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血王冠：诸神黄昏录 第49章 腐烂木筏上的对峙

死亡沼泽的污水漫过木筏边缘，腐木在托克的矮人靴底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爱德华的鳞片摩擦着战锤木柄，蓝光在毒雾中明明灭灭，映出水面下翻涌的银鳞——是食人鱼群，比普通战马还要大上一圈，鱼鳍上的龙晶倒刺正在切割木筏底部。

“它们在啃咬战锤的符文！”托克用短斧拍开跃出水面的食人鱼，斧刃与龙晶相撞溅出火花，“这些畜生被暗影帝国改造过，鳞片比矮人盾牌还硬！”

莉娅的银月匕首划出冰墙，却被鱼群撞得粉碎：“月神之力在矿脉里被削弱了！爱德华，用龙炎烧掉木筏！我们游到对岸的溶洞去！”她突然看见爱德华背后的鳞片正在剥落，露出下面半透明的皮肤，血管里流动的雷光清晰可见。

爱德华握紧战锤，却发现龙炎在污水中无法凝聚：“沼泽的湿气压制了火焰！托克，把备用的龙晶币嵌进木筏缝隙——我们需要制造高温蒸汽！”他扯下颈间的龙血吊坠，吊坠在接触海水的瞬间发出尖啸，竟在水面上投射出龙岛的幻影。

托克手忙脚乱地砸开金币袋：“殿下，龙晶币在矿脉里会引发元素共鸣！”他将三枚龙晶币按进木筏，符文瞬间亮起，污水沸腾着掀起白雾，食人鱼的嘶鸣此起彼伏，却在靠近木筏时被高温蒸干。

“共鸣意味着矿脉核心就在附近。”爱德华盯着吊坠投影，龙岛幻影的坐标正与矿脉地图重叠，“当年初代国王就是用龙岛的核心齿轮，将龙王精魄封印在矿脉里。托克，你父亲的锻造笔记里有没有提到过‘齿轮之心’？”

托克突然指着前方：“看！溶洞上方的钟乳石，是矮人符文！写着‘共誓者的战锤需饮龙王血’——这是铁须氏族的古老谚语，说战锤的雷光需要龙族血脉来激活！”他的声音突然哽咽，“父亲说过，初代国王的战锤其实是龙王的脊椎骨锻造的……”

莉娅的治愈术按在爱德华肩上：“你的鳞片在吸收龙晶能量，正在和矿脉产生共鸣。”她指尖划过他后背的龙翼骨刺，触感像生锈的齿轮，“再这样下去，你会变成矿脉的活钥匙。”

木筏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一块腐木断裂，托克半个身子坠入水中。食人鱼的利齿擦过他的矮人铠甲，龙晶倒刺在甲面上留下深痕。爱德华本能地挥出战锤，雷光却意外地穿透鱼群，在水底照出一尊巨大的齿轮雕像，齿轮中央嵌着颗跳动的金色心脏。

“是龙王心脏！”爱德华的瞳孔完全变成金红色，鳞片覆盖的手掌按在水面，龙炎终于突破湿气束缚，将食人鱼群烧成灰烬，“莉娅，用你的祭司匕首刺向齿轮的第十二道刻痕——那是初代国王留下的封印！”

莉娅的银月匕首在齿轮表面滑出火星，突然，溶洞深处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缝合怪的金属肢体从钟乳石后探出，胸腔里嵌着的正是托克父亲的矮人熔炉核心。“他们用矿工的灵魂驱动机械！”托克怒吼着甩出锁链，勾住熔炉的泄压阀，“殿下，战锤的雷光能引爆熔炉！”

爱德华的战锤重重砸在木筏上，雷光顺着龙晶币渗入水底，齿轮雕像的裂缝中突然喷出龙炎——不是他的雷光，而是真正的龙族吐息。金色火焰中，他看见母亲被锁链束缚在齿轮上的幻象，龙血吊坠的影像与齿轮之心重叠。

“当年母亲试图摧毁矿脉，却被父亲用战锤封印。”爱德华的声音带着哽咽，鳞片第一次覆盖咽喉，“现在齿轮之心在召唤我，要么成为新的封印，要么……”

缝合怪的机械臂抓住木筏，托克的锁链突然断裂，熔炉核心的指针指向临界值。莉娅的匕首终于刺中刻痕，齿轮发出痛苦的轰鸣，水面下的溶洞开始崩塌。爱德华一把捞起托克，龙翼骨刺划破水面：“抓紧我！我们从崩塌的缺口进入矿脉核心——那里有解除王室诅咒的关键！”

