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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齐伯看了一眼旁边的凤九渊。
想让二房大公子劝一劝凤九汐。
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
天大的仇恨，也不可能在皇后娘娘出宫来吊唁国公爷国公夫人的时候，这般做。
这是要让全京城人看笑话。
让全京城的人知道，国公府的主子们，不和睦。
可凤九汐，就是为了做这一出，给天下人看。
凤九渊见齐伯看他，点了点头，低沉的开口道：“齐伯，按大姑娘的吩咐办。”
“现在大姑娘掌家！”
“.....”
齐伯面露难色，声音略微颤抖地说道：“可是……可是那位乃是当今尊贵无比、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啊！”
“如此行事，恐怕不太妥当吧？”
“这要是传出去了，咱们可都担待不起呀！”
“国公府也会成为笑柄！”
他一边说着，一边连连摇头，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凤九汐自然知道齐伯的衷心，他反对自然是为了国公府好。
凤九汐坚持的开口道：“齐伯，去办吧！”
“出了什么事情，本王妃接待着。”
“就请皇后娘娘在国公府门口吊唁亡父亡母！”
“.....”
齐伯见大姑娘这般坚持，没办法只好下去吩咐府上的小厮们，搭棚子。
凤九汐又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福秋：“去拿一个草垫来。”
“炭火、热水，素食这些，都拿过来一点点。”
“对了，再拿一床被子，看起来越厚越好！”
“.....”
福秋点了点头：“婢子知道了。”
“.....”
凤九汐一开口，福秋就知道什么意思。
这么做，就是要让天下人知道，国公府虽然没有让皇后娘娘进灵堂去吊唁，但是也没有不管皇后娘娘这个外嫁女。
反而面面俱到，一应俱全。
所有人都想不明白，九王妃和皇后娘娘的姑侄的关系，一直都很好。
皇后娘娘很宠九王妃这个侄女。
可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九王妃现在对皇后娘娘的态度，竟然恶化到了如此程度。
就在这时，皇后娘娘的仪仗已经到了国公府所在的巷子口。
炮竹声在巷子口响了起来。
跟随而来的是看热闹的老百姓。
皇后娘娘回国公府吊唁，好大的阵仗啊。
前前后后都是宫女太监，还有侍卫开道。
凤九汐看到这一幕，眼底满是冷光：“如意，关大门！”
“国公府的人，一律不准进出。”
“......”
凤九汐和凤九渊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一身素衣的皇后娘娘从轿辇上下来。
那双眼眸已然被泪水浸润得通红无比，晶莹剔透的泪珠还不断地顺着脸颊滚落下来，打湿了衣襟。
很显然，她刚刚经历过一场撕心裂肺的哭泣。
皇后娘娘正缓缓地朝着这边走来，就像是踩在了棉花之上一般，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随时都会跌倒在地。
身旁的宫女们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
然而，即便有宫女们的扶持，皇后娘娘依旧难以控制自己悲伤的情绪。
她一边走着，一边不停地抽泣着，那哭声如泣如诉，令人闻之心酸不已，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之中无法自拔。
“爹……娘啊！”
“女儿回来了！”
“回来了。”
一声悲呼响彻云霄，那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哀伤，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撕裂开来一般。
皇后娘娘：“孩儿不孝啊！竟未能在您们病榻之前悉心侍奉。”
“眼睁睁地看着您们离我而去！”。
“为何上天如此残忍？让我连最后尽孝的机会都不给！”
“女儿本应守在您们身旁，端茶递水、嘘寒问暖，可如今却阴阳两隔”。
“爹，娘，您们就这样走了，抛下孤苦伶仃的女儿一人在世。从此之后，女儿便没了爹娘的疼爱与呵护，没了可以依靠的港湾。”
“这世间虽大，可何处才是我的容身之所呢？”
“曾经，有您们在的时候，无论遇到多大的风雨，女儿都不曾害怕。而现在，女儿已经没有了来路，只剩下那条孤独的归路。”
扑通一声，皇后娘娘站不稳，跪倒在了国公府的门口。
宫女：“皇后娘娘.....”
