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星辰闪烁,南阳城的灯火在远处若隐若现。
袁绍在临时搭建的帅帐中,灯火通明,他亲自监督着财物清点的最后一刻。金锭、银两、珠宝、丝绸,一件件财物被清点入账,每一笔都记录得详尽无遗。
“速度要快,不能有丝毫差错。”袁绍的声音冷静而坚定,他的眼神在烛光下显得更加锐利。他知道,这些财物将是他在新的征途中的重要资本。
终于,在子夜时分,财物清点完毕。袁绍立即下令,五百部曲迅速集结。这些部曲都是他精心挑选的精兵,忠诚且勇猛,他们将是他在乱世中的坚实后盾。
“出发!”随着袁绍一声令下,五百部曲迅速而有序地登上早已准备好的船只。夜色中,船只的轮廓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清晰。
袁绍身穿战甲,头戴铁盔,亲自走在队伍的最前方。他的步伐坚定,没有丝毫犹豫,仿佛背后的一切都被他抛在了脑后。他的目标是远方,是未知的天下。
船只在夜色中缓缓启动,划破宁静的水面,向着黑暗的深处驶去。袁绍站在船头,回头望了一眼渐渐远去的南阳城,那里曾是他的根基,如今却成了他新征程的起点。
夜风凛冽,吹动着袁绍的战袍,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绝。他知道,这一去,将是背水一战,不再回头。船只在夜幕的掩护下,渐渐消失在南阳城外的河道上,只留下波光粼粼的水面,见证着袁绍的离去。
次日清晨。
晨雾未散,檐角铜铃在冷风中轻响。
袁术赤足踩在冰凉的青砖上,手中茶盏“砰”地砸碎在王二脚边,碎瓷与茶汤溅上军报密卷,将“三万万钱”几个墨字洇成扭曲的蚯蚓。
“竖子敢尔!”他揪起跪伏之人的衣领,鎏金护甲划过王二脖颈血线,
“昨夜三百亲卫轮值,竟让那庶出子摸进祖宅地库?”窗棂透进的晨光割裂他半边面孔,下颌肌肉突突跳动。
侍婢捧着玄铁鳞甲战战兢兢近前,被他反手抽出架上环首刀劈碎妆奁,玛瑙璎珞滚落满地。
三万万钱,这是一笔巨大的数目,足够养活一支庞大的军队。然而,如今这笔钱却被袁绍轻易拿走,这让袁术如何能不愤怒?
“袁绍,你这个卑鄙小人!”袁术一拍桌案,猛地站起身来,英俊的面容因愤怒而变得扭曲。他无法容忍袁绍的背叛,更无法接受家族的利益受损。
“王二,立刻点齐兵马,我要亲自追赶袁绍,夺回属于我们袁家的财产!”袁术的声音如同雷霆般在大帐中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
王二慌忙劝说道:“公子,昨晚他们就已经乘船走水路往东去了。此刻恐怕已经远离我们的地界,追上去只怕也是徒劳无功啊!”
袁术听闻此言,大吃一惊:“他们哪里来的船?难道是家主给的?”王二无奈地点了点头:“是的,公子。是家主给的三十艘走舸。”
袁术悲痛地喊道:“叔父误我啊!为何要将如此重要的家产拱手让人!”他愤怒地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悔恨。
王二见状,又劝说道:“公子,这钱其实花得值啊!袁绍说了,只要拿到这笔钱,他就不再跟您争夺家主之位。这样一来,家主之位岂不是您的囊中之物?恭喜公子!”
袁术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猛地抬起脚,狠狠地踢向王二。
王二措手不及,被踢得重重地摔在地上,疼痛使他瞬间扭曲了表情。
袁术的面色骤然变得铁青,他的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嘴角抽搐着,显得异常气急败坏。
他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中挤出了这几个字:“蠢猪!钱给出去,不就是变相承认他长房嫡子的合理身份?”
