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乾坤壶，重返饥荒年 第10章 童言

“哇！油条！”

龙飞回到家的时候，母亲沈梅依旧还没回来。妹妹龙薇的鼻子，那是比小狗还灵，闻到了油条的香味，一下子从里屋的床上窜了出来。

“快去把衣服穿好，然后去洗脸刷牙。”龙飞轻轻拍了拍妹妹的小脑袋。

听到哥哥的话，龙薇一溜烟地跑回里屋穿衣服去了。

龙飞把油条放到桌子上，又把煤炉拎到了门外，在昨晚剩下的糊糊里加了点水，放在炉子上热着。

不一会儿，龙薇穿好衣服，蹦蹦跳跳地跑了出来，“哥哥，我穿好啦！”

“真乖！”龙飞笑着摸了摸妹妹的头，“快去洗脸刷牙，洗完就可以吃油条了。”

龙薇跑到院子里，用水瓢舀了一瓢水，倒进脸盆里，开始洗脸刷牙。

洗漱完毕，龙薇迫不及待地抓起一根油条，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哥哥，你也吃。”小姑娘还不忘招呼龙飞。

“我吃过了！这些是你和姆妈的。”

“哦！”龙薇嘴里塞满了油条，含糊不清地问道：“姆妈什么时候回来呀？”

龙飞看了看五斗橱上的老式台钟，快八点了，“应该快回来了吧。”

给人洗马桶这活，大都是给那些双职工家庭干的，所以沈梅必须在主户上班前把马桶洗干净送回去。一般来说，七点半之前就要完工。

正说着，“吱嘎”一声，房门被推开，沈梅脸带疲惫地走了进来。

“姆妈！”龙薇开心地叫了一声，跑到沈梅面前，举起手里的油条，“哥哥买的油条，可香啦！”

沈梅看到女儿手里金黄酥脆的油条，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摸了摸龙薇的头，“薇薇真乖，快吃吧。”

“姆妈，你吃早饭了吗？”龙飞关切地问道。

沈梅摇了摇头，“没呢，活太多，没顾得上吃。”

“我去给你盛糊糊。”龙飞说着，拿起一个缺了口的瓷碗，给沈梅盛了一碗糊糊。

“你也吃点吧。”沈梅说道。

“我在外面吃过了。”龙飞笑道，“你快趁热吃吧，吃完去休息一会。”

沈梅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默默地喝着糊糊。

龙飞拿起一根油条递给沈梅，“姆妈，吃油条！”

沈梅笑了笑，“你吃吧，我喝碗糊糊就够了。”

龙飞知道母亲是心疼钱，舍不得吃，便把油条掰成两截，硬塞到沈梅手里，“拿着！薇薇都吃两根了，你也吃一根。”

沈梅拗不过儿子，只好接过油条，轻轻咬了一口，酥脆的口感，让她疲惫的身体得到了一丝慰藉。

“姆妈，好吃吗？”龙薇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沈梅。

沈梅笑着点了点头，“好吃，薇薇也吃。”

看着母亲带着疲惫的笑脸，龙飞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知道，母亲省吃俭用，每天起早贪黑地干活，就是为了能让兄妹俩能吃饱穿暖。

“姆妈，以后你就别去洗马桶了。”龙飞说道，“我会想办法赚钱养活你和妹妹的。”

沈梅放下碗，看着龙飞，“你……你有什么办法赚钱？”

龙飞沉吟片刻，决定把柴油机厂要采购他抓来的鱼的事告诉沈梅，也好让她安心。

“姆妈，我这两天抓了不少鱼，然后就带去黑市……柴油机厂后勤科的赵科长……”

柴油机厂可是附近的大厂，效益好，工资高，附近不少居民都以能进柴油机厂工作为荣。

沈梅自然也知道柴油机厂，她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柴油机厂后勤科的赵科长？你认识他？”

龙飞点了点头，“嗯，他答应收购我抓的鱼，说是厂里食堂需要。”

“你真得能抓这么多鱼？那鱼可不好抓啊！”沈梅还是有些将信将疑。

龙飞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大黑十”递到沈梅面前，“姆妈，这是今天卖鱼的钱。”

沈梅看着龙飞手里的十元钱，顿时愣住了。十元！这可是她洗一个月的马桶才能挣到的钱啊！

“这……真是你今天赚的？”沈梅颤抖着双手接过钱，仔细地看了看，生怕是假的。

龙飞笑道：“姆妈，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不成？”

沈梅的眼眶湿润了，她紧紧地攥着钱，哽咽着说道：“好……好，我的儿子长大了，有出息了！”

龙薇也开心地拍着小手，“哥哥真棒！哥哥真棒！”

龙飞看到母亲和妹妹高兴的样子，心里也感到一阵轻松。

“姆妈，以后你就别去洗马桶了，在家好好休息。”龙飞再次说道，“我以后每天都去抓鱼，保证让你和妹妹吃饱穿暖。”

