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血王冠：诸神黄昏录 第3章 染血的龙骑誓约书

铁锤山脉的夜风卷着雪粒灌进锻炉隧道，爱德华握紧雷鸣战锤，龙炎在剑胚表面游走，将符文烧得通红。托克蹲在角落往酒壶里灌矮人烈酒，鼻尖沾着炭灰：“殿下，您这火要是把锻炉烧穿，爷爷能拿战斧追我们到龙岛。”

“闭上你的嘴，酒鬼后代。”铁须长老独眼一瞪，往锻炉里砸了块龙晶，火星溅在爱德华手臂的龙鳞上，“王室的小子，你母亲当年可没这么毛毛躁躁——她的龙炎能融化深渊魔核。”老者话里带着刺，却在提到母亲时，喉结不自然地滚动。

莉娅突然按住剑柄，银月印记在额头发亮：“有金属摩擦声，从矿道传来。”她的半精灵耳尖转向隧道深处，锁链从腰间滑落，“是暗影帝国的钻探机，至少三台。”

铁须啐掉嘴角的麦秸，从腰后掏出十二枚符文炸弹：“早该想到艾登那杂种不会放过锻炉。”他将炸弹塞给托克，独眼映着锻炉火光，“带殿下从密道走，我去引开那些铁疙瘩。”

“不用。”爱德华按住老者肩膀，龙鳞从手背蔓延至脖颈，“他们冲我来的。”他望向隧道尽头的齿轮闸门，那里传来钻探机的轰鸣，“打开闸门，我要让他们看看，圣罗兰的龙血不是用来被围猎的。”

托克咽了口唾沫，矮人手指在齿轮上敲出暗号。闸门升起的瞬间，三台机械钻探机的探照灯照进来，机身刻着艾登的王室徽记，钻头旋转时带出火花。爱德华看见驾驶舱里的驾驶员——他们胸口嵌着深渊魔核，眼球被机械镜片取代。

“是被改造的圣骑士。”莉娅的锁链冻结最近的钻探机齿轮，银月匕首划破第二名驾驶员咽喉，“他们的誓约书被篡改了。”

爱德华的战锤砸在第三台钻探机核心，龙炎顺着裂痕蔓延，齿轮融化的瞬间，驾驶员胸前的龙骑誓约书飘出。他下意识接住，泛黄的羊皮纸上，父王的签名被血污覆盖，原本神圣的誓约纹章，竟被刻上了深渊符文。

“这是……”爱德华指尖发烫，誓约书边缘的烫金文字在龙炎中显形，“当年父亲授予圣骑士的誓约书，怎么会……”

“艾登那小子在刑场砍了十二名保皇派，”铁须的战斧劈开涌来的机械蜘蛛，齿轮转动声里混着他的怒吼，“用他们的血改了誓约，把圣骑士变成了机械傀儡！”

隧道深处传来新的轰鸣，这次是更沉重的履带声——暗影帝国的重装甲列车来了。托克突然指着锻炉后的暗门：“那里通向矮人古战场，当年初代龙王和人类并肩作战的地方！”他往地上扔了枚龙晶币，轨道车从暗门里滑出，“爷爷说古战场有能对抗深渊的东西！”

爱德华点头，却在转身时看见铁须被机械臂缠住。老者的战斧卡在齿轮里，独眼闪过决然：“走！锻炉里的剑胚还差月神露淬火——”话未说完，机械臂的锯齿切开他的小腹，鲜血溅在爱德华脚边的誓约书上。

“铁须！”托克的哭喊被装甲列车的轰鸣淹没。爱德华拽住矮人衣领跳进轨道车，莉娅的锁链缠住最后一道闸门，银月之力让金属门框结冰爆裂。轨道车在黑暗中疾驰时，爱德华听见莉娅的喘息：“月神说，古战场的誓言碑能净化被污染的誓约书。”

古战场的冷风掀开隧道尽头的帷幔，月光照亮遍野的白骨——人类与龙族的骸骨并肩而卧，胸骨上都嵌着破碎的誓约书。爱德华的战锤触地瞬间，地面震动，整块平原的白骨同时转向，眼窝处泛着微光。

“是誓约的怨灵。”莉娅的银月匕首划出月光屏障，“他们的誓约被玷污，灵魂无法安息。”

爱德华举起染血的誓约书，龙炎在纸面流淌。奇迹般地，被篡改的深渊符文开始剥落，露出底下父王的真迹：“以圣罗兰之名起誓，守护王室血脉直至永恒——”文字映在白骨的胸骨上，那些泛着微光的眼窝竟渐渐闭合。

“原来誓约书从未失效，”爱德华低语，“是艾登用鲜血覆盖了誓言。”他将战锤插入地面，龙炎化作光网笼罩战场，所有白骨胸前的誓约书碎片腾空而起，在月光下拼成巨大的银龙虚影。

虚影开口时，声音像铁锈摩擦：“年轻的龙血者，去暮光森林找月神祭司，他们保管着初代龙王的誓约圣物。”虚影渐渐消散，一枚刻着三日月纹的银戒落在爱德华掌心，“戴上它，精灵的月神露能让你的剑胚真正成型。”

轨道车的轰鸣再次逼近，这次混着狼骑兵的嚎叫。托克盯着远处的火把，突然指着平原尽头：“看！是霜狼佣兵团的标志——那些混蛋居然投靠了暗影帝国！”