“蠢猪!蠢猪!”他的声音越来越高,到最后几乎是咆哮起来。
袁术的情绪几近失控,他猛地一挥手,仿佛要将心中的怒火和不满都挥散出去。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决绝和疯狂,继续发泄着自己的不满:“家族那些老顽固怎么想的,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要把钱追回来!”
“无论如何,我不会让这笔钱成为承认他身份的凭证!”
袁术冷哼一声,满脸不屑地说道:“不过是个庶出子,也敢跟我争?别做梦了!”
“不给他一分钱,这家主之位也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袁术的话语中充满了霸气与决绝,他的眼神坚定而冷酷,仿佛已经将家主之位视为囊中之物。他挺直了腰板,环顾四周,那股不容置疑的气势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心悸,不敢有任何异议。
府外忽起马蹄声如骤雨,亲兵统领隔着屏风急报已聚齐八百轻骑。
袁术甩开猩红披风时,铜兽首香炉正被踹翻,沉香灰烬扑在王二额前未干的血迹上。
“点狼烟传令各坞堡,”他咬肌绷紧冷笑,“某便不信他能插翅而飞。”
袁术身着战甲,英姿飒爽,立于白水河畔,目光如炬,凝视着东方的天际。
他手中紧握着马鞭,一声令下,八百轻骑如猛虎下山,顺着白水河的蜿蜒流向,疾驰而去。马蹄声犹如雷霆滚过大地,尘土飞扬,气势如虹。
袁术的决心坚定,他早已先一步部署,派遣精锐斥候骑上快马,如同离弦之箭,穿梭在河畔的小径上,传令给沿途的袁家坞堡。他们的任务是务必在袁绍的船队经过时,进行堵截,不让任何一艘船只顺利通过。
一旦让袁绍逃离汝南地界,就如同鱼入大海,再想追上便如登天般困难。
正午的日头将青石板晒得发白,袁术勒住缰绳时,掌心的汗水在牛皮鞍鞯上洇出深色痕迹。
十二骑亲卫跟着他冲进坞堡大门。
\"换马!\"他甩镫下鞍,青铜甲叶撞出金铁之声。
早有马奴牵来备好的七尺河西驹,鬃毛刚用榆木梳篦蘸着桐油理过,在烈日下泛着琥珀般的光泽。
袁术解下佩刀横在膝头,刀鞘的青铜兽面吞口烙得甲裙发烫——这是袁氏嫡脉才配用的错金环首刀,刀柄缠着三转朱绫。
望楼上当值的曲长快步跑来,铠甲下摆还沾着前日暴雨溅上的黄泥。
“公子,船队寅时三刻过白狼滩,现在该到鹰愁涧了。”他指着东南方河道,
“今春白水改道,鹰愁涧水流比往年急三成。”
“把水囊都灌满菖蒲酒。”他踩住马镫翻身上鞍,新换的河西驹不安地刨着前蹄。堡内箭楼上忽然惊起两只白鹭,雪羽掠过夯土墙头时,袁术看见河对岸的芦苇荡里闪过半片青帆,像白蟒吐信时一现即隐的信子。
侍从呈上冰镇过的梅子,玉碗外壁凝着水珠。“袁绍船队载着族中半数典籍......”
“四世三公的印绶可不在竹简上。”袁术冷笑一声,刀柄朱绫在风中扬起,宛如割破烈阳的一线血痕。河西驹扬蹄冲出坞堡时,他听见白水河在东南方发出巨鼎沸水般的轰鸣。
残阳将白水河染成血色,八百铁蹄踏碎河岸青石。袁术的犀牛皮甲在暮色中泛着冷光,马鞭所指处,三十里外的河面正飘着一簇刺目的锦帆。
袁术的坐骑人立而起,前蹄重重踏碎一方青石。
他望着下游渐渐合围的坞堡烽火,嘴角扯出狰狞笑意。马鞭所指处,八百轻骑已化作黑色潮水,顺着河岸向那三十艘困兽般的走舸漫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