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另一边
淮桉再次回到白正鹤那,气喘吁吁地提交了身份证
白正鹤拿到物件之后,拨通了当地警局的号码,请求协助查询楚默言的身份
经过一番沟通与仔细的核实,一份详细的资料从警局系统中调出
上面清晰显示,楚默言自小父母双亡,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孤儿,并且没有被收养
白正鹤看完资料,长长“嗯……”了一声,抬起头,目光看向淮桉,神色平和地说道
“楚先生的身份信息及过往档案已核实无误,鉴于其符合相应救助范畴及手术指征
一但手术费用筹集到位,我们会即刻启动术前评估,确保在24小时内安排手术 ”
听到这话,淮桉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可当他想到七万块的手术费时,瞬间又觉得头大
“麻烦了,手术费我会尽快凑齐的……”
淮桉蔫头巴脑的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而在他离开之后,白正鹤再次拿出手机,将楚默言的身份信息拍了下来
白正鹤刚把楚默言的相关图片发给那个未命名的联系人,几乎是瞬间,对方就回复了消息
他低头一看,屏幕上赫然显示着
【让楚默言的病情加重】
这消息展示了一秒就自动消失了
见此,白正鹤不由得皱了皱眉
他将手机放到桌子上,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
“草……”
……
…………
………………
“妈……这个月生活费能不能下个月在给你啊……我这边急着用”
“什么?!你个臭小子!你赌博了?你欠债了?!还是借高利贷了?!
你个兔崽子!这钱本来就该孝敬我的,你个没良心的!赶紧给我转来!
你弟弟妹妹上学需要买新的书包,我不和他们打好关系你怎么融入进来?你个没良心的……”
电话那头,淮桉母亲尖锐的声音瞬间炸开
震得淮桉耳朵生疼,下意识将手机往旁边挪了挪
他沉默片刻后,又低声下气地哄着
“老妈,我真的有急事,下个月我一定翻倍还给您,行不?”
“没门儿!死孩子……对了,你都交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朋友
他跟你弟弟妹妹说了些什么?你个不争气的东西,现在还学会和朋友告状卖惨了是吗?!
上了大学还不老实!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啊你!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妈!”
母亲的训斥如连珠炮般再度袭来,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淮桉的脸色愈发难看,握着手机的手因用力而泛白
“喂?说话啊,你个臭小子装什么哑巴……
…你也不想想我把你从你爹那带出来有多不容易……你忍心吗……我怎么生了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啊!”
淮桉母亲的声音逐渐染上了哭腔
淮桉终是忍无可忍,“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他眼眶微微泛红,仰起头,深吸一口气,低声呢喃道
“又来了又来了……到底要干什么啊……
到底干嘛这样对我啊……”
说到这里,他抬起胳膊抹了一把眼泪,闷声道
“……楚默言该咋整啊……”
“楚默言?”
一道低沉的男音在淮桉耳边突兀地响起
淮桉被吓得一激灵,猛地抬起头
眼前不知道何时站了一个男人
男人身材堪称完美,宽阔的肩膀撑起修身的黑色长款风衣
他面庞冷峻,轮廓硬朗,左眼上一道长长的疤痕蜿蜒而过,无端添了几分骇人的气息
淮桉瞬间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竟不自觉地打了个嗝
“你…嗝…你哪位??”
他总觉得这个男人有点……吓人?
见此,那男人神色一正,表情变得和善许多,继续道
“请问,你说的楚默言……是不是长得……很好看的男性?”
淮桉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他不敢轻易答应,毕竟楚默言的情况特殊,他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有什么意图
而且,他总觉得这个男人有点像……
黑*会=(??? ????)
似乎是察觉到了淮桉的戒备,男人微微叹了口气,放缓了语调
“不要误会,我叫傅箫,楚默言救过我的命……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一直想报答他的恩情,但他离开了k市,如果你认识的楚默言就是我心中的恩人
那么,你能告诉我,楚默言出了什么事情吗?”
听到这话,淮桉不禁微微一愣,下意识地再次打量起眼前的傅箫
只见傅箫浑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寒意,可他的眼神中,却又隐隐透着几分真诚
(虽然你这个人长得又冷又凶,但态度和眼神也比较真诚……难道……)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淮桉心底悄然浮现
他试探性地开口询问
“你……是不是给默言写过道谢信之类的?”
