野猫凄厉的嚎叫，林九生摸出五帝钱压在棺头。正要重新画符，突然发现女尸的往生被下摆沾着暗红痕迹。他用桃木镊子夹起布片嗅了嗅，浓重的血腥味里混着股甜腻香气。

\"尸蜡？\"林九生心脏猛地揪紧。寻常尸体封蜡多为松香混朱砂，这味道却像极了师父说过的南洋尸油。他掀开女尸衣袖，肘窝处密密麻麻的针孔让铜铃再次狂震。

雨声中忽然混进脚步声。林九生反手甩出三枚棺材钉，钉尖穿透油纸伞面，在来人鞋尖前三寸没入青砖。

\"林师傅好俊的身手。\"伞沿缓缓抬起，露出张苍白的圆脸。来人身着绸缎长衫，拇指上的翡翠扳指泛着幽光，\"青龙寨张守业，特来验货。\"

林九生眯起眼睛。这人虽然说着本地土话，但发间别着的玳瑁梳分明是南洋样式。他横剑拦住对方：\"尸不过二更，活人退三丈。\"

张老板笑着摸出个锦盒，盒盖开启的刹那，林九生看见里面躺着三根缠着红线的尸牙。最长的足有两寸，分明是百年老僵才有的长度。

\"明人不说暗话。\"张老板突然压低声音，\"这三具尸体今夜必须送到青龙峡，否则...\"他掀开外袍，腰间赫然别着把勃朗宁手枪，\"林师傅的赶尸客栈，怕是供不起令妹的洋学堂了。\"

惊雷劈落，林九生看见女尸的嘴唇在闪电中微微翕动。铜铃疯狂震颤着从腰间挣脱，在地上滚出诡异的圆弧。他弯腰拾铃的瞬间，瞥见张老板的绸缎长衫下摆，沾着星点暗红碎末——那是辰砂燃烧后的残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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