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血王冠：诸神黄昏录 第144章 新兵营的暴动

暮光城的新兵营弥漫着发霉的麦香与铁锈味，三百名矿工新兵挤在花岗岩营房里，腰间的木剑比他们的手掌还要粗糙。爱德华的战靴刚踏上营区石板，就听见左侧营房传来玻璃碎裂声，混着粗哑的咒骂：“狗屁黎明之剑！说好的龙晶武器呢？老子们在矿洞挖了十年，换来的竟是木刀？”

罗兰的齿轮义肢咔嗒作响，断剑鞘敲着营房木柱：“新兵蛋子脾气不小，老子当年在黄金骑士团，新兵敢摔饭碗，得舔干净地上的粥。”他独眼扫过人群，突然压低声音，“不对劲，这些矿工的瞳孔泛着紫雾，和在边境要塞看到的魔核中毒症状一样。”

莉娅的银饰碎片在胸前发烫，月神藤从袖口探出：“他们的心跳频率紊乱...有人在军粮里下了深渊藤条的汁液，会放大恐惧和愤怒。”她拉住一名踉跄的矿工，发现其耳后有针孔状刺青，“是暗影帝国的‘血藤咒’，通过伤口注入。”

爱德华的龙炎在掌心跳动，想起在月神殿祭台看到的幻象——艾登用矿工的恐惧培育深渊藤条。他跃上营房木梁，战锤砸在生锈的铁灯上，龙炎照亮每个人惊恐的眼睛：“弟兄们！三个月前，你们在矿洞举着镐头对抗骑士团时，可有像样的武器？现在你们手里的木剑，是莉娅用月神藤编织的坚韧藤木，砍断过深渊藤条的弱点！”

人群的骚动稍歇，却有个独眼矿工扔来半块发霉的黑面包：“少来漂亮话！矿洞的粮车被烧时，你们的银龙旗在哪里？现在让我们拿藤木剑去送死，不如投靠艾登大人！”他扯开衣领，露出胸口缝合的魔核，“至少他给的黑面包里，掺的是龙晶粉！”

罗兰的断剑立刻抵住对方咽喉，齿轮义肢喷出矮人烈酒：“杂种，你喉咙里的魔核在发光！说，艾登给了你什么好处？”

矿工突然发出非人的嘶吼，皮肤下鼓起游走的藤条，朝爱德华扑来。爱德华的战锤砸在其胸口，龙炎却被魔核吸收，反而让藤条暴涨三尺。他突然想起在边境村，老村长被影狼咬伤后也是这般模样，心头一紧——艾登在复制能控制活人的魔核。

“所有人退后！”莉娅的银饰碎片拼出净化图腾，星芒法术笼罩整个营房，“这些魔核在吞噬他们的理智，必须先切断神经操控线！”银辉中，矿工们后颈的刺青显形，正是艾登的蛇形印记。

爱德华抓住一名即将爆体的矿工，龙血吊坠发烫：“莉娅，用月神藤顺着刺青找源头，罗兰，带人守住营房出口！”他凝视矿工逐渐恢复清明的眼睛，发现对方眼底映着自己鳞片覆盖的手臂，“别怕，我们在矿洞救过你们的妻儿，现在该让艾登尝尝被自己毒药反噬的滋味了。”

营房角落突然传来木料断裂声，二十名矿工撞破墙壁，手持染血的矿镐冲进来，关节处缠着深渊藤条——他们的胸口嵌着完整的紫黑色魔核，正是在森林里遇到的缝合怪变种。罗兰的断剑劈开迎面而来的矿镐，齿轮义肢抓住对方手腕，却被藤条缠住：“爱德华！这些杂种的魔核和身体融合了，砍断藤条会爆炸！”

爱德华的战锤砸在地板，龙炎筑起火墙隔开人群：“新兵们，把木剑插进魔核眉心！藤木剑浸过月神藤汁液，能抑制深渊能量！”他踢开扑来的缝合怪，发现他们腰间挂着圣罗兰王室的锻魂纹章——正是新兵营发放的身份证明。

“月神在上...”莉娅的声音发颤，“艾登用我们的纹章当诱饵，让新兵以为自己人背叛了！”她的银饰碎片突然指向营房地下，“魔核的源头在水井里，那里埋着暗影帝国的共鸣核心！”

爱德华的龙血吊坠剧烈震动，母亲的影像在裂痕中一闪而过，指向营房中央的石井。他展开龙翼冲过去，战锤砸开井盖，井底的紫黑色光球正在吸收矿工的恐惧，周围堆着数十具精灵少女的尸体，耳尖的三叶草印记被剜去——正是在钟楼救下的幸存者。

“原来你在这里。”爱德华的战锤滴着龙血，“用我的救命之恩当刀鞘，艾登，你比深渊藤条更恶心。”

井底传来艾登的笑声，混着深渊特有的低吟：“哥哥，看到那些精灵的尸体了吗？只要你退军，我可以让这些矿工活着——他们的妻儿还在血色荒原当人质呢。”光球表面浮现出矿洞的幻象，妇孺被绑在绞刑架上，“或者你可以继续前进，看着他们的孩子先断粮，再断颈。”

营房内的矿工们突然安静，恐惧像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绝望的沉默。爱德华知道，这些矿工加入时，都收到过“解救家人”的承诺，此刻他们握着木剑的手在发抖，不知该指向敌人，还是指向自己人。

罗兰啐掉护目镜上的血沫：“爱德华，这些杂种在赌我们不敢杀自己人！”他的断剑砍在光球边缘，溅起紫黑色火花，“老子去血色荒原救人，你守住核心！”

