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天九渊录 第11章 雾隐无常踪

青霄剑宗废墟上蒸腾的硝烟尚未散尽，楚墨扶着烬魂钟缓缓起身。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每一次思索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疼痛——那些被燃烧的记忆如潮水退去，在识海留下大片空白。苏雪递来的灵茶在手中微微摇晃，他盯着杯面倒影中陌生的面容，突然开口：\"你说，我以前...会怕疼吗？\"

苏雪的手指在袖中紧握成拳，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自从楚墨连续燃烧七段记忆后，他开始频繁遗忘身边人的名字与过往，甚至对自己的噬劫体能力都产生了陌生感。\"不会。\"她强作镇定地微笑，\"你总是说，烬火焚身的痛，远不及看着族人受辱。\"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齿轮转动的异响。聂枫带着青铜眼罩的身影从断壁残垣中闪现，腰间新配的烬火齿轮弩还在发烫：\"大人！西南方向的迷雾林出现异常波动，有修士探测到机械飞升的灵能反应，还有...无常盟的暗纹。\"

楚墨的瞳孔微微收缩。无常盟虽已在青霄剑宗站稳脚跟，但盟内潜伏的双面间谍至今仍未肃清。他握紧腰间的欺天骨佩——经过与机械神魔的战斗，骨佩表面的纹路竟新增了一道暗红裂痕，仿佛在预示着某种未知的危险。

踏入迷雾林的瞬间，寒意顺着脚踝爬上脊背。楚墨的机械齿轮状瞳孔自动启动，\"看\"见林间草木表面覆盖着细密的齿轮纹路，每片叶子的脉络都与青霄剑宗的炼尸阵纹如出一辙。当他的指尖触及树干时，树皮突然裂开，露出里面镶嵌的人类骸骨，死者胸口赫然别着无常盟的青铜令牌。

\"是无常盟的暗桩。\"苏雪蹲下身，从骸骨手中取下半卷焦黑的玉简，\"他们在这里布置了'烬火预警阵'，但被某种力量提前摧毁。\"她突然抬头，目光警惕，\"有东西在监视我们。\"

话音未落，数百道墨色丝线从雾中激射而出。楚墨本能地挥出烬天残锤，暗金火焰与丝线相撞，竟发出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他\"看\"见丝线末端连接着数十个悬浮的齿轮傀儡，每个傀儡的核心处都封印着修士的残魂。

\"齿轮会的叛逃者！\"断弦的声音从队伍后方传来，他的机械义肢展开成盾牌形态，\"这些傀儡用的是改良版的尸傀核心，能吸收灵火之力！\"

战斗一触即发。楚墨燃烧了关于\"赤鳞族破魔诀\"的记忆，劫界内浮现出古老的火焰符文。当齿轮傀儡群扑来时，他突然发现这些傀儡的行动轨迹与归墟秘境的剑骨道剑阵存在某种微妙联系——都是通过齿轮传动的规律来控制攻击节奏。

\"原来如此。\"他嘴角勾起冷笑，燃烧了关于\"赤鳞族机关术\"的记忆。劫界中凭空出现数百个旋转的齿轮，与傀儡群的齿轮核心产生共振。那些本该致命的墨色丝线突然调转方向，刺入傀儡自身的能量节点。

就在局势逆转之时，迷雾深处传来悠扬的笛声。笛声如毒蛇般钻入众人识海，楚墨感觉丹田的机械齿轮开始不受控制地倒转，劫界中的残影们纷纷发出痛苦的嘶吼。他突然想起《劫海录》残页上的记载：\"无相天的'惑心音'，能扰乱心火运转，使修士自相残杀。\"

\"捂住耳朵！用烬火灼烧识海！\"楚墨大喊，同时燃烧了关于\"赤鳞族音抗术\"的记忆。暗金火焰顺着耳道涌入识海，将笛声带来的混乱情绪一一灼烧殆尽。他\"看\"见迷雾中隐约有个戴着青铜面具的身影，对方手中握着的笛子，竟是用烬魂钟的碎片改造而成。

\"交出烬天罗盘，饶你们不死。\"面具人的声音经过齿轮装置的变调，充满金属质感，\"你们以为修复青霄剑宗就能对抗无相天？太天真了，从三百年前赤鳞族灭族开始，一切都在......\"

话未说完，楚墨已燃烧了关于\"赤鳞族瞬身术\"的记忆，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面具人背后。烬天残锤裹挟着暗金火焰落下，却在触及对方的瞬间，被一层透明的齿轮屏障弹开。面具人反手挥笛，笛身上的烬魂钟碎片突然发出刺目蓝光，将楚墨震飞数十丈。

苏雪见状，立即祭出覆雪剑，剑锋划出的不是剑气，而是带着齿轮纹路的灵能锁链。\"你究竟是谁？为何会有无常盟的信物？\"她的声音冷冽，腰间的无常盟令牌泛起微光，\"还有，你笛子上的烬魂钟碎片从何而来？\"

面具人发出刺耳的笑声：\"无常盟？不过是棋盘上的弃子罢了。至于这碎片......\"他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口镶嵌的半块烬魂钟，\"这是青霄剑宗初代祖师留给我的信物，而你们这群蠢货，还在为所谓的正义拼命。\"

楚墨挣扎着起身，感觉有什么重要的线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燃烧了关于\"青霄剑宗秘辛\"的记忆，突然想起苍峰主记忆玉简里的模糊画面——初代祖师与一个神秘人在无相天深处交易的场景，对方戴着的，正是相同的青铜面具。

\"原来你就是那个与青霄剑宗勾结的叛徒！\"楚墨怒吼，燃烧了最后的备用记忆——一段关于赤鳞族祖训的片段。劫界中，历代族长的虚影同时出现，他们手中的武器融合成一把巨大的齿轮战戟。\"今日，我便要为赤鳞族，为九渊修士，清理门户！\"

战戟落下的瞬间，面具人终于露出慌乱之色。他疯狂吹奏笛子，召唤出更多的齿轮傀儡，却发现这些傀儡在战戟的暗金火焰下，如同纸糊的玩具般纷纷爆裂。当战戟刺穿他的肩膀时，面具人突然按下笛子上的某个机关，整个人化作一团齿轮状的黑雾消散。

\"别让他跑了！\"聂枫举弩射击，却只射中几片飘落的青铜碎片。楚墨捡起其中一片，发现上面刻着\"齿轮会第三分部\"的字样，以及一个陌生的坐标——那是位于烬土深处的机械城。

战斗结束后，众人在傀儡残骸中找到完整的无常盟密信。信中用烬火写成：\"当心齿轮会的'火种计划'，他们要在九大圣地安插机械飞升的......\"字迹戛然而止，显然写信人在中途遭遇不测。

苏雪看着楚墨越来越空洞的眼神，默默将一枚记忆玉简塞进他手中。玉简表面刻着\"赤鳞族祖祠的最后秘密\"，但楚墨只是随意瞥了一眼，便将其收进怀中。他抬头望向迷雾深处，那里隐约传来机械城的轰鸣声。

\"准备启程。\"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九大圣地...还有齿轮会的叛徒，一个都不能放过。\"他握紧欺天骨佩，感受着骨佩传来的灼烧感——每使用一次伪装，寿元的流逝都在加速，但他早已不在乎。

远处，烬魂钟突然发出急促的鸣响。楚墨\"看\"见钟面的齿轮纹路开始指向新的方向，那是九大圣地之一\"玄冰宫\"的方位。他知道，新的挑战即将来临，而他的记忆，或许会在这场九渊动荡中，彻底燃烧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