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之暗涌 第二章 幻觉？

我甚至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家的，只记得当一切尘埃落定，天边已泛起鱼肚白。那微弱的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我的脸上，冰冷而刺眼。我躺在床上，身体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连动一动都显得那么艰难。

“阿止，你先回去吧，我们……明天给栖栖火化……”这是妈妈最后对我说的一句话，她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悲伤和绝望，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割我的心。我躺在床上，眼睛空洞地盯着天花板，泪水早已流干，只剩下无尽的悲伤和绝望在心底蔓延，像是无边的黑暗，将我一点点吞噬。

我打开手机，屏幕上全是关于昨晚血月的报道。那些新闻标题刺痛了我的眼睛，昨晚，全国各地普遍出现了各种意外，不少人觉得是昨天的血月带来的不祥之兆。我看着那些冰冷的文字，心里却一片空白，仿佛这一切都与我无关，又仿佛这一切都是我无法逃避的宿命。

我也睡不着觉，身体在被子里辗转反侧，最终还是忍不住坐起身来。我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缕新生的阳光毫无预兆地照了进来，刺得我眼睛微微眯起。窗外，许多鸟儿在天空中欢快地飞过，它们的叫声清脆而富有生机，仿佛在庆祝新的一天的到来。可我却丝毫没有被这生机所触动，我的心早已被悲伤填满，再也装不下任何其他的情感。

我如同行尸走肉般走出了家门，脚步沉重而机械，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走着。街道上，人们来来往往，脸上带着或匆忙或悠闲的表情。我漫无目的地走着，街道两旁的景象在眼前一一闪过，却像是隔着一层阴翳，无法真正触及我的内心。直到我看到一处糖葫芦小摊，仿佛一下子唤醒了我心底最深处的角落，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哥哥，哥哥，我想吃糖葫芦！”姜栖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她抱着我的手，眼睛里满是期待和撒娇。我却只能无奈地摇头：“不要！我没钱！”我试图将手抽出来，可她却紧紧抓着不放。

“不可能！妈妈昨天才给你发了零花钱，那个打钱的声音我都听见了！”她嘟着嘴，眼神里带着一丝狡黠，仿佛已经看穿了我的小心思。我感到脸微微发烫，有些无地自容，可姜栖却突然冲过去，拿了一串糖葫芦就吃起来，那动作迅速而果断，让老板都有些不知所措。

“没事，我哥付钱！”姜栖回头冲我笑了笑，那笑容灿烂而无邪，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我有些无奈，扫了码，付了钱。姜栖冲我吐了吐舌头，那顽皮的样子让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哥哥真好！”她一只手拿着糖葫芦，另一只手紧紧抱住我的胳膊，那小小的身影靠在我身边，让我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和幸福。那一刻，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充满了阳光，只要有她在，哪里都是天堂。

如今，看着眼前的糖葫芦小摊，那些美好的回忆瞬间化作一把利刃，狠狠地刺痛了我的心。悲伤如潮水般涌来，我的泪水止不住地涌出，像是决堤的洪水，无法抑制。我跪倒在小摊前，身体微微颤抖，大声地哭了出来，那哭声里带着无尽的悔恨、痛苦和思念。

“小伙子，你这是……”老板的声音带着一丝关切和困惑，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迷茫。可我却无法回答他，只能任由泪水模糊了双眼，任由那无尽的悲伤将我彻底淹没。

过了许久，我缓过神来。“不好意思，我只是，想到了一些往事……”我站起身，继续游荡着。

饥饿感如潮水般涌来，我机械地走进一家便利店，想要买点东西填饱肚子。推开门的瞬间，一阵冷风夹杂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扑面而来，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便利店中一片黑暗，没有一丝光亮，也没有任何人的身影，柜台空空如也，显得格外诡异。

“有人吗？”我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声音在空荡荡的便利店中回荡，可回应我的只有无尽的回声，仿佛这声音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

就在这时，柜台旁边的一个房间中传来一阵细微的咀嚼声，那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让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我缓缓地靠近，心跳如擂鼓般急促，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软绵绵的，却又无比沉重。门虚掩着，我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伸出手。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眼前的一幕让我瞬间僵住了，身体像是被施了定身术，无法动弹。房间内一片狼藉，地上满是鲜血，那猩红的颜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便利店老板倒在地上，身体已被撕咬得不成样子，鲜血横流，惨不忍睹。而一个身影正压在他身上，撕咬着他的血肉，那声音听得我头皮发麻。

那个身影似乎注意到了我的存在，缓缓地扭过头来。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尽管她的脸上全是鲜血，尽管她的眼睛变得猩红，可我还是在那一瞬间认出了她。

“栖栖……”我发出一声惊呼，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恐惧和不敢置信。她转过来，四肢着地，动作敏捷得像一只野兽，眼中闪烁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她犹如一个怪物一样扑了过来，将我重重地压在身下。她的指甲变得异常锋利和修长，像是从黑暗中伸出的利刃，一下就撕扯开了我的衣领，露出了我的脖子。

随后，她对着我的脖子，一口咬下。一阵剧烈的刺痛瞬间传遍全身，我感到一阵眩晕，身体本能地挣扎着，试图摆脱她的控制。可她的力量大得惊人，我根本无法挣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继续撕咬。

“栖栖……”我艰难地挤出声音，试图唤回她的一丝理智。她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和惊恐。她看着我。

“哥哥！”她突然喊出声，声音里带着一丝惊喜和困惑。她似乎恢复了一些理智，眼神中重新出现了熟悉的光芒。她看着我，眼中满是惊恐和不安，随后，她的目光落在一旁被啃得血肉模糊的便利店老板身上。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那声音在狭小的房间里回荡，让人不寒而栗。