“不行。”爱德华按住罗兰的肩膀，望向逐渐清醒的矿工，“艾登要的就是我们分兵。弟兄们，”他扯开衣领，露出鳞片覆盖的胸口，“三个月前，我在矿洞背出的第一个孩子，现在正在矮人地下城学习锻造。你们的妻儿，我承诺过会救，就一定会救，但不是用退军换，而是用手里的剑——用艾登的魔核，给你们的木剑开刃！”

他将战锤插入光球，龙血顺着石井流淌：“看着！圣罗兰的战士，从不用恐惧当武器，我们用的是——”金红色的龙炎吞没光球，锻魂纹章在火光中显形，“是哪怕自己先被灼烧，也要为身后人照亮前路的蠢劲！”

光球爆炸的余波中，矿工们看见爱德华鳞片覆盖的手臂在流血，却依然高举战锤，就像矿洞坍塌时，那个用身体挡住落石的身影。有人捡起掉落的木剑，发现藤木表面浮现出细小的龙鳞纹——那是龙血渗透的痕迹。

“现在，”爱德华擦去嘴角的血，“想救妻儿的，跟我去血色荒原；想投靠艾登的，现在就走，我让莉娅给你们指条活路。”他望向那个曾扔黑面包的独眼矿工，“但记住，艾登的黑面包里，掺的不是龙晶粉，是你们自己的恐惧磨成的粉。”

独眼矿工盯着爱德华胸口的鳞片，突然跪下：“大人，矿洞里的弟兄都说，您的龙血能烧开深渊藤条。”他掏出半枚龙晶币，“这是艾登给的‘定金’，现在我用它换柄藤木剑。”

营房里响起此起彼伏的金属碰撞声，矿工们将魔核项链扔在地上，捡起沾染龙血的木剑。爱德华看见莉娅正在安抚受伤的精灵尸体，突然想起在边境村，老村长说过：“人心不是铁，烧红了会软，但凉透了会碎。”

“传令下去，”他展开染血的银龙旗，“分出两队：一队随罗兰加固城墙，一队随我去血色荒原。”他望向石井中未燃尽的魔核，突然发现其排列方式正是暮光城的布防图，“艾登在逼我们两线作战，但他忘了，真正的新兵，不是看手里的剑有多锋利，是看心里的火有多旺。”

新兵营外，晨雾中传来狼嚎，却不再让人心惊。爱德华摸着胸口的吊坠，裂痕中的母亲影像似乎在微笑，就像当年在王都训练场，他第一次挥剑砍偏时，母亲摸着他的头说：“真正的骑士，不是从不跌倒，是跌倒时还能抓住敌人的脚踝一起滚下山。”

罗兰拍了拍他肩膀，齿轮义肢还滴着紫黑色血液：“老子刚才数了，有二百三十个新兵留下。”他独眼闪过狡黠，“剩下的七十人带着魔核走了——正好让他们给艾登带句话，下次送黑面包时，记得多撒点龙炎当调料。”

莉娅的月神藤缠上爱德华的手臂，银辉治愈着鳞片下的灼伤：“月神藤显示，血色荒原的俘虏营有三十七处热源，和矿洞的人数一致。”她的银饰碎片重新拼出完整的勇气图腾，“但有个地方很奇怪，中央热源的心跳频率...和您的龙血共鸣。”

爱德华的瞳孔骤缩，想起艾登右眼的魔核，想起在钟楼看见的幻象——祭坛上摆着老国王的王冠。他突然明白，艾登真正的陷阱不是新兵营的暴动，而是在血色荒原，用矿工的妻儿当诱饵，引他踏入深渊藤条的包围圈，就像当年在王都，用三日月毒酒引他去地牢。

“通知矮人弩手，”他握紧战锤，龙炎在足下凝聚，“准备发射龙血弩箭。这次去血色荒原，我们不光要救人，还要在艾登的陷阱上，再挖个更深的坑——用他的阴谋当土，埋了他的野心。”

新兵们扛着木剑列队，银龙旗在晨风中招展，染血的锻魂纹章映着初升的太阳。爱德华知道，前方的血色荒原必有更残酷的硬仗，但此刻，新兵们眼中的恐惧已被怒火取代，就像被龙血点燃的藤木剑，哪怕还带着湿气，也能劈开晨雾，照见前路。

营房的断墙上，被龙血净化的魔核闪烁着微光，渐渐聚合成艾登的虚影，右眼魔核泛着红光：“哥哥，你以为赢得人心就能赢？永夜堡的缝合怪大军，已经啃食了暮光城的根基...”

爱德华的战锤砸在虚影上，龙炎将其烧成飞灰：“那就让他们尝尝，被自己啃食的根基反噬的滋味——就像这些新兵，你给他们恐惧，我给他们勇气，而勇气，永远比恐惧多一个理由：为了身后的人，我们敢把自己变成武器。”

晨雾渐散，新兵营的暴动平息，留下满地紫黑色的魔核碎片。爱德华摸了摸胸前的鳞片，那里还留着暴动时被矿镐划伤的痕迹，却不再疼痛——就像托克说的，真正的锻魂纹章，不在金属上，而在每个挥剑的瞬间，在每个明知有陷阱，却依然选择相信的勇气里。

血色荒原的方向传来闷雷般的战鼓，那是兽人部落的集结信号。爱德华展开龙翼，鳞片在阳光下泛着金红，新兵们的木剑在他身后汇成海洋，就像当年矿洞起义时，那些举着镐头的手，最终会变成撑起银龙旗的支柱。

“出发。”他的战锤指向东方，龙炎照亮整个新兵营，“这次，我们要让艾登知道，他种下的恐惧之藤，终将被他自己的野心绞死，而我们的剑，哪怕是木做的，只要握在想守护家人的手里，就能砍断所有的绞刑架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