沈梅点了点头，“好，姆妈听你的。”

吃过早饭，沈梅收拾了一下碗筷，便去里屋休息了。

龙薇自然是闲不住，又跑出去找小朋友玩耍了。

龙飞也开始锻炼身体，早上虽然他是跑着去黑市的，可光靠那点运动量还远远不够。他要尽快提升自己的身体素质，这样他那些格斗技术，才能发挥出来。

沿着洋泾浜跑步，跑累了就边收鱼边休息，到了洋泾供销社之后，龙飞还买了一斤水果糖，外加一包大前门烟。

到苗圃里，龙飞直接找到了那个看守员，把大前门烟递了过去，“爷叔，抽烟。”

“你这无缘无故的送我烟，想干什么啊？”看守员接过烟，狐疑地看着龙飞。

“是这样，我想找个锻炼的地方，您这苗圃地方宽敞，空气也好，不知道能不能行个方便？”龙飞笑道。

看守员上下打量了龙飞一眼，“锻炼？你小子该不会是想偷我的苗吧？”

“爷叔，您这话说的，我偷您的苗干嘛？我又不种地。”龙飞连忙解释道，“我就是想找个地方练练拳脚。”

“练拳脚？”看守员愣了一下，“你小子还会功夫？”

“会一点三脚猫的功夫。”龙飞谦虚地说道。

看守员来了兴趣，“来来来，耍两下给我看看。”

龙飞也不推辞，当下耍了几招，主要是突出速度和力量。

看守员虽然不懂功夫，但也看得出龙飞是真的会功夫，而且还练得不错，当下便点头答应了，“行，你小子以后就在这儿练吧，不过你可别把树苗给我弄坏了。”

“爷叔，您放心，如果有树苗被我弄坏了，我照价赔偿。”龙飞笑道。

得到看守员的允许，龙飞便开始在苗圃里练起了拳。他先练了一套五禽戏，又练了一套格斗术，最后又练了一遍形意拳。

一套拳练下来，龙飞浑身大汗淋漓，但他感觉浑身舒畅，精力充沛。

休息了一会儿，龙飞便开始绕着树木跑起来，这样能提高敏捷性和反应力。

在城郊结合处的北洋泾，想找个隐蔽又没人的地方还真不容易。

龙飞思来想去，最后选定了这片苗圃。

这里平时除了看守员，很少有人来，地方又大，用来锻炼再合适不过。茂密的树木不仅可以遮挡视线，还可以作为障碍物，用来练习闪躲腾挪。

龙飞在苗圃里练到中午，这才和看守员打了个招呼，离开了。

回到家，龙薇已经在家了，正和沈梅一起择菜。

“姆妈，今天中午吃什么？”龙飞问道。

还没等沈梅说话，龙薇就抢着回答道：“哥哥，今天中午吃玉米馒头，还有水煮蛋和青菜。”

“哇，今天伙食不错啊！”龙飞笑着说道，可转念一想，“对了，我们家哪来的鸡蛋？”

“姆妈早上去供销社买的，一共有……一，二，三……七，八……一共八个！”龙薇掰着手指，认真地数了数，献宝似的对龙飞说道。

“姆妈，你今天怎么想到买鸡蛋了？”龙飞问道。

在原主的记忆里，父亲死后，沈梅就几乎没买过鸡蛋，因为鸡蛋太贵了，舍不得吃。

“买给你们俩吃啊，让你们好好补补！”沈梅说着，眼眶微微有些发红，“姆妈没本事，只能让你们跟着我吃苦。”

龙飞看见沈梅的样子，连忙安慰道：“姆妈，你别这么说，我们现在过得挺好的，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沈梅用袖子擦了擦双眼，“好了，不说这些了，我去把青菜煮了，你们俩快去洗手，准备吃饭吧。”

午饭很简朴，一人一个玉米馒头，一个水煮蛋，还有一碗青菜。龙飞和龙薇吃得津津有味，沈梅看着兄妹俩吃饭，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吃过午饭，龙飞就上床休息了，毕竟一大早就去黑市，然后又锻炼了这么久，他也感到有些累了。

睡了两个小时，龙飞醒来，感觉浑身精力充沛。

还没等他下床，门口就传来了龙薇和其他小朋友的对话。

“我哥哥最厉害了，他能抓到这么……这么长的黄鳝，可好吃了！”龙薇的声音里充满了骄傲和自豪。

“不对，我哥哥才是最厉害的，上次他爬到树上去掏了好多好多鸟蛋，比你的黄鳝好吃多了！”一个男孩的声音不服气地说道。

“这算什么，我哥哥上次从别人家拿回来一只大公鸡……”

“我哥哥……”

听着门外那些小屁孩吹嘘攀比，龙飞不禁莞尔。孩子们之间的比较总是这么简单而纯粹，谁的哥哥更厉害，谁家的东西更好吃，便是他们眼中最重要的衡量标准。

只不过，那个去别人家拿大公鸡的家伙估计要挨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