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玑城祭坛的星芒尚未散尽,混沌海深处突然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陨星剑的剑身剧烈震颤,剑刃上倒映的星图中,代表灾厄的破军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漆黑的浊气顺着星轨蔓延至仙域边界。
“九星连珠……终于成了。”星劫教教主——如今的破军星主抚着碎裂的蝶形戒指,嘴角勾起癫狂的笑,“二十年前,老星主用我的骨血封印混沌兽时,就该想到,只要麒麟血脉现世,我的星轨便能穿透封印!”
爹爹的手骤然收紧,星芒剑上的裂痕与教主左眼角的蝶印同时发光:“原来当年的星芒殿之乱,是你故意引混沌兽入侵!父亲为了护你,才将你逐出宗门,你却……”
“护我?”教主仰天大笑,浊气从他七窍溢出,“他不过是怕我抢走星主之位!凭什么你能继承星主令,我却要永远活在‘二长老’的阴影里?当我在混沌海看见麒麟血脉降世,就知道——属于我的时代到了!”
苏寒终于明白,为何糖糖的麒麟血脉总被精准追杀。她握紧陨星剑,剑身上初代星主的虚影突然开口:“破军星主已与混沌兽灵脉共生,唯有切断他与星轨的联系,才能阻止浊气入侵。”
“娘亲,他的星星在流血!”糖糖指着教主头顶翻涌的黑星,导航仪上的麒麟火纹突然分裂成两团,“小麒说,坏星星吃掉了爷爷的星轨,现在要吃我们的!”
南宫柔的镜心吊坠突然爆发出强光,映出二十年前的画面:暴雨中的星芒殿密道,老星主将襁褓中的糖糖递给爹爹,身后是持剑追杀的二长老。他的衣摆上,赫然绣着与教主相同的暗红蝶印。
“原来你早就投靠了混沌兽!”爹爹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父亲用毕生灵力为你掩盖气息,你却用他的善意,布下这场跨越二十年的局!”
教主的面容在浊气中扭曲,渐渐显露出真实模样——左脸爬满蝶形鳞片,右眼完全被暗红复眼取代:“不然你以为,幻梦仙姑为何能轻易篡改南宫柔的记忆?她不过是我放在明处的棋子,真正的杀招,是你怀里的麒麟血脉!”
糖糖突然浑身发烫,眉间金纹化作流动的火河。他挣脱爹爹怀抱,小身子悬浮在半空,麒麟虚影小麒展开三丈火翼,竟在混沌海上空显形出半件金色战铠——龙麒战铠,星芒殿传说中唯有麒麟血脉能催动的终极防御。
“糖糖别怕!”苏寒将星主令按在战铠心口,令牌与战铠共鸣,在糖糖周身凝成星轨护罩,“还记得爹爹教你的星轨儿歌吗?跟着娘亲一起唱!”
稚嫩的童声混着苏寒的清越嗓音,在祭坛上空回荡:“星为骨,火为魂,麒麟踏雾破迷津……”战铠上的星轨随着歌声亮起,竟与教主头顶的破军星形成镜像,每句歌词都在切割他与混沌海的灵脉连接。
“雕虫小技!”教主挥出浊气凝成的巨爪,却在触碰到战铠时发出玻璃碎裂声,“就算你激活龙麒战铠又如何?九星连珠的力量已注入我的灵枢,仙域即将——”
话未说完,陨星剑突然发出凤鸣。苏寒看见剑刃上倒映的星图中,代表爹爹的天枢星与糖糖的麒麟星正以她为原点,连成完美的三角。这是星芒殿传承中“三位一体”的终极形态,唯有血脉相连的至亲才能催动。
“以星主令为引,以麒麟火为剑!”苏寒将陨星剑刺入战铠心口,星轨与火纹交融,在糖糖掌心凝成枚微型星核,“糖糖,把星核打进破军星的‘命门’!”
“好呀!”糖糖奶声奶气地喝令,麒麟虚影突然张嘴,将星核吐向教主眉心。星核穿透浊气的瞬间,所有人看见教主识海中漂浮着的星轨——那是二十年前被混沌兽篡改的、属于二长老的命运线。
爹爹的星芒剑同时斩落,剑刃劈开教主衣摆,露出心口处刻着的逆位星图:“当年父亲在你灵枢刻下的守护印记,原来被你用来嫁接混沌兽的灵脉!”
