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阴冷,林子里的枯叶被风卷起,在月光下如鬼魅般飘舞。杨阳立在村口,远远看着大黑包的轮廓,那片森林像是与周围的景色格格不入,即便在月色下也显得漆黑一片。
村里老人们常说,大黑包曾是乱葬岗,后来成了绝望之人自尽的去处。每年都有不少人结束生命,有的是负债累累,有的是情伤难愈,更有几个是被冤屈逼上绝路。那里的树,据说都是被怨气浸透的,生得比别处高大,枝干如鬼爪般扭曲。
“真要去那种地方?”杨阳喃喃自语。
三天前,赵千山对他说:“想拜师?不是那么容易的。大黑包有样东西叫黑云石,你去给我取来,我便收你为徒。”
“黑云石是什么?”
“就是吊死鬼脚下的黑炭。那些上吊的人,死后怨气凝结于脚下的土里,日久成石。这黑云石是我修炼的必需品。”
杨阳听后没多说什么,只是点头答应。父母惨死,他别无选择,必须尽快变强。
深吸一口气,杨阳迈步朝大黑包走去。
刚进入林子边缘,气温骤降,仿佛冬日腊月。杨阳打了个寒战,手电筒的光束照在前方曲折的小径上,一下子缩小了许多,像是被黑暗吞噬。
“怕什么,不过是黑点罢了。”他自我安慰道。
随着深入,目力所及之处树木越发密集,枝干交错如网,月光完全被遮蔽。阵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听起来像是窃窃私语。
“谁?”杨阳回头,只看到一片漆黑。
前行约莫一刻钟,林中忽然变得空旷起来。杨阳的手电筒照出一片较为开阔的空地,周围树木比外围更为高大,枝条向下垂着,形似绞索。
杨阳的心跳加速,这应该就是传说中吊死鬼最集中的地方了。
手电筒的光束扫过一棵粗壮的老树,突然照出一个人影。
“啊!”杨阳惊叫一声,差点扔掉手电筒。
定睛一看,那只是树干上凸起的瘤节,乍看如人形。
“没事,没事。”他拍拍胸口。
正要继续前行,远处忽然传来一声长叹,仿佛从四面八方飘来,又好像就在耳边。
杨阳浑身僵直,恐惧如潮水般漫上心头。他想起赵千山的话:大黑包确实闹鬼,但多是幻觉,是人心中的恐惧具象化,只要不被吓破胆,便无大碍。
“幻觉而已,幻觉而已。”杨阳反复默念。
走到一棵特别粗壮的古树下,杨阳决定在此处寻找黑云石。按赵千山所说,那种石头多在老树根部,越是阴气重的地方越容易找到。
他放下背包,取出随身带来的小铲子,开始挖掘。
土很硬,刚挖没多久,杨阳额头便渗出汗珠。就在此时,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杨阳猛地转身,手电筒光柱扫过,什么都没有。
“冷静,是我太紧张了。”
继续挖掘,约摸半尺深时,铲子碰到一块硬物。杨阳眼前一亮,小心翼翼地清理周围的泥土。
露出来的是一块漆黑发亮的石头,大约巴掌大小,摸上去冰凉异常,隐约有股腐朽的气息。
“找到了!”杨阳大喜,刚要伸手去拿,头顶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他下意识抬头,一个人影从树上直直坠落!
“啊!”杨阳尖叫,本能地向旁边滚去。
那人影砸在他刚才所在的位置,发出沉闷的声响。白森森的脸转向杨阳,眼窝深陷,面容扭曲,脖子上还挂着一截绳索。
杨阳跌坐在地,双腿发软,全身冰冷。
“幻…幻觉,这只是幻觉。”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那吊死鬼却慢慢爬起,向他蹒跚走来,伸出干枯的手指,口中发出咯咯的声响。
杨阳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不是真的,是我的恐惧在作祟,不是真的……”
睁开眼时,吊死鬼已逼近至咫尺之遥,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杨阳深吸一口气,忽然想起赵千山曾教他的一个简单口诀:“心神合一,物我两忘。”
他闭目默念,感觉周围的阴冷逐渐消退。再睁眼时,面前空无一物,只有月光透过树隙斑驳洒落。
“果然是幻觉。”杨阳松了口气,回到坑边,取出那块黑云石。
刚拿在手里,周围的气温骤降,风突然大作,树枝摇曳出刺耳的声响。杨阳抬头,看到树上悬挂着一个个人影,随风摇晃。
“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他紧握黑云石,快步向林外走去。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什么在跟着他。杨阳不敢回头,只是加快脚步。脚下突然被什么绊了一下,他摔倒在地,手电筒也掉落熄灭。
黑暗中,杨阳感到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抓住了他的脚踝。他拼命挣扎,却被拖向树丛深处。
“不!”杨阳绝望地喊道,手中的黑云石却突然发出微弱的黑光,那抓着他脚踝的东西似乎被灼烧,发出嘶嘶声响,随即松开了他。
杨阳趁机爬起,抓起黑云石,不顾一切地向森林外奔去。身后传来凄厉的尖叫,像是无数冤魂在追赶。
“快出去,快出去……”杨阳不断给自己打气。
当他终于冲出森林边缘,回头看时,大黑包依旧静默,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但他手中的黑云石,却是实实在在的证明。
回到赵千山的住处,老人早已等在门口。
“拿到了?”赵千山问。
杨阳点头,递上黑云石。
赵千山接过,仔细端详:“不错,是上好的黑云石。看来你通过考验了。”
“老师,那里面的鬼……”
“都是幻觉。”赵千山打断他,“大黑包确实阴气重,但真正的妖魔鬼怪是人心中的恐惧。你能带着黑云石回来,说明你战胜了恐惧,有资格做我的徒弟。”
杨阳恍然大悟。
“明日开始,我教你真正的修炼之法。”赵千山转身进屋,留下杨阳站在月光下,感受着生平第一次的成就感。
他看了眼手中留下的一小块黑云石碎片,那是刚才慌乱中不小心折断的。黑石在月光下泛着微光,杨阳心中升起一丝期待——复仇之路,终于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