“不！不是我……”她似乎十分害怕，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缓缓地缩到了墙角。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迷茫，像是一个迷失在黑暗中的孩子，不知所措。她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双手紧紧抱住膝盖，仿佛在试图保护自己。

“栖栖，你……”我捂着脖子上的伤口，艰难地挪动着身体，一步步地向她靠近。每走一步，都像是在挑战身体的极限，可我却顾不上这些，只想走到她身边，给她一点安慰。

她坐在墙角，白色的裙子上沾满了鲜血，那些血迹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将她原本纯洁的衣裙染得一片狼藉。她的手上也是一片猩红，那血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她痛苦地捂着脑袋，身体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迷茫和恐惧。她看着地上的尸体，眼神中流露出不敢置信的惊恐，仿佛不敢相信这一切竟是她所为。可她嘴边的血迹却在无声地诉说着残酷的事实，那血红的痕迹像是刻在她脸上的烙印，无法抹去。

“哥哥……”她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和绝望。她的身体微微前倾，似乎想要靠近我，可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突然停住了动作。她的手伸了出来，又在半空中僵住了，最终缓缓地收回，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身体，像是在寻求一丝安全感。

“你快走，哥哥，我不想伤害你……”她抽泣着说，声音里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虚弱和无助。她的身体在颤抖，那颤抖像是从心底深处传来的，带着一种无法抑制的恐惧。她的眼睛里流出来的不再是清澈的泪水，而是一滴滴鲜红的血液，那些血滴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滴答声，像是在敲打着我的心，让我感到一阵阵的刺痛。

我还是走了上去，轻轻地抱住了她。她的身体微微一颤，但并没有挣脱，反而像是找到了最后的依靠，紧紧地依偎在我怀里。她终于抑制不住，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带着无尽的痛苦和绝望，。

“哥哥，我到底成了什么……”她的声音在颤抖，带着一种深深的迷茫和恐惧。我拍着她的背，试图安抚她，可我的心情却无比复杂。一方面，我无比欣喜能再次见到我的妹妹，她的存在对我来说就像是黑暗中的一线光明；另一方面，我却无法忘记她刚才啃食血肉的恐怖画面，内心深处的害怕让我无法完全平静。

“没事的栖栖……你还能是什么？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姜栖啊……”我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她哭着点了点头，可眼泪却依旧止不住地流下来。

“但是哥哥……我怕……我怕我会伤害你……”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眼神中满是恐惧和不安。我紧紧地抱着她，试图用我的体温驱散她的恐惧。

“不会的不会的，你这么可爱，怎么会伤害哥哥呢……”我轻声安抚着，尽管我自己也不确定这句话是否真的能成为现实，可我知道，我不能让她感到害怕，不能让她感到孤独。

过了一会儿，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推开了我。她的动作突然变得急促而慌乱，眼神中带着一种决绝。

“不，哥哥，我不应该活着的……”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奇怪的坚定，仿佛已经做出了某种决定。我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哥哥，我不该还活着的……”她缓缓地伸出手，那又尖又长的指甲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恐怖。她对准了自己的咽喉，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

“不要！”我意识到了她要干什么，心中一惊，下意识地伸手想去阻止，可却已经来不及了。她的指甲瞬间贯穿了自己的喉咙，鲜血如泉涌般喷了出来，那刺眼的红色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裙，也染红了我的双手。

她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身体晃了晃，最终缓缓地倒了下去。我惊恐地看着她，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像是被冻住了一般，无法动弹。

“不……不要！”我终于反应过来，一把抱住她，可她的身体却已经渐渐失去了温度。鲜血依旧止不住地喷涌而出，染红了我们周围的一切。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眼神也逐渐失去了光彩，最终，她在我怀里彻底失去了生机。

我抱着她，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泪水再次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最终，我两眼一抹黑，晕了过去。

“阿止！阿止！”我仿佛听到了妈妈的声音，那声音带着一丝焦急和关切。我缓缓地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逐渐变得清晰。我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熟悉的房间里，妈妈坐在床边，眼神里满是担忧和疲惫。

“妈妈……我……”我声音沙哑，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说话都感到吃力。

“阿止，你没事吧，究竟怎么回事？”妈妈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的眼神紧紧地盯着我，似乎在等待着一个解释。

“我……”我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一切，那些画面如同电影般在眼前闪过，让我感到一阵阵的恐惧和不安。“我看到栖栖了……”我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妈妈的瞳孔瞬间骤缩，她的身体微微一颤，随后紧紧地抱住了我。“阿止，栖栖已经走了，你太累了……”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无奈的温柔，像是在安慰一个受惊的孩子。

“不！我真的看到栖栖了！”我大声反驳，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着。我紧紧抓住妈妈的手，试图让她相信我。“我明明看到她了，她就在那家便利店！”

妈妈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阿止，警察说他们在一家便利店看到了你，还有那个便利店老板的尸体。他们说，你可能是被吓晕了……”

“那栖栖呢？你们没看到她吗！”我不可置信地大喊，声音里带着一种绝望的质问。我的身体微微颤抖，心中充满了不安和恐惧。

“栖栖她……在火葬场……我们去送她最后一程吧。”妈妈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深深的无奈和痛苦，她的眼神里满是悲伤。

“不可能！我明明在便利店看到她了！你们没找到她的尸体，那她肯定还活着！”我大喊着，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着。我紧紧地抓住妈妈的手，仿佛那是我唯一的希望。

“阿止，那可能……只是你的幻觉罢了……”妈妈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无奈的安慰，她的眼神里满是心疼。

我崩溃了，泪水瞬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明明亲眼见到了她，可又一次看着她死在我面前……我无法接受这一切，无法接受这残酷的现实。我紧紧地抱住妈妈，身体微微颤抖，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绝望。

那真的……只是幻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