苏寒终于明白初代星主虚影的暗示:破军星主的弱点,正是老星主当年为保护弟弟而留下的最后一丝善意。她握紧星主令,调动天枢大阵的星芒,在教主心口显形出老星主的残魂虚影。
“老二,回头吧……”老星主的声音带着颤抖,“混沌兽吞噬的不仅是你的灵枢,还有你作为星芒殿弟子的初心。”
教主浑身剧震,复眼中闪过挣扎。就在这时,混沌海深处传来更加强大的浊气波动,竟将九星连珠的光辉染成墨色。苏寒看见仙域边界的星轨正在崩解,无数光点如流星般坠落——那是仙域修士的灵脉在被吞噬。
“糖糖,就是现在!”她将星主令与陨星剑交叉,在战铠顶端凝成光箭,“用你的麒麟火,烧掉他与混沌兽的契约!”
糖糖重重点头,小手掌按在光箭上。龙麒战铠突然爆发出太阳般的光辉,光箭划破长空,精准命中教主心口的逆位星图。老星主的残魂虚影随之消散,却在湮灭前,将枚刻着“护”字的玉简塞进教主掌心。
“不——”教主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浊气如退潮般从他体内涌出,露出底下千疮百孔的灵枢,“我苦心经营二十年,怎能败在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手里……”
糖糖突然落地,战铠化作光点融入他眉间金纹。孩子踉跄着扑进苏寒怀里,小手指着教主手中的玉简:“娘亲看,大爷爷留了糖糖最喜欢的桂花蜜味道!”
苏寒接过玉简,发现里面封存着老星主临终前的记忆:二长老当年被混沌兽侵蚀时,老星主用自己的灵脉为他续命,却故意留下破绽,等着苏寒用亲情唤醒弟弟的良知。
“原来,一切都是爷爷的局。”爹爹低声道,看着教主逐渐恢复清明的双眼,“他知道你本性未泯,才让我们带着糖糖来找你。”
教主(二长老)剧烈咳嗽,暗红蝶印从眼角褪去,露出与爹爹相似的面容:“哥……哥哥?”他低头看着掌心的“护”字玉简,眼泪混着浊气滴落,“父亲他……直到死都在护着我?”
混沌海的轰鸣突然减弱,九星连珠的光辉重新变得纯净。苏寒望向仙域方向,看见崩解的星轨正在自愈,无数光点逆流而上——那是被浊气吞噬的灵脉在复苏。
“星主令和龙麒战铠切断了混沌兽的灵脉连接。”初代星主的虚影最后一次显形,目光落在糖糖身上,“孩子,你证明了星芒殿的传承从未断绝——不是靠血脉,而是靠永不放弃的守护。”
糖糖突然从苏寒怀里挣出,摇摇晃晃地走到二长老面前。他掏出块皱巴巴的糖纸,里面躺着半块桂花糖:“给你,吃甜糖就不会做噩梦啦。娘亲说,做错事的星星,擦干净眼泪还是好星星!”
二长老愣住了,颤抖着接过糖果。二十年来第一次,他眼中的疯狂彻底消散,只剩下悔恨与释然:“对不起,小糖糖……舅舅当年……”
“好啦好啦!”糖糖摆摆手,突然指着混沌海深处,“小麒说,那里还有好多坏星星在哭,我们要不要去给它们送糖糖?”
苏寒与爹爹对视一笑,星主令和陨星剑同时发出清鸣。他们知道,破军星主的现形只是开始,混沌海深处还有更大的危机,但此刻,看着糖糖蹦蹦跳跳的模样,看着二长老低头擦拭眼泪的背影,突然觉得,再黑暗的星轨,也会被孩子的笑容照亮。
仙域的夜风掠过祭坛,带走最后一丝浊气。苏寒抱着糖糖,看着爹爹与二长老并肩而立,终于明白,星芒殿的“破军”之名,从来不是指破坏,而是指在崩溃边缘,仍有勇气重拾初心,守护所爱的人。
而在混沌海最深处,被切断灵脉的混沌兽发出不甘的咆哮。但它不知道,在天枢大阵的星轨中,一个三岁孩童的糖纸、一对兄弟的和解、还有一家三口的背影,早已成为比任何封印都坚固的壁垒——那是爱与宽恕的壁垒,永不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