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蛊同源 第198章 赛博傩面

电竞馆穹顶的全息星轨突然扭曲成傩戏面具的轮廓，AR眼镜里本该显示战术地图的界面，此刻正渗出暗红色咒纹。三号机位镜头扫过选手席，本该操作“青铜雀牌使”的Adc小狼，正不受控地在座椅上跳起诡异步法——膝盖微屈如踩刀刃，手腕翻转时竟在空气中划出磷火般的光痕，与他游戏角色在召唤师峡谷的动作完全同步。

“操！技能键失灵了！”中单老K的键盘敲击声突然变成杂乱的摩尔斯电码节奏，他的“麻将圣手”皮肤角色正违背操作指令，用二筒牌面重重砸向己方防御塔。直播弹幕瞬间被“鬼打墙”“人机成精”刷爆，某高校电竞社的实时转播画面里，甚至有观众看见选手座椅下方浮现出与游戏场景相同的青铜地砖图腾。

VIp观赛区角落，抱着超大杯冰可乐的程野突然呛到——屏幕里小狼的舞步，分明是他在《傩戏online》里肝了三百小时才解锁的“禹步三叠”。作为全服唯一能不靠动作捕捉设备完美复现这套古舞步的玩家，他清楚记得技能描述里那句被官方标红的警告：“集齐七张青铜字牌可唤醒地只，现实使用者需谨记‘步不过三，言不过五’。”

场馆顶灯突然熄灭，应急灯的冷白光中，十七名参赛选手同时以颈椎为轴180度转向观众席，AR傩面的眼洞处流转着代码组成的鬼火。程野看见自己手机里的游戏客户端正在自动更新，加载界面不再是赛博麻将图案，而是张泛黄的老照片：上世纪三十年代的戏台，戴枷的犯人正被刽子手逼着跳傩舞，颈间挂的正是与游戏角色同款的青铜九万牌。

“各位观众，这里是实时插播——”解说员的声音带着颤音，导播切出的后台画面里，赛事专用服务器的散热口正喷出肉眼可见的黑雾，“所有选手的脑电波数据出现异常同步，疑似遭不明程序入侵……等等！看大屏幕！”

主舞台的LEd屏突然分裂成七块，每块都显示着不同角度的选手动作。程野惊觉他们的站位竟摆出了真实傩戏“七星斩煞阵”的方位，而小狼手中的虚拟麻将牌，此刻在现实AR投影中显形为泛着铜锈的实体。当牌面“东”字触碰到电竞桌沿，金属碰撞声里混着隐约的骨裂响，某选手的手腕以诡异角度扭曲，皮肤下浮出麻将纹路的青色血管。

“停手！”程野鬼使神差地站起身，手中握着从老家带来的桃木令牌——那是奶奶临终前塞给他的，刻着与游戏里青铜牌相同的云雷纹。直播间的水友突然发现，这个总在深夜直播傩戏舞步的宅男，此刻站姿竟与屏幕里被控制的选手们形成镜像，“你们踩的是‘地只七煞步’，每多走一步，现实里的关节就会被咒纹侵蚀！”

解说台传来玻璃碎裂声，负责赛事技术的工程师突然抽搐着指向服务器：“数据在吃画面！观众的实时弹幕被转化成咒文了！”程野看见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满屏“666”“下饭操作”的弹幕正被吸入AR傩面，化作面具嘴角勾起的弧度。而当某条“阿伟死了”的弹幕飘过，小狼的游戏角色突然掐住了自己的虚拟脖子。

“用傩戏的‘破阵唱喏’！”程野掏出奶奶留给他的青铜罗盘（与游戏里的道具一模一样），对着场馆中央的AR投影踏出禹步，“跟着我念——‘一请天开，二请地裂，三请麻将归位！’”他没想到，自己在游戏里为了刷成就背下的咒语，此刻竟带着真实的回音在场馆里震荡，手中罗盘的指针开始逆向转动，青铜麻将牌上的“中”字突然发出强光。

