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道器尊 第74章 九层论剑心

剑楼第九层。

叶川身前，坐着一名十四五岁的白发少年。

少年身前，放着三把剑。

第一把，是把木剑，第二把，是把精钢长剑，第三把，则是一把足有人高的大剑，又称重剑。

“你来啦！”

看到叶川上楼，白发少年眼睛一亮，兴奋道：“已经好久没有人上过这一层了，你快来！”

虽然感觉有些古怪，但叶川还是走上前去，与那白发少年相对而坐。

“你胆子挺大，难道不怕我突然出手？”白发少年看着年轻，目光却无比深邃，颇感兴趣地打量着叶川。

“你若是会偷袭之人，恐怕也不会让你来守第九层。”叶川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眼前的三把剑。

“这话怎么说？”少年眼中的兴趣更浓，对叶川追问。

“修剑之人，所修无非五样，一修剑之形，二修剑之势，三修剑之意，四修剑之神，五修剑之心。”

叶川伸手，随意拿起身前那把木剑打量，同时开口道：“能在剑道走到极致之人，其心自当如剑，刚正笔直，宁折不弯，又岂会是暗中偷袭的卑劣之辈？”

白发少年深邃的目光不断闪动，若有所思，细细品味着叶川的话语。

“看不出来，你年纪不大，对剑道竟有如此深的理解！”

像是对叶川兴趣更深，白发少年笑道：“那依你之见，眼前这三把剑，有何不同？若是让你选，你会选哪一把？”

闻听此言，叶川放下手中的木剑，拿起中间那把精钢长剑，道：“我会选这把！”

白发少年露出不解，道：“此剑虽是以精钢所铸，锋芒毕露，但所谓刚极易折，此剑锋芒太露，只怕容易招祸，未伤人，先伤己！”

叶川知道，这少年能守第九层，绝不简单，这看似简单的谈话，实际也是在借此与他论剑。

而且听这少年话中之意，隐有所指，似乎正与他对应，指他近来行事过锋芒太露，过于出格，容易招来杀身之祸。

“锋芒毕露，刚极易折，你说得确实不错！”叶川点头，并未否认白发少年的话。

他抚摸着明亮的剑身，缓缓道：“但方才我也说了，修剑修到最后，所修乃是一颗剑心，此剑锋芒毕露，我亦正当少年，正是如剑出鞘之时，自当有剑斩一切的决心，若无锋芒，何以为剑？”

白发少年听完，明显呆了一呆，喃喃自语：“若无锋芒，何以为剑？不错！剑本就是杀器，若锋芒不显，何以为剑？”

他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又看向另外两把剑，问道：“那这么说，另外这两把剑，会被你舍弃？”

放下手中的钢剑，叶川再次拿起那把木剑，摇头道：“并非舍弃，而是现如今，这两把剑，还不适合我。”

“现在不适合？”白发少年茫然，“那什么时候才适合？”

叶川看不出他是真心讨教，还是在借机考验他的剑道，沉吟片刻，还是决定如实说道：“这三把剑，与其说是不同剑道，倒不如说，是修剑之人不同时期应有的心境。”

“怎么说？”白发少年用一种渴望的目光，紧紧盯着叶川，像是一个向老师请教的弟子。

叶川虽然奇怪，但还是说道：“如果说这钢剑，是初出茅庐的少年，如出鞘之剑，锋芒毕露，那这么木剑，便是锋芒太盛之后，需要收敛，藏锋于内。”

这一回，白发少年没有开口，而是若有所思，沉默不语。

“如你方才所说，锋芒太露，刚极易折！”叶川继续说道：“长剑出鞘，确需锋芒，但锋芒过盛，便容易自毁，因此需要收敛锋芒，到那时，便是适合修这木剑的阶段，心如枯木，锋芒尽收。”

若有所悟，白发少年连连点头，随后又指向第三把剑，“那这把呢？”

“这把？”叶川将第三把剑拿起，只觉沉重异常，且剑身宽大，难以挥动。

“此为巨剑，也叫重剑。”他抚摸剑身，缓缓解释道：“待敛尽锋芒后，剑心愈发沉稳，坚如磐石，手中之剑不再轻易挥出，重剑之威，不出则已，出则毁天灭地，此时的剑心，便该如重剑一般，不动如岳，沉稳如山。”

他中指之内的无锋剑印，便是重剑，但却是另一个遥不可及的境界，剑未出，已压尽万界。

“少年时，初显锋芒，如剑出鞘，而后锋芒过盛之时，收敛于内，心如枯木，最终剑心如岳，重剑如山……”

那白发少年呆坐原地，口中喃喃自语：“原来如此，原来这三把剑，代表不是三种不同的剑道，而是修剑之人，三种不同时期的剑心。”

叶川等他品味其中奥秘，待他渐渐回过神来，才开口问道：“所以这一层考的是什么？不会就是这几个问题吧？”

回过神来的白发少年，将身前三把剑一一收起，站起身来，对叶川深深鞠了一躬，道：“多谢指点，若不是你，我恐怕还不知要多少年，才能领悟这三剑的奥秘！”

叶川愕然，他不过是凭着无锋剑印的传承，随口说出自己对剑道的见解，不想这少年竟有如此反应。

“事实上，这一层，你只要能回答任何一把剑的问题，都算通过。”

白发少年对叶川解释道：“如你所说，修剑初时修其形，而后是意，再最后是心，这一层的考验，便是与我论剑，若能明悟剑心，便算通过。”

照他这话说，叶川但凡能给他解开一把剑的问题，就能通过这一层，而现在，叶川却三把剑都给了他答案。

“这么说，我通过了？”就连叶川自己都感觉有些不真实，没想到最后这一层，反而是最简单的。

当然这简单，是对拥有剑神传承的他而言，若换了其他修剑之人，这三个问题，恐怕能挡住他们一生。

“是的！”白发少年点头，“这百年来，你是唯一一个，通过了第九层的人，不过现在，还差最后一点。”

少年说着，指向他身后，那里有一座石台，台上有一把剑，剑身没入台中，只余半截剑身在外。

“拔下此剑，你会得到通过九层楼的奖励，也意味着，你完全闯过了九层剑楼！”白发少年眼中也充满期待，因为就连他也不曾见过，有谁能够拔出这一把剑。

虽不知拔下此剑有何意义，但叶川闻言，还是走上前去，伸手握住剑柄。

他催动元气，开始拔剑。

与此同时，整座剑楼，开始剧烈摇晃起来，同一时刻，剑楼第一层到第九层，每一层亮起了刺眼的光芒。

九层楼的光柱凝聚在一处，化为一道粗大的光柱，如一把冲天之剑，直冲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