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凤娇见宋木兰紧盯着她,不禁有些心虚。
之前阿娘偷偷给了一部分三哥的恤银让她拿回婆家,可现下也花得差不多。
左想右想,三房想分出去便让他们分出去,反正阿爹阿娘和大哥二哥也听她的。
少了三房交公中的那份钱,不还有大房和二房吗?
反正她以后回娘家有东西拿有钱拿就行。
“阿爹,阿娘,既然宋氏执意分家,那就把他们三房分出去,我就不信了,他们单独住出去还能过得比在孙家好,我们且看他们吃糠咽菜的日子。”
孙凤娇走到老张氏身旁,一脸不屑看着宋木兰。
一个农妇带着三个孩子能有多大本事。
此时,二儿媳赵翠花揪着手指,欲言又止。
如果爹娘真同意把三房分出去,那家里以后的活岂不是全都留给他们二房干。
大房个个都是人精,劲会偷懒,还藏了不少私房钱。
只有孙来水愚孝,宠妹,赚到的钱全部交给老张氏,一个子都不留。
即便赵翠花偷偷藏了,也被孙来水找出来充公。
这样的日子过够了,还不如一块分出去。
她的儿子老实本分,女儿绣工不错,一家人努努力还是可以过好一点的日子,也不用看别人的眼色。
想到这里,赵翠花心里燃起一丝希望,细声细语开口道,“娘,我也……”
“娘什么娘,有你说话的份吗,给我闪一边去。”
老张氏瞪了赵翠花一眼,吓得赵翠花退了两步,不敢抬头看婆母。
而后,老张氏又走到孙老头身旁说道,“老头子,要不还是把三房分出去,今日宋氏闹成这样,若是不同意,也不知后面会把这个家翻天成什么样,少了三房干活,不还有其他人干,主要是凤娇也觉得可以分家,就这么办吧。”
张老头没做声,不过默认了。
这话宋木兰自然听到了,她不禁嘲笑。
原来已经出嫁的孙凤娇在孙家说话这么有份量,怪不得是孙家的团宠,只不过是个恋爱脑。
且等着吧,回头她家相公一定会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宋木兰以前见过孙凤娇的男人杨云廷,眉毛散乱无章,口尖唇薄,还有一双眯眯眼,简直就是好色虚伪男人的面相。
孙凤娇整日幻想着以后当秀才娘子,要是成了杨家的下堂妇,可真是罪有应得。
现下已经决定分家,老张氏趁里正还在孙家,赶紧让大房的孙大胜去请孙家几个有威望的族老。
孙淮山看了看宋木兰额头上的伤,以及孙家其他人的皮肉伤,赶紧让一块与他前来的大夫孙开济给他们瞧瞧。
孙凤娇生怕毁容,担心左脸留下疤痕,连忙上前让孙开济给她看看。
结果孙开济睨了她一眼,直接朝着宋木兰走去,“不碍事,她额头上的伤最严重,需要赶紧处理。”
宋木兰认得他,是村里的大夫。
孙凤娇没出嫁前,稍稍有些身体不舒服,老张氏便让人去请孙开济过来看诊,一点也不心疼每回给的五文钱出诊费。
可孙冬菊那个时候咳得那么严重,老张氏硬是不肯给她请大夫,骂孩子矫情装病,好躲过干活。
孙冬菊就是在大冬天去河里洗衣服落下严重的咳嗽还有一些身体毛病。
同样是女儿身,一个是宝,一个是草。
过后,孙开济处理完宋木兰额头上的伤,想给她开点药,却被老张氏阻止,“不吃药也死不了,没必要浪费这钱。”
最后,孙开济只收了诊金叮嘱宋木兰几句摇头离去。
孙大胜领着几个孙家的族老进屋。
几个族老看到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老张氏惊讶不已,从来都是她欺负别人,哪有别人动的了她的身。
得知是平日懦弱无能的宋氏动的手,下巴差点没合上。
就连野蛮的孙凤娇和大个头的孙来金和孙来水都被教训了,可真是难得。
随后,孙淮山开始给他们拟分家文书。
临夏朝可实施民间分家分配,长次递级分配,父母可预留养老田。
又因为孙家宠爱孙凤娇,即便出嫁了,也容许她可以分得一定比例的银两。
即便胡桂香和赵翠花满肚子怨气,也不敢反抗公公婆母,毕竟她们的丈夫纷纷同意。
孙家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按照家产比例分配,大房四成,二房三成,三房二成,小女儿一成。
由于孙凤娇已经出嫁,按比例分到的良田也作为孙老头和老张氏的养老田。
想着今天回娘家拿多点银两,孙凤娇惦记三房的钱,说道,“宋氏,你们家大壮当年上山打猎从上面摔下来,家里可是花了不少钱给他治病,这笔钱是不是该还一点?”
其他两房没分家,钱自然在老张氏手上,到时她撒撒娇诉诉苦,娘不可能不补贴她。
听到这话,孙大壮脸色一沉,“小姑,当年我摔伤了腿,修养了大半年,阿奶只给我请了一次大夫,是阿娘没日没夜照顾我,去深山采药卖药材,这才得了些银钱给我买药看诊。
她差点被山上的猛兽咬了丧命。是阿娘救了我,治好了我的病,不是孙家。”
孙淮山自然知晓这事。
当初还是村里王猎户上山打猎,凑巧救了宋木兰,这才捡回一条命,否则这三个孩子便成了没爹没娘的可怜人。
这些年,老张氏偏心小女偏心大房,虐待三房的事在村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宋木兰心寒也是情有可原。
若是孙来火还在,一定不会任由她们被欺负。
孙淮山忍不住替三房说话,“来火是咱们青石村出了名的能干伙子,上山下地样样行,农闲又去镇上搬货,想来那几年交了不少公中的钱,另外就是五年前朝廷发了来火的恤银,我没记错的话,有三十两银子,这些是否还匀些出来分给三房。”
几位族老纷纷点头,“是啊,来火可是我们村最会赚钱的小伙子,按理说,三房的日子没理由过得这么差。”
老张氏和孙凤娇的脸色瞬间很难看,且有些心虚。
老张氏心里骂着孙淮山。
以前的事还提来做什么,他若不提,三房未必还记得那笔恤银。
加上前些年孙来火交上来的银子,她还能多补贴小女。
那可是足足几十两银子,怎么可能轻易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