莉娅的银月匕首在掌心翻转：“带头的是雷蒙德队长，当年王室近卫的叛徒。”她的锁链缠上爱德华手腕，“月神殿的方向在东北方，我们得穿过黑暗森林——”

“不。”爱德华握紧银戒，龙鳞在月光下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先去浮空酒馆‘夜枭’。”他望向西方的机械军团，誓约书的残页在风中飞舞，“艾登篡改了圣骑士的誓约，我就去重新订立新的誓约——让所有流亡者，都成为我的剑与盾。”

托克吹了声口哨：“可咱现在连匹马都没有——”矮人突然噤声，矿灯照向平原边缘，那里站着个披着银龙披风的身影，断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罗兰骑士！”莉娅惊呼。浑身是血的老骑士单膝跪地，背后的机械狼尸堆成小山：“殿下，霜狼佣兵团的人说，您在死亡沼泽落下的披风，被挂在永夜堡的城墙上。”他抬头时，刀疤纵横的脸带着笑意，“他们还说，艾登用您的龙血祭了结界，现在整个王都的圣骑士，都在找您的鳞片刻印。”

爱德华扶起罗兰，看见他腰间挂着半本焦黑的誓约书，正是铁须拼死保护的那本。龙炎轻轻舔舐书页，父王的笔迹再次显现，这次，每个字都带着龙炎的温度。

“我们走。”爱德华望向黑暗森林的方向，那里传来食人魔树的低吟，“去夜枭酒馆，订一杯雷霆烈酒。”他摸着银戒上的三日月纹，想起母亲临终时的话，“顺便告诉所有流亡者，圣罗兰的继承人还活着，他的龙炎，能烧穿任何背叛的誓约。”

托克往酒壶里倒满烈酒，递给罗兰：“老骑士，您要是再独自冲锋，下次锻造时我就往您剑里掺侏儒的笑气——让您砍敌人时笑到握不住剑！”

罗兰接过酒壶灌了一口，断剑在掌心转出银弧：“比起笑气，我更怕你爷爷的战斧。”他瞥向爱德华的龙鳞，声音低沉，“殿下，艾登在王都散布谣言，说您是龙族杂种，要拿人类心脏喂养龙血。”

莉娅的银月印记突然大亮：“月神显示，暮光森林的精灵正在集结军队，他们相信了谣言。”她的指尖划过爱德华手腕的龙鳞，“但也有精灵记得，当年您母亲曾用龙炎净化过森林的腐毒。”

爱德华点头，龙炎在指尖跳动，映着远处浮空酒馆的灯火。他知道，前路布满背叛与谣言，但手中的誓约书残页在发烫——那不是染血的耻辱，而是初代龙王与人类并肩的荣光。

“那就让他们看看，”爱德华望向夜空的龙血月，金红色瞳孔在黑暗中灼灼发亮，“龙族血脉不是诅咒，是圣罗兰王室最锋利的剑。”他踏碎脚边的机械狼残骸，龙炎顺着轨道车的轨迹燃烧，“明天，夜枭酒馆会见证，新的誓约即将订立——以龙血，以剑刃，以所有流亡者的名字。”

平原的夜风带来狼嚎，却盖不住锻炉方向的轰鸣。爱德华知道，铁须长老用生命争取的时间不多了，艾登的机械军团正在逼近，而他的剑胚还在锻炉中等待月神露的淬火。但此刻，他握紧了染血的誓约书——那是父亲的承诺，是圣骑士的荣光，更是他流亡路上，第一面即将升起的旗帜。

“走。”他率先踏入黑暗森林，龙炎照亮前路的食人魔树，那些扭曲的藤蔓在火光中蜷缩，“下一站，浮空酒馆。无论人类、精灵还是矮人，只要愿意对抗暗影帝国，都可以在我的誓约书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托克跟着跳进灌木丛，酒壶在腰间叮当：“殿下，咱能先说好吗？要是遇到会喷酸液的缝合怪，您得挡在最前面——”矮人突然被树根绊倒，抬头看见爱德华的龙鳞在黑暗中像灯笼般明亮，“算了，当我没说。”

莉娅轻笑，银月匕首割开挡路的藤蔓：“托克，你该担心的是，等殿下夺回王位，会不会罚你一辈子给锻炉添龙晶。”

罗兰的断剑劈开偷袭的影狼，看着前方的背影，刀疤下的眼睛泛起微光。他想起十年前，那个在训练场被木剑划伤的小王子，如今已能在黑暗中劈开血路。圣罗兰的龙血，终于不再是被囚禁的血脉，而是即将燎原的火种。

黑暗森林的深处，浮空酒馆的灯笼在树梢摇晃，像迷途者的希望。爱德华摸向颈间的吊坠，那里还留着铁须长老的血温。他知道，每一步都可能是陷阱，但每一步，也让他离真相更近——关于母亲的龙族身份，关于父王的临终遗言，关于那个被弟弟篡改的，属于圣罗兰的真正誓约。

染血的誓约书在怀中发烫，爱德华忽然明白，真正的骑士誓约，不是刻在羊皮纸上的文字，而是流淌在血脉里的勇气。他抬头望向龙血月，鳞片在月光下层层生长，像穿上了最坚固的铠甲。这次，他不再是被追捕的王子，而是流亡者的领袖，是龙血的觉醒者，是即将改写誓约的人。

而这一切，都将从浮空酒馆的一杯雷霆烈酒开始，从染血的誓约书重新订立开始，从黑暗森林深处的第一声龙吼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