闻言,傅箫微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目光坦然地纠正道
“准确来说,是留的便利贴,黄色的……不过……你见过那个?”
说罢,傅箫再次将目光投向淮桉,嘴角微微上扬,谦逊地一笑
“看样子,你和楚默言关系很好”
闻言,淮桉表情瞬间变得惊喜起来,连说话都有些结巴
“哇!世……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快来,我带你去找默言……”
说着,他热情地伸手拍了拍傅箫的胳膊,准备带路
可他刚迈出一步,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歉意,缓缓转过头,看向傅箫,开口说道
“那个……就是楚默言现在情况有点不好……他失忆了,记忆停留在14岁……”
说到这里,淮桉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眼神中满是坚定地保证道
“不过你放心,楚默言既然救了你那么说明你也是个好人,你们就算重新认识也一定合得来”
说完,他不再犹豫,扭头便开始领路
傅箫看着淮桉那急切又真诚的背影,眸色一暗,抬脚不紧不慢地跟上
两人畅通无阻的来到四楼,淮桉激动的打开病房门,结果里面却空无一人
见此,淮桉脸色大变
“人呢?!?!”
……
而另一边,楚默言这里
他穿着病号服,左手搭着输液架,和几个年轻人一同站在普通病房外面,目光被里面的场景吸引
“家暴啊!真是疯了,没人拦一下吗?!那位女士要被打死了啊!”
“喂喂喂,你没看到那个女人的老公有多强壮吗?!你去拦吗?不要命了?”
“医生怎么还不来啊……真是……”
伴随着这议论的声音,病房内的场景印入眼帘
一个穿着病号服、身材肥胖的胖子,死死地抓着一个女人的头发,疯狂地进行殴打
女人的身体蜷缩着,被打得跪地求饶,嘴里一直重复着
“老公求你别打了”“我错了”“饶了我吧”“求你了”之类的话
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但那个胖子根本没有停下动作,反而嘴里叫骂着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为什么关机!你嫌弃我了吗?!你不爱我了吗?!你想把我丢在这里吗?!”
紧接着,是一阵乒里哐啷的声音,各种物品被打翻在地
很快,那个女人抓住机会,用尽全身力气挣脱胖子的束缚,逃了出来
她刚跑出门口,胖子恼羞成怒,随手抄起一个保温桶,恶狠狠地朝女人扔了过去
女人没躲开,被砸了个正着,整个人向前扑去,重重摔倒在地
周围看戏的人也被吓得惊慌失措,纷纷往周围闪开
“救救我!求你们救救我!拜托了!求你们了!”
女人声嘶力竭地求救
她满心绝望,如溺水之人拼命挣扎,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人爬去
她颤抖的手死死抓住对方的脚腕,眼中满是哀求
可那人却满脸嫌弃,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猛地抽回脚,连看都没再看女人一眼,便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开
女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继续呼喊着求救的话语,朝着在场看戏的人爬去
然而,那些人在被她碰到的瞬间,就像见了瘟神一般,惊恐地迅速避开
他们的眼神中没有丝毫同情,只有冷漠与嫌弃,仿佛女人是一个会带来厄运的怪物
“救救我……呜呜呜……求你……怎么样都可以……求求你……”
女人颤抖着抓住了楚默言的脚腕
泪水止不住地流淌,滴落在楚默言的脚背上,湿哒哒的
楚默言垂眸看着女人,本能地也想抽开脚
但这个女人力气大的吓人,没给他机会
楚默言环顾四周,除了他,那些看热闹的人几乎都退得远远的
见此情形,楚默言不由得皱了皱眉,内心暗自吐槽
(搞什么…早知道就不发呆了……现在是怎样……)
就在这时,那个胖男人也气势汹汹地走了出来
他双眼通红,恶狠狠地看向楚默言,扯着嗓子大声叫骂
“你是谁!我老婆为什么会抓着你的脚!你还不放开吗?!”
那声音震得人耳膜生疼
(不是?大叔你瞎了吗??)