皇后挥了挥手：“别扶本宫，只有跪坐，本宫才安心。”
“......”
皇后娘娘就这么跪在那里，将头深埋于臂弯之中，泣不成声。
凤九汐和凤九渊，两人就那么冷眼的看着，谁也没有上前去扶她这个姑姑一把。
当皇后娘娘跪下的时候，凤九汐和凤九渊这对兄妹动作一致，往旁边侧了侧身，并不想承皇后娘娘这一礼。
也没有孝子回礼。
两人就那么冷眼旁观的看着皇后娘娘哭泣，没有任何的反应。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
皇后娘娘几乎要哭晕过去了，见国公府的人，依旧没有反应。
她才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凤九汐和凤九渊，哽咽的问道：“汐儿，渊儿，国公爷和国公夫人，走的时候，痛苦吗？”
“他们有没有.....有没有受罪...”
“呜呜呜，是女儿不孝...都没能送终。”
“......”
凤九汐看到这一幕，眼底满是冷然。
愧疚吗？
伤心吗？
良心不安吗？
活该的，应该的。
此刻皇后娘娘的伤心和不安，很真实，没有演戏的成分，但是这落到凤九汐的眼中，就很讽刺。
农夫与蛇。
祖父要是知道，他生育了这么一个白眼狼，泉下有知，不知多么的生气和后悔。
早知道，早知如此，就不如当初在襁褓中，掐死她。
凤九汐开口的时候，声音带着丝丝入骨的寒意，满含着肃杀。
凤九汐：“托皇后娘娘的洪福，祖父离开的时候，非常的痛苦。”
“痛不欲生！”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养了一个好女儿，很好的女儿。”
“......”
皇后娘娘的眼底闪过一丝疼痛，假装没有听到凤九汐话里的玄外字音。
又狠狠地哭了一场。
过去了半盏茶的功夫，她才断断续续的止住了哭声。
皇后娘娘：“走吧！”
“本宫进去，为爹娘上三炷香！”
“......”
凤九汐决绝的拒绝了：“皇后娘娘不必进去了。”
“您若有心吊唁，就在这棚子里守孝吧。”
“祖父和祖母，泉下有知，会收到您的忏悔。”
“......”
霎那间，全场一片哗然。
针落可闻。
不让皇后娘娘进门吊唁？
这....
这是什么意思？
皇后娘娘可是国公府的嫡长女啊，也是凤九汐父辈那一代，唯一的女儿。
同样聚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后来及笄，更是直接被册封为皇后，一身的殊荣。
现在，皇后娘娘出宫，吊唁自己的亡父亡母，竟然不让她进国公府的大门，不能让她去灵柩前，最后看一眼自己的爹娘。
这九王妃，到底是什么意思？
国公府的人，又是什么意思。
这....
这是同皇后娘娘，对上了吗？
大瓜，大瓜啊！
在众人都不知道的什么时候，皇后娘娘同国公府，竟然决裂了。
不对，是九王妃。
不过，当他们看到站在凤九汐身边，一言不发的九渊少卿，还有紧闭的国公府大门以后，就明白了国公府的态度。
皇后抬头，一脸诧异的看着凤九汐，满脸的不可置信。
皇后：“汐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让本宫进国公府的大门？”
“是本宫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
凤九汐冷笑的开口道：“皇后娘娘学识渊博，贤良淑德，自然明白本王妃的意思。”
“皇后娘娘要吊唁国公爷和国公老夫人，那边请吧。”
“棚子都为皇后娘娘搭建好了！”
“......”
皇后转头看了一眼那个棚子，一脸的铁青。
转过头，看向凤九汐的眼神变得有几丝的阴冷，不过这样的情绪一闪而过，她以为没有被谁捕捉到。
可是，一直注意、观察着她的这对兄妹，都看得一个真切。
皇后娘娘质问的开口道：“汐儿，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本宫是国公府的嫡长女。”
“爹娘过世，你不让本宫进去吊唁？”
“汐儿，你是不是糊涂了？”
“......”
