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五点多,天边还挂着淡淡的晨雾,风吹在脸上微凉。
江屿拎着放了面包的篮子,里面垫着干净的布,包着刚做还冒着热气的面包。
他在小市场一角找了块地方,铺了条塑料布,简单又利落地摆好摊。
苏琴把女儿送去了学校,才过来找江屿。
早市人多,不少熟客见江屿来了,立马围了上来。
“江家今天是奶香的那个面包吧?”
“还有昨天那种椰丝馅的没?”
苏琴笑着应对,一边利落地递货找钱。
太阳越升越高,摊边的影子慢慢挪了位。
江屿抬头看了一眼,今天天气很好,心说今儿个该能多卖点。
可到了中午,天却忽然阴了,风也跟着起来了。
摊前刚空出一阵,雨点就啪嗒啪嗒落了下来。
“收收收!”苏琴赶忙把布包拢紧,动作太急,膝盖磕在了地上。
江屿眼角一跳,赶紧冲过去扶她,“疼不疼?”
苏琴咬着牙摇头,“没事,先把东西收了,别都湿了。”
雨水顺着她额头滴下来,打湿了睫毛,也模糊了眼前的景象。
她的衬衣已经贴在身上,雨水混着汗水,一身湿冷。
江屿一把将剩下的面包扔在篮子里,伸手把苏琴护在怀里,把带来的塑料布顶在她头上。
草草收摊推着车,艰难地在雨里蹚着路走回家。
别管为啥不安排他俩躲雨,就像小时候写作文妈妈来接我总是只带一把伞,总是要冒雨回家一样? ?? ? ???
苏琴一声不吭,只是靠着他,手死死拽着那口竹篮。
雨太大了,打得人睁不开眼。
到家时两人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江屿把湿漉漉的篮子往门口一放,回身就把门关紧了。
“赶紧洗澡去,别站着。”他推着苏琴。
苏琴还想说她没事,但一低头看自己滴水的裤脚和手臂上起的一层鸡皮疙瘩,也没再逞强,点了点头。
江屿换了身干净衣服,一边脱一边还不停嘟囔,“早上还好好的,谁知道说下就下……”
看那边躺着的蠢猫,江屿过去把他薅起来。
渣渣:嗯?
好吧,这下它又多了一个天气预报的工作。
江屿换好衣服,没急着歇,就直奔厨房,拎出一块老姜,洗净切片,丢进锅里,添了水,又抓了一小撮红糖。
他站在炉前,火噗噗地响着,屋里渐渐有了姜的辛辣味。
“媳妇儿!快洗啊!”他在外头喊了一声。
水滚得咕噜咕噜的,热气在厨房里冒着,他揭开锅盖,尝了一口,呛得眼泪都快冒出来。
几分钟后,苏琴洗完出来,头发还滴着水,江屿递过去一条毛巾,又把姜茶端到她面前,“快,趁热喝了。”
他一边说,一边拿毛巾给她擦头发,小心又温柔。
“yue,江屿!你往里面放了多少姜啊,太辣了。”苏琴捧着碗,刚喝了一口,眉头就皱了起来,舌头一缩。
江屿正在拿毛巾替她擦头发,听见这话,接着就笑:“我就多切了几片,你不是平常说我煮的姜汤不够劲儿?”
“那是你煮得跟白水似的,哪像现在这碗,像喝火一样。”
江屿低头看她,见她鼻尖都被热气熏得微红,伸手把她耳边一缕湿发捋开:“辣才出汗,出汗你才不会感冒。”
苏琴轻轻哼了一声,没再说话,低头小口小口喝着姜汤,嘴角却带了点笑。
这场雨一直下,还好去接江婉的时候雨小了一点。
夜深了,外面还是雨从屋檐滴落的“滴答”声。
刚开始,苏琴只是觉得身上有点冷,起初还以为是没盖好被子。她裹了裹棉被,闭上眼打算继续睡,可没过多久,那种冷意越发明显,顺着脊背一路蔓延。
她翻了个身,额头上开始出细汗。
江屿本来也迷迷糊糊快睡着了,被她动静惊醒。
他偏头一看,发现苏琴整个人缩在被子里,额头湿湿的,脸却红得不自然。
“媳妇儿?”他低声唤她,手一探,心头一紧。
她的额头烫得吓人。
“你发烧了!”江屿猛地清醒过来,赶紧坐起身,去摸她的脖子,又摸了摸手心,全是热的。
苏琴也有些醒了,睁开眼睛,声音低哑得不像话:“我就是觉得有点热。”
屋里灯光亮着,江屿出去接了一杯水,翻箱倒柜地找药盒。
因为一家三口平时都不怎么生病,药品都压在箱底,翻找时“哗啦哗啦”声不小。
卧室门外的小房间里,江婉在被子里动了动。
她小手扒拉着床沿坐起来,揉了揉眼睛,趿拉着脚下的拖鞋也顾不上找,就光着脚丫踩在凉凉的地板砖上,小心翼翼地走到卧室门口。
她用小拳头敲门,轻轻喊:“爸爸……你在干嘛呀?”
门一打开,江屿看到江婉光着小脚丫踩在冰凉地上,眼睛还没睁开。
“闺女,你怎么醒了?”江屿一边心疼,一边把她抱进房里,放在床上。
“妈妈……”江婉坐在床上,看到苏琴难受的样子也没有凑过去,就自己乖乖看着。
江屿给苏琴喂了药,又仔细地替她掖好被角,看着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心里又是一阵心疼。
江婉还坐在小床上,眼里都是不安和担心,小小一团,看着让人心里发软。
“爸爸,妈妈会不会好慢慢?”她抬头问他,声音带着哭腔。
江屿上前,把她抱抱回了她的房间,放进被窝,轻轻替她盖好,“会的,妈妈只是淋了点雨,喝了药,睡一觉就好了。”
“可是她脸好红……”江婉抿着嘴,鼻子有些发红。
江屿一边给她理被角,一边笑着安慰:“那是药在起作用,等明天醒来就好了。
宝贝不哭,妈妈要是知道你这么乖,一定会更快好起来的。”
江婉吸了吸鼻子,终于点了点头。
看着她小大人似的模样,摸了摸她的头。
等她安静下来,他才轻轻拍拍她的背,哄她入睡。
第二天。
苏琴睁开眼的那一刻,整个人还有些迷迷糊糊的,脑子里仿佛有重锤敲过。
她皱了皱眉,这时候江屿进来了,他刚把女儿江婉送去学校。
“你醒了?”他声音温柔,眼里带着担忧,“还难受吗?”
苏琴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