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离开后,云清漪环顾四周,确认无人监视,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她取出绣针,看似认真地开始绣制,实则只是走个过场。待到夜深人静,她悄悄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成品,替换了其中一小部分。
次日一早,云清漪便装作疲惫不堪的样子,坐在偏殿内绣活。
太妃派人来查看进度,见云清漪果然认真工作,面上虽有倦色却毫无怨言,暗自点头。
“云小姐真是勤勉。”宫女道,“太妃娘娘说了,若云小姐不胜负荷,可以向她请示,减少一些。”
云清漪额上沁出细汗,却摇头,“太妃娘娘信任奴婢,臣女定当尽力。”
宫女离开后,云清漪长舒一口气,继续她的“偷懒大计”。
这般日子过了两天,云清漪白天装模作样地绣活,夜里偷偷换上早已备好的成品。
第三日傍晚,云清漪将最后一件成品放入箱中,伸了个懒腰。太妃定是想让她出丑,没想到她早有准备。
正当云清漪打算离开偏殿,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她连忙正襟危坐,装作刚完成绣活的样子。
门被推开,却不是宫女,而是一身玄衣的越重明。
云清漪有些意外,忙起身行礼。
越重明摆摆手,走到桌前,拿起一件绣品细看。
“三日完成这些绣活,云姑娘倒是能干。”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深意。
云清漪心头一跳,不动声色,“王爷过奖了。”
越重明放下绣品,似笑非笑地看向云清漪,“太妃那老狐狸给你出难题,你倒是有办法。”
“王爷此话何意?”
“云清漪,你当真以为本王看不出这些绣品的破绽?”越重明走近一步,“虽然相似,却明显出自不同人之手。”
云清漪面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如常,“王爷说笑了,这些绣品都是奴婢亲手所绣。”
“是吗?”越重明忽然从袖中取出一方手绢,“那这个,也是你绣的?”
云清漪认出那是自己昨夜不小心遗落的手绢,上面的绣工与那些成品截然不同。
她沉默了。
越重明忽然笑了,“有趣,太妃处心积虑想为难你,你竟能偷懒还偷出花样来。”
“王爷,您是来抓我把柄的?”云清漪直视越重明。
越重明收起笑容,目光灼灼,“云姑娘何必紧张?本王只是路过,碰巧看到你偷懒的小把戏罢了。”
“那王爷想如何?”
“如何?”越重明挑眉,忽然伸手将那方手绢塞回云清漪手中,“本王什么都没看见。”
云清漪一愣。
“不过,太妃那里,你自己应付。”说完,越重明转身离去,留下云清漪一人怔在原地。
她看着手中的手绢,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该更加警惕。
云清漪回到国公府时已是黄昏。
“姑娘,您可回来了!”丫鬟听见动静,连忙迎出来,“老爷和夫人都担心坏了。”
云清漪点头示意无事,心中仍在思索越重明的反常举动。
“阿姐!”云跃长从书房冲出来,一把握住云清漪的手,“你没事吧?听说太妃难缠得很。”
“无事,只是让我做些绣活罢了。”云清漪捏了捏弟弟的脸,“你这是担心姐姐,还是想偷懒不读书?”
云跃长嘿嘿一笑,“那是自然担心阿姐。不过我倒是有好消息,会试的考官名单已经出来了,没有御史大夫的人!”
云清漪闻言松了口气,“那就好,接下来你只管安心备考,其他事情不必挂心。”
用过晚膳,云清漪回到自己房中,想起今日之事,眉头不由皱起。
为何越重明会出现在偏殿?他究竟想做什么?
正思索间,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进来。”
丫鬟捧着一封信走进来,“姑娘,刚才门房送来一封信,说是给您的。”
云清漪接过一看,信封上并无署名。她打开信封,里面只有寥寥数语:“明日午时,紫竹林相见。”
是谁要与她相见?云清漪将信纸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终是看不出什么门道。
第二日早朝后,云父风尘仆仆地回来,面色凝重。
“爹,朝堂上出什么事了?”云清漪问道。
云父摇头,“越重明在太后面前举荐你入宫侍奉太后。”
云清漪心头一震,“王爷为何突然举荐女儿?”
“谁知道那小子打的什么主意。”云父皱眉,“只是太后似乎有意应允。”
云清漪沉默片刻,“此事容女儿再做思量。”
离开父亲的书房,云清漪径直前往紫竹林。
紫竹林位于城西,是京城有名的景点,此时正值初春,游人并不多。
云清漪带着丫鬟来到林中,环顾四周,并无可疑之人。
“姑娘,咱们来这儿做什么?”丫鬟问道。
“你去外面等着,我想一个人静静。”
丫鬟虽有疑惑,却也听令离去。
云清漪沿着林间小道缓步前行,忽然听到竹叶沙沙作响,一个黑影从竹林中闪出。
她警觉后退一步,定睛一看,竟是谢南邢。
“是你约我来此?”云清漪冷声问道。
谢南邢面色阴沉,“你还敢来?”
“有何不敢?”云清漪挑眉,“倒是你,几日不见,可是躲在沈小姐的裙下不敢露面?”
“你!”谢南邢咬牙,“云清漪,你可知因你之故,我在父亲面前如何难堪?”
云清漪冷笑,“难堪?那日在国公府,沈娇当众羞辱于我,你却一言不发,倒是我该觉得难堪了。”
“我……”谢南邢语塞,片刻后又怒道,“你将那日之事告诉了越重明?”
“何出此言?”
“越重明今日举荐你入宫,你与他到底是什么关系?”谢南邢逼近一步,眼中满是怒火。
云清漪避开他的逼视,“我与王爷素不相识,他为何举荐我,你该去问他才是。”
“云清漪,你休想骗我!”谢南邢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分明是想借此羞辱我!”
“谢南邢,你放手!”云清漪挣扎,却挣不开他的桎梏。
“不放,除非你告诉我,你与越重明到底——”
“到底什么?”一个冷冽的声音从竹林深处传来,打断了谢南邢的话。
二人齐齐看去,只见越重明负手而立,一身玄衣在竹林间显得格外挺拔。
谢南邢见状,慌忙松开云清漪,后退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