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更鼓刚过,我捏着隐身符溜出寝宫。夜玄宸在药物作用下睡得正熟,三种人格难得安静——虽然我往安神汤里加了三倍剂量这事,打死也不能让他知道。
冷宫的枯井边杂草丛生,月光将断壁残垣照得鬼气森森。我握紧系统玉牌,随时准备启动防御模式。
\"来了?\"
声音从井底传来,惊得我差点触发攻击法术。井沿上突然搭上一只苍白的手,接着是散乱长发,最后是一张我只在画像上见过的脸——
\"娘...亲?\"
我踉跄后退,后腰撞上断柱。这不可能!慕容夫人明明在我三岁那年就...
女人飘出枯井,半透明的身体证明她确实不是活人。月光穿透她的衣袂,在地上投下淡蓝色光晕。她眉眼与我七分相似,只是左颊多了一道符咒般的黑色纹路。
\"九九。\"她唤着我的乳名,声音像风吹过铃铛,\"时间不多,听仔细。\"
系统突然在我脑中尖啸:
「检测到异常灵体信号」
「匹配结果:系统创造者慕容玥」
「警告:极度危险!」
我手指发颤地比出防御手势:\"你...你不是死了吗?\"
\"肉身死了,魂魄被囚禁在子系统里。\"她飘近一步,我闻到记忆中熟悉的桂花香,\"直到你在诛仙台摧毁006-A,我才逃出一缕残魂。\"
我强迫自己冷静:\"证明你是我娘。\"
她轻笑,哼起一段摇篮曲——正是我每晚梦魇时,脑海中回响的旋律。接着她指尖凝聚光点,在空中画出一个古怪符号:笑脸emoji与上古符咒的结合体。
\"你三岁那年发明的'快乐咒',把奶娘吓得请了三个道士。\"
我膝盖一软,不得不扶住墙壁。这个细节连父亲都不知道!
\"那封信...\"我声音嘶哑,\"是你写的?\"
她点头,半透明的身体闪烁不定:\"九九,你被骗了。所有人,包括你哥哥,都被蒙在鼓里。\"
地面突然隆起一个小土包,钻出只金属甲虫——是小银的同类!它腹部投射出全息影像:一座巨大的金色轮盘悬浮在虚空,轮辐上刻着数字1到99。
\"天道轮盘。\"母亲解释,\"每一格代表一次轮回。你正在第100格。\"
影像切换,显示出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容器计划不是为了培养魔尊,而是收集99次轮回的数据,用来修补天道漏洞。\"
我脑中嗡的一声。所以那些痛苦、挣扎、生离死别...都只是实验数据?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唯一能承受三重魂魄的容器。\"母亲飘到我跟前,\"但关键不是你,而是夜玄宸。他的魂魄才是修补材料。\"
系统突然弹出被加密的记忆片段:
——太子夜玄宸跪在天帝面前:\"儿臣愿以身补天。\"
——天帝叹息:\"需要经历九十九世轮回之苦,让魂魄足够坚韧...\"
——太子将赤玉凤佩系在我腰间:\"阿昭,对不起...\"
我胸口剧痛,仿佛被人生生剖开。母亲的手虚抚过我脸颊,没有实质触感,却带来一丝清凉:\"他自愿被魔尊附体,只为让魂魄在对抗中变得更强大。\"
\"不对...\"我摇头后退,\"那太后呢?006-b呢?\"
\"太后只是执行者,真正的主谋是...\"母亲的话戛然而止,魂魄突然扭曲变形,\"他们发现我了!快走!\"
枯井中射出数道黑索,瞬间缠住她半透明的身体。我本能地扑上去想拉住她,却只抓住一块玉佩——与系统玉牌同源的青色玉佩。
\"九九,记住...\"母亲在消失前最后喊道,\"蟠桃会的金纹蟠桃不能吃!那才是真正的容——\"
黑索猛地将她拽回井底。我跪在井边,手中的玉佩发烫,系统界面疯狂刷新:
「检测到母系统信号」
「权限升级:解锁记忆禁区」
「警告:006-b正在接近」
我顾不得多想,将玉佩按在腰间的凤凰印记上。两者共鸣产生的强光中,一段被深度封存的记忆浮现:
五岁的我坐在母亲膝头,看她摆弄一块青色玉牌。玉牌投射出的界面显示着【天道系统v0.0.0】,而角落里蜷缩着个黑衣少年——幼年版夜玄宸!
\"娘亲,他是谁呀?\"
\"玄儿是重要的小伙伴。九九要保护好他,好吗?\"
\"嗯!我用快乐咒保护他!\"
记忆跳转到我跳诛仙台的场景。原来当时我不是独自赴死,而是拉着夜玄宸的手一起跃下!只是下落过程中,他被一股无形力量拉了回去...