奇迹发生了。小狼眼中的红光骤然熄灭，他低头看着自己不受控的手指，正在键盘上敲出一串乱码——但程野认得，那是傩戏唱词的五笔输入法编码。直播间的弹幕突然转向，不知谁带的头，满屏开始刷起程野直播时常用的“退煞咒”文本，每个汉字都化作金色光点飘向选手席。

“程野！上来帮忙！”老K突然扯掉AR眼镜，露出额角渗出的冷汗，他手中的电竞鼠标此刻变成了半块青铜牌，“游戏里的‘雀神祭坛’在吸收观众情绪，只有你的舞步能激活麻将共鸣！”程野这才发现，自己的游戏角色不知何时出现在场馆半空，正与十七个AR傩面组成星图，而他现实中的每一个转身，都让虚拟角色手中的青铜牌亮起新的纹路。

当程野踏完最后一步“魁星踢斗”，十七张青铜麻将突然从选手手中飞起，在穹顶拼出完整的罗盘图案。AR傩面发出尖锐的蜂鸣，化作数据流被吸入麻将中心，而赛事服务器的黑雾中，竟浮现出那个老照片里戴枷犯人的虚影——他咧嘴笑着，指节敲打着虚拟麻将牌，正是程野在游戏里无数次击败的隐藏boSS“牌灵老九”。

“原来你躲在观众情绪里！”程野将桃木令牌拍在电竞桌上，现实与虚拟的麻将同时震颤，“奶奶说过，傩戏是演给活人看的，你的阵法缺了‘人气’这味药！”他指向直播间，百万观众的实时弹幕正化作金色锁链，顺着网络线注入服务器。当某条“阿野加油”的语音弹幕被转化成声波，牌灵老九的虚影突然发出惨叫，手中的青铜牌寸寸崩裂。

场馆灯光重新亮起时，十七名选手瘫坐在座椅上，他们的AR眼镜显示着游戏胜利界面，但背景不再是召唤师峡谷，而是程野老家的傩戏祠堂。小狼颤抖着展示手机，后台数据显示，刚才的异常程序入侵竟来自赛事专用VR设备的固件层——有人篡改了设备的神经链接协议，试图将玩家意识困在“赛博傩面”构建的虚拟戏台。

“程野，你看！”老K指着直播平台的实时热搜，“傩舞大师拯救电竞赛”的话题下，无数观众上传了自己跟着程野咒语做手势的视频，他们手机摄像头里，那些本应是AR特效的青铜麻将，此刻竟在现实中微微发亮。更有人发现，某短视频平台的恶意推荐算法突然失灵，取而代之的是循环播放的傩戏教学片段。

程野摸着口袋里发烫的青铜罗盘，发现背面不知何时浮现出一行小字：“当年轻人的手指同时敲击键盘与桃木，赛博傩戏的锣鼓便会惊醒沉睡的地只。”他抬头望向场馆外的夜空，城市霓虹中，无数光点正组成麻将牌的轮廓——那是千万玩家在各自的设备上复现着破阵舞步，将虚拟的胜利化作现实中驱散阴霾的星光。

赛后新闻发布会上，当被问及如何看待“宅男拯救电竞赛”的壮举，程野挠了挠头：“其实奶奶早告诉我，傩戏的面具不是用来吓人的，是让看不见的东西，看见我们的心意。”他晃了晃手中的青铜九万牌，牌面倒映着直播间里闪烁的应援灯，“就像现在，这么多人陪我一起跳，再厉害的算法陷阱，也怕人间的烟火气啊。”

而在某间挂满青铜麻将的神秘工作室，戴着手套的黑衣人看着监控里崩溃的程序，嘴角勾起冷笑。他面前的屏幕上，程野老家祠堂的实时画面中，七具空棺突然开始震动，棺盖上的麻将纹路与赛事服务器里残留的数据流产生共鸣。“有意思，”他转动着手中刻有“牌灵老九”的U盘，“看来该启动‘地只第二阵’了——这次，我们玩点更大的，比如让整个电竞联赛，都成为傩戏的戏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