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蛊同源 第216章 归墟崩塌

能量乱流撕开穹顶的瞬间，李不望脚下的齿轮地面突然裂成蜂窝状的数据流。他踉跄着摔倒时，手背擦过一块悬浮的齿轮残片，金属表面还凝着某个玩家的恐惧记忆——那是父亲没能参加家长会的愧疚，像冰渣般刺进指尖。靛青色的裂隙就在鼻尖前炸开，乱流中裹挟的齿轮碎刃擦着发梢划过，在身后的青铜井台留下三道焦黑擦痕。

洪薛梨的银链比思维更快。星螺吊坠爆发出月光弧的刹那，十七道银线中最亮的那根已缠住他手腕，带着归墟特有的数据浮力将他拽向斜上方的齿轮支架。李不望撞进程野撑开的骨牌力场时，听见少女银链收回时发出的蜂鸣，像极了现实中电竞馆里观众倒抽冷气的声音。

“这些乱流在追踪恐惧残留！”程野的骨牌屏泛着裂纹状数据流，每个骨牌小人都在疯狂标注危险区域，“胖海！用往生卦护住情绪波动大的人！”胖海和尚盘坐的齿轮突然下沉三寸，金血凝成的八卦图在众人头顶展开，咒印边缘浮动着被救下玩家的记忆残像——有人高考前夜的台灯，有人给流浪猫喂火腿肠的手，这些温暖光斑像灭火器般压制着乱流的侵蚀。

机械触手从坍塌的齿轮回廊窜出时，带着腐锈味的数据流。那是归墟早期防御机制的残次品，关节处还卡着十年前溺水事件的记忆碎片——李不望看见自己少年时的校服衣角在触手环扣间闪过。胖海的金血卦象撞上金属关节的瞬间，梵文咒印在血光中游走，将“阿弥陀佛”化作可触的音浪，震得触手表面的恐惧代码如黑雪崩落。

“对准关节处的恐惧核心！”洪薛梨的银链分出三股，分别缠住触手的三个齿轮关节，星螺吊坠的光芒顺着银线注入，将少女钢琴考级的记忆化作音刃，切开覆着黑雾的齿轮轴。李不望的骨笛同时奏响，百万观众的加油弹幕在虚空中显形，“爸爸加油”“学长接住”的声浪具象成光箭，精准射中触手中央的黑色漩涡。

当最后一道恐惧代码在光雨中消散，核心区域的黑雾突然如退潮般收缩。李不望后颈的“三万”印记发烫，他看见裂隙彼端漂浮着无数半透明的记忆泡泡——有住院少年偷偷藏起的游戏机，有失恋女孩在归墟种的第一朵数据玫瑰。这些被恐惧代码污染的记忆，此刻正像迷途的萤火虫般朝他涌来。

“抓住它们！”他本能地张开双手，骨笛键盘上的观众Id光网化作捕梦网，接住那些带着体温的记忆碎片。当指尖触碰到某个初中生藏在课桌下的漫画书残页时，整个核心区域突然震颤，齿轮残片开始依照麻将牌型重组，在乱流中拼出镜泊湖的水纹。洪薛梨的银链适时缠住他腰际，星螺吊坠的光芒与他印记共鸣，将整个人托向记忆漩涡的中心。

意识沉入数据洪流的瞬间，李不望听见现实与虚拟的双重心跳。归墟的崩塌声里，混着电竞馆外救护车的鸣笛、母亲呼唤孩子的声音、以及十年前那个暴雨夜，救生员跳进湖水中的水花——原来每个恐惧代码的深处，都藏着被时光掩埋的救赎密码。当他将最后一块带着“三万”印记的齿轮残片按进核心时，乱流突然静止，如同被按下暂停键的银河。

众人眼前的场景诡异地凝固：程野举着即将破碎的骨牌屏，胖海和尚的佛珠悬停在半空，洪薛梨的银链还保持着护在他胸前的弧度。而在他们脚下，归墟的地面正在以核心为中心，如涟漪般恢复成镜泊湖的清澈水面，那些曾被恐惧污染的齿轮回廊，正化作湖底随波晃动的水草光影。

“看上面！”小琳的八卦罗盘终于停止疯转，指针指向的穹顶裂缝中，现实世界的星空正在渗透进来。李不望看见自己电竞椅上的指尖在颤抖，显示器里归墟的崩塌画面与现实中观众席的闪光灯重叠，形成某种奇妙的虚实共振。当第一缕现实的月光洒在洪薛梨的银发上时，她突然轻笑：“乱流不是在摧毁归墟，是在帮我们打开回家的门。”

话音未落，凝固的乱流突然化作千万只透明蝴蝶，载着众人向裂缝飞去。李不望最后回望核心区域，发现所有被救下的记忆碎片正在重组新的装置——那是由十七块麻将残片组成的莲花座，每片花瓣上都流转着不同的人生片段。而在莲花中心，十年前溺水的少年与现在的自己重叠，掌心躺着的，正是现实中镜泊湖底刚被捞出的齿轮残片，上面新刻的“共生”二字，在数据与现实的交界处，闪着温润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