「记忆同步率100%」
「新技能解锁:emoji符咒」
「效果:将现代表情包与上古法术融合」
系统的提示把我拉回现实。身后传来枯枝断裂声,我立刻转身,手中已经凝聚出一个\"狗头 火焰\"的融合符咒。
\"姐姐?\"
苏玉柔提着灯笼站在三丈外,脸色苍白:\"我...我感觉到小银的信号...\"
我急忙收起法术:\"你怎么在这?\"
\"做噩梦醒了,看见你往冷宫来...\"她走近几步,灯笼照出井沿上的抓痕,\"刚才是不是有什么...\"
话没说完,她突然瞪大眼睛看向我身后。我迅速转身,只见井底浮起一串气泡,接着飘出个血色光球——正是母亲提到的\"容器\"!
光球中隐约可见微型人形,眉眼与我一模一样。系统扫描显示:
「检测到人工魂魄」
「编号:容器100号」
「状态:未激活」
苏玉柔伸手想碰,我一把拉住她:\"别动!那可能是陷阱!\"
血色光球突然发出刺耳尖啸,朝苏玉柔额头冲去!我情急之下甩出刚学会的emoji符咒——\"炸弹 爱心\"组合。
\"砰!\"
粉红色爆炸将光球击偏,它转而撞上断墙,瞬间腐蚀出个大洞。苏玉柔腿软地坐在地上:\"那...那是什么鬼东西?\"
\"100号容器。\"我盯着墙上冒烟的洞,\"看来有人急着要替换我。\"
系统突然警报大作:
「检测到子系统信号!」
「来源:正后方!」
我猛地回头,却只看到苏玉柔惊惶的脸。仔细扫描后,信号又消失了。难道是误报?
\"我们得赶紧回去。\"我扶起苏玉柔,\"这事得告诉夜玄宸。\"
她拍打裙摆上的灰尘,手腕内侧的爱心纹身在月光下泛着不自然的红光:\"姐姐...你有没有觉得,最近宫里怪事太多了?\"
我假装整理衣袖,悄悄让系统扫描她的纹身:
「检测到微型子系统载体」
「编号:006-b-2」
「状态:休眠中」
心脏几乎停跳。小玉什么时候被寄生的?我强装镇定:\"是啊,可能快变天了吧。走吧,回去睡觉。\"
回程路上,苏玉柔反常地沉默。路过御花园时,她突然问:\"姐姐,如果有一天我变成坏人,你会杀了我吗?\"
灯笼的光照在她半边脸上,明明灭灭。
\"不会。\"我握紧她的手,\"我会把你救回来,就像你当初救我一样。\"
她笑了笑,没再说话。但系统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黑雾。
——
寝宫内,夜玄宸仍在安睡。我轻手轻脚地爬上床榻,却被他突然搂进怀里。
\"装睡?\"我戳戳他胸口。
\"三种人格总有一个醒着。\"他闭着眼轻笑,\"见到你娘了?\"
我浑身一僵:\"你...怎么知道?\"
\"幼帝人格感应到的。\"他睁开眼,瞳孔在黑暗中泛着微光,\"玄儿说,她身上有桂花香。\"
我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坦白部分真相:\"她说蟠桃会是个陷阱,金纹蟠桃不能吃。\"
夜玄宸沉默良久,突然切换成太子人格:\"阿昭,我好像记起一些事...关于天道轮盘。\"
他指尖凝聚金光,在空中画出个复杂轮盘虚影:\"九十九次轮回,每次都是不同的世界线。我们试过所有可能...\"
\"所有可能什么?\"
\"拯救三界的方法。\"帝王人格接过控制权,声音低沉,\"但都失败了。这一世是最后机会。\"
系统突然弹出提示:
「慕容玥的玉佩分析完成」
「内含数据:天道漏洞坐标」
「关联地点:蟠桃园禁地」
我正要细看,窗外突然传来扑翅声。一只纸鹤穿过窗缝,这次的信笺上只有三个血字:
【别信他】
字迹与母亲的一模一样。
夜玄宸盯着那三个字,三种人格同时陷入沉默。最终是幼帝人格怯生生开口:\"仙女姐姐...玄儿害怕...\"
我将他们三个一起搂住:\"不怕,这次我们一起面对。\"
系统界面突然闪烁,跳出一行不在我操作下的指令:
【最终协议准备就绪】
【执行条件:接触金纹蟠桃】
【效果:未知】
而就在同一时刻,苏玉柔的厢房里,她正对着铜镜抚摸泛红的纹身。镜中倒影突然开口,声音却不是她的:
\"容器100号已就位,蟠桃会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