楚默言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同时,那个胖子气势汹汹地迈着步子朝他走来
楚默言下意识往后退,但却被女人死死抓着脚腕,根本跑不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那胖子扬起砂锅大的拳头
楚默言瞳孔骤然一缩,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在这短暂到仅有0.01秒的瞬间,他的思绪如脱缰野马般纷飞
一、维持柔弱不能自理的形象接下这一拳变智障
二、躲开并“狠狠”反击
楚默言心中已经做出了选择
他迅速蹲下身,左手抄起输液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胖子的**部位就是一记猛击
“砰——”
也不知道是谁又在胖子身上踹了一脚,那胖子竟然直接被踹倒在一旁,捂着裆部在地上痛不欲生的扭动着
“你没事吧我靠了?!你咋老遇到这种事情啊??”
秦飞宇的声音陡然响起,楚默言猛的抬起头
视线相触的瞬间,一段记忆在他脑中炸开
好像也是个漆黑的夜晚,秦飞宇就是这样毫无预兆地突然出现在他身边
然而,这段记忆片段如流星般一闪而过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犹如万针攒刺般的极致撕裂感
楚默言痛苦地捂住头,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
熟悉的昏迷感再次光临
就在他昏迷的前一刻,他模糊地看到了满脸慌张的女人和神色焦急的秦飞宇
以及,狂奔过来的淮桉和……一个……黑糊糊的人形生物……
(那是人吗……怎么这么黑……)
念头刚落,他眼睛一闭,再次昏迷
……
……
“记忆这种东西,有时像一把钝刀
它慢慢地、反复地割着血肉,不会让你立刻流血,却让你疼得无法呼吸”
……
不知疲倦的奔跑,还是奔跑
楚默言置身于一条仿佛被黑暗彻底吞噬的巷子里
抬头望去,天上那轮月亮又大又圆,清冷的月光如霜般洒下,却未能穿透这浓稠的黑暗
他身着的白色西装早已脏乱不堪,衣料上沾满了灰尘与污渍
像是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挣扎
此刻的他狼狈至极,头发凌乱地散在额前,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慌乱
他的双脚机械地交替着,不敢有丝毫停歇
仿佛稍一停下,身后那未知的恐怖之物就会瞬间将他吞噬
……
可到底是什么在追着他?
……
楚默言在奔跑的过程中,心脏剧烈跳动,仿佛随时都会跳出嗓子眼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脑海里一片混沌
可身体却像是被某种力量操控,一个劲儿地发出指令
(不要停下)
可到底有什么?
楚默言怀着巨大的疑惑,回过头
视线穿透黑暗,竟看到了三个带着猫头面具的男人
也就是这一眼,他彻底被黑暗吞噬
……
巨大的窒息感将楚默言的意识瞬间拉回现实
他猛的睁开眼,入目便是惨白的墙壁
他的世界还是那么安静,听不到一点声音
楚默言想动一动,但他身体上根本使不上来劲
不仅如此,他脑袋还有些疼
啊不,很疼
(我怎么了?我怎么动不了??我又昏了?现在几点了??)
楚默言满心疑惑与恐惧,就在他以为自己可能瘫痪的时候,却惊喜地发现自己的手还能动
他顿时如释重负,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放松了些
楚默言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开始陷入沉思
他搞不清楚那个梦是什么,更不知道它是否和自己14岁之后缺失的记忆有关
但他清楚地记得,在那个梦境里
自己是那么害怕、那么绝望
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即便此刻苏醒,仍紧紧缠绕着他
让他的心跳久久无法平复
(到底是什么啊?怪渗人的……不过……我是经历了什么事情吗?那种画面………)
想到这里,楚默言又觉得脑袋一阵顿痛
他不由得皱了下眉,干脆放弃了思考,只盼着这恼人的痛感能快些消散
就在他准备再睡一会,逃避这混乱与疼痛时,耳边却猝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哥哥”
那声音轻飘飘的,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却又清晰得如同在耳边低语
楚默言猛地睁开眼,条件反射般转过头
当看到一头黑发的楚逸坐在旁边时,瞬间呆住
楚逸就坐在那里,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嘲讽笑意,眼神里透着不怀好意
“哥哥,为什么不说话呢?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不是很威风吗?”
楚逸没完没了的絮叨着
楚默言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怒,恨不能立刻坐起来,狠狠撕烂楚逸那张讨厌的嘴
可他心里清楚,这不过是幻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