木筏在轰鸣声中解体，三人坠入黑暗。爱德华的鳞片在水压下发出蓝光，勉强照亮前方的隧道，却见隧道尽头矗立着十二座齿轮状的祭坛，每座祭坛上都躺着具龙人混血的尸体，心口嵌着破碎的龙血吊坠。

“这是初代国王的实验体。”莉娅的声音发抖，“月神殿的预言说，共誓者的血脉会被齿轮碾碎，只有真正的龙族才能让齿轮停转——爱德华，你母亲当年是自愿被封印的，为了阻止初代国王用龙族精魄驱动王权！”

托克突然捡起祭坛上的矮人扳手，扳手内侧刻着父亲的名字：“这些实验体的心脏，就是矿脉的能量核心。殿下，战锤的凹槽能嵌入心脏，就像钥匙插进锁孔……”他的手指划过祭坛符文，“但启动齿轮需要王室之血，而停止齿轮……”

爱德华看着自己正在晶化的手掌，鳞片下的皮肤已出现齿轮状的纹路：“需要龙族的心脏。”他握紧战锤，雷光与齿轮之心共鸣，“当年父亲偷走龙王心脏，用齿轮锁住龙族的未来；现在，我要用这把战锤劈开齿轮，哪怕自己的心脏变成新的锁。”

隧道突然震动，缝合怪的残骸顺着水流冲来，胸腔里的熔炉核心即将爆炸。莉娅的冰箭冻住最前方的机械臂，爱德华趁机挥动战锤，雷光劈开祭坛之间的锁链。当战锤砸中齿轮之心的瞬间，所有祭坛上的吊坠同时亮起，在水中拼出龙岛的完整坐标。

“坐标在矿脉正下方！”托克指着水中的光点，“那里有个传送阵，用龙血和齿轮碎片启动——殿下，您的鳞片就是钥匙！”

爱德华看着自己布满齿轮纹的手臂，突然想起边境村庄老村长的话：“真正的王者不是驾驭齿轮的人，而是让齿轮为人民转动的人。”他笑了，金红色瞳孔在黑暗中格外明亮，“那就让齿轮第一次为自由转动——哪怕我会变成它的一部分。”

熔炉核心的爆炸声近在咫尺，爱德华将托克和莉娅推向传送阵，自己则转身面对崩塌的隧道。战锤雷光化作屏障，挡住倾泻的碎石，却挡不住齿轮之心的召唤。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胸腔里飞出——是母亲的龙心影像，正朝着齿轮之心飞去。

“爱德华！”莉娅的呼喊被水流吞没，传送阵的光芒亮起的瞬间，爱德华看见自己的鳞片开始脱落，露出底下闪烁着雷光的皮肤。他知道，穿过传送阵后，等待他的可能是龙岛的真相，也可能是更残酷的齿轮陷阱，但无论如何，他不能让托克和莉娅陪他一起被齿轮碾碎。

水流裹挟着齿轮碎片冲刷过他的指缝，爱德华突然想起加冕宴那天，弟弟艾登眼中的黑焰。现在，他终于明白，王室的诅咒从来不是屠龙，而是让每个圣罗兰家族的人都成为齿轮的囚徒。而他，爱德华·耶梦·圣罗兰，要做第一个挣脱齿轮的人，哪怕代价是变成龙，变成光，变成矿脉深处的一声叹息。

传送阵的光芒消失在黑暗中，爱德华握紧战锤，鳞片覆盖的指尖划过齿轮之心，雷光与龙炎在水中炸开。下一刻，他坠入无尽的齿轮深渊，听见初代国王的声音在骨髓里回荡：“欢迎回家，我的孩子——成为新的齿轮，或者，让一切归零。”

污水漫过他的头顶，战锤符文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像最后一颗不肯熄灭的星辰。而在传送阵的另一头，托克看着手中完好无损的龙血吊坠，突然发现吊坠背面多了行新刻的龙语：“当齿轮停止转动时，龙岛的迷雾将为共誓者升起。”

莉娅凝视着水面，那里漂浮着爱德华的鳞片，每片都映着齿轮之心的金光。她知道，下一次见面，或许爱德华已经变成了齿轮的一部分，又或许，他真的能劈开笼罩圣罗兰家族千年的阴影。但无论如何，他们的路还在继续，就像死亡沼泽的污水，永远朝着矿脉核心流动，带着希望，也带着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