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尘的手还虚扶在女子手肘处,那女子刚要屈膝道谢。
“拿出来。”尹天向前半步,感魄脉的威压震得女子脚镣哗啦作响,“或者我剁了这只手。”
女子瞳孔骤然收缩,突然扯开衣襟尖叫:“非礼啊!”雪白的肩头露出青紫鞭痕,四周的行人却也只是看了一眼没有驻足。
因为即将入夜,人们并不想因为不关自己的事而被抓去当饵料。
蒙珍的拂尘刚要扬起,却见尹天突然扣住她手腕反拧,“咔嗒”一声,镶着星纹的乾坤袋从她袖中滑落。
“宁国的扒手都爱往人怀里栽?”尹天用指尖挑起乾坤袋抛给秦尘,魄力在女子颈侧压出血线,“这手‘袖里乾坤’使得不错。”
蒙珍的拂尘银丝骤然暴涨,将女子捆成蚕蛹。
街角卖炊饼的摊主刚准备收摊被吓得打翻炭炉,火星溅在女子脚镣上滋滋作响。
“大人饶命!”女子突然以头抢地,额角磕在青石板上的声响令人牙酸,“是主人要我取诸位身上东西......”
林小满下意识去搀扶的手被尹天拦住。
秦尘解下腰间蟒纹玉佩,阳光下玉佩背面的“呈”字泛起血芒:“在宁国,四等人脖颈要烙农印,五等人......"他指尖轻点少女锁骨处的特殊烙痕,"奴隶的印记在这里。”
女子浑身一震,瞳孔突然泛起灰雾。
她机械地站起身,木讷的张嘴吐言:“几位贵宾!我的下人冒犯了你们,现在街上不是聊天的地方,来我这让我好好尽地主之谊,也为我的下人做的错事赎罪吧。”
秦尘摩挲着乾坤袋上的阴阳鱼暗纹,突然轻笑:“能让奴隶修成移花接木的魂技,你倒是大方。”
“带路吧,本宫正想尝尝宁国的茶。”
她机械地转向东南方,关节发出木偶般的咔嗒声:“贵客请随我来。”原本佝偻的背脊挺得笔直,锈蚀脚铐竟在青石板上踏出军鼓般的节奏。
女子脚镣在地面拖出刺耳声响,引着众人穿过挂满红灯笼的暗巷。
两侧阁楼不时传来**笙歌,醉汉从雕花窗里探出身子,身上的奴隶烙印还渗着血。
醉仙楼的胭脂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醉仙楼的鎏金牌匾下,浓妆艳抹的老鸨正在训斥龟公。
见众人走近,她脸上瞬间堆起谄笑:"哎哟,这不是小鸾房下的小翠嘛!"染着蔻丹的指甲就要往秦尘肩上搭。
“滚开。”蒙珍的扶尘削断老鸨三寸长的指甲,小翠却已踏上吱呀作响的木梯。
蒙珍刚踏进门槛,就被另外一个丰腴妇人用团扇抵住胸口:"这位道爷,咱们姑娘可不接出家人......"话音未落,妇人突然僵住——秦尘随手掏出几个上品魂晶打发了她。
在女子的带领下,几人来到三楼,三楼的门帘无风自动,椒香混着龙涎香扑面而来。
八宝架上陈列的却不是古董,而是整排浸泡在琉璃罐中的眼珠。
“到了。”女子停在"醉仙居"三楼的鎏金匾额下,脖颈突然诡异地后折九十度,露出后脑勺嵌着的青铜罗盘。
齿轮转动声中,她保持着倒仰的姿势推开门:"主人恭候多时。"
林小满怀中的魂灯突然爆出青焰,火舌舔舐着门楣上悬挂的骷髅风铃。
尹天的感魄脉穿透三重雕花木门——顶楼雅间里,二十八个青铜香炉正喷吐紫烟,在房梁结成人面蛛网。
“贵客真让人家好等呀~”软糯嗓音裹着香风袭来。
倚在贵妃榻上的红衣女子慵懒起身,金丝履踩过满地鲛绡,腕间九转玲珑镯叮当作响。
她眼尾描着凤尾花钿,眸光流转间却似毒蛇吐信。
蒙珍刚要喝问,女子团扇轻摇,十八名薄纱舞姬从屏风后飘出。
她们脚踝银铃随着《霓裳破阵曲》急响,裸露的锁骨上赫然烙着独属于奴隶印记。
“血鸾见过世子殿下。”女子团扇掩唇,露出的半张脸美得惊心动魄。
“三日前观星台见贪狼冲紫微,便知有贵客要途经我这腌臜地界......”她突然旋身逼近秦尘,丹蔻划过他腰间繁星令,“只是没想到,来的竟是呈国最耀眼的星辰。”
“喀嗒——”
秦尘手中的玉骨折扇突然弹出一截刀刃,抵在女子咽喉。
蒙珍的拂尘银丝无声缠住女子脚踝,只要稍一用力就能绞碎她的腿骨。
“吾倒是好奇。”秦尘用扇骨挑起女子下巴,阴阳鱼在瞳孔中缓缓转动,“宁国什么时候开始关心呈国王储的行程了?”
“哇~世子真是好大的阵仗,出门都带个地魂境强者呢。”
血鸾吃吃笑着退开,团扇指向满桌珍馐:“世子别那么大火气嘛,来常常这席面,这可是用宁国最好的食材——”
她突然掀开琉璃盏,蒸腾热气里浮出半具婴孩尸身,”取自三百个满月婴孩的先天魂力呢。“
蒙珍刚要说秦尘怎么能吃这种污秽之物,窗外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钟声。
血鸾倚着窗棂娇笑:“子时三刻,血饲塔开膳啦~”众人循声望去,远处高塔正喷射血色光柱,无数戴脚镣的奴隶如提线木偶般走向塔基,将自己的头颅塞进塔身裂开的巨口。
“你故意引我们看这个?”秦尘的阴阳鱼在眸中凝成实质,玉冠不知何时换成玄铁发簪。
血鸾的团扇突然裂成九柄短刃,她舔着刃口的血珠轻笑:“奴家只是想请世子看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