凤九汐冷哼了一声，说话越发的不客气了：“没想到，皇后娘娘还知道自己是国公府的嫡长女。”
“本王妃还以为，这些年，皇后娘娘早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来路。”
“既然还记得，皇后娘娘请吧。”
“棚子里的物品齐全，皇后娘娘去那边吊唁吧。”
“.....”
皇后没搭理凤九汐，而是看向一旁的凤九渊，一脸的痛心疾首：“渊儿，汐儿不懂事，你一个当哥哥的也不懂事吗？”
“你祖父祖母还未入土为安，你就不知道管着她点儿？”
“平日里，性子野、脾气骄纵就算了，如今大是大非面前，还如此任性。”
“这是让外人，看国公府的笑话啊。”
“......”
凤九渊还没有说话，凤九汐率先出了声。
凤九汐：“皇后娘娘都不怕外人看笑话，本王妃怕什么？”
“请吧！”
“......”
皇后娘娘：“渊儿...”
“......”
皇后娘娘此刻心里已经没有底了。
她做的那些事情，密不透风，国公府的人，应该不知道才对。
不应该这般对她才对啊。
一再被提及的凤九渊，此刻才是最悲伤的，悲从中来。
为祖父祖母感到不值。
一开始他只是猜测，凤九汐这个小王八蛋虽然什么都知道说，但是他已经猜到了一些，因为他知道，小王八蛋日常没有普，刁蛮任性了一点。
可大是大非上，非常的拎得清。
做事也有底线。她不会无缘无故的针对皇后姑姑。
可现在，经过这一幕，凤九渊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皇后姑姑，没想到会是皇后姑姑。
虎毒不食子啊，而皇后姑姑这个受尽国公府庇佑的嫡长女，竟然是给国公府带来灭顶之灾的人。
凤九渊在那里，差点站不住。
他恨不得怒吼出声。
奈何，他的教养，让他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凤九渊淡漠的开口回了一句：“如今国公府，九王妃掌家。”
“整个国公府的人，都得听她的”
“.....”
什么，凤九汐掌家？
怎么会是让凤九汐一个外嫁女掌家，怎么回事？
到底怎么回事？
皇后身子踉跄了几步，差点站不稳，回过神来厉声的呵斥道：“放肆，堂堂国公府没有男儿了吗？”
“偌大的国公府，人丁兴旺，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外嫁女来掌家。”
“让开，本宫要进去....”
“本宫倒要问问两位兄长，是不是老糊涂了，竟然让一个外嫁女掌家。”
“......”
皇后娘娘作势就要朝里闯。
可凤九汐和凤九渊两人站在大门前，丝毫未动。
那态度很明确。
凤九汐冷笑道：“皇后娘娘好威风，知道的人呢，知道皇后娘娘回国公府来奔丧。”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国公府和皇后娘娘结怨了。”
“这大冬天的，皇后娘娘冒着感染风寒的危险，也要出宫来，搅扰国公爷和国公老夫人的灵堂。”
“啧啧啧，这得多大的仇怨啊。”
“莫不是，中间横着人命...”
“......”
皇后娘娘彻底的怒了：“凤九汐，你放肆...”
“本宫是皇后，你敢拦我？”
“......”
凤九汐：“哟哟哟，本王妃还是九王妃呢。”
“论辈分，本王妃还要叫你一声皇嫂呢。”
“平起平坐而已，皇后娘娘拿身份，怕是压不到本王妃。”
“......”
这时，国公府内，又响起了梵文和木鱼交替的声音。
敬禅大师他们又起经了。
凤九汐和凤九渊得跟着去磕头....
凤九汐速战速决的开口道：“皇后娘娘要是诚心来吊唁，就去那棚子里吊唁吧。”
“要是无心，大可以回皇宫去.....”
“皇后娘娘要是硬闯国公府，本王妃不介意当着所有宾客的面，撕破脸。”
“皇后娘娘不怕，大可以试一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