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守夜人 第40章 拜师

风辰哽咽，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但李水已经无法回答他了，他的肩膀刚刚被咬掉了一大块血肉，疼痛与失血让他逐渐失去了意识。

然而，在他的脸上却浮现出了一个温馨的笑容，那是对风辰最后的温柔。

因为他心里知道自己的死肯定会成为风辰的心魔，到时候他也一辈子不会释怀的。

所以他希望最后时刻将自己最后的温柔留给他，留给这个唯一给自己说过生日快乐的朋友，

随着李水的手臂逐渐垂落，乌云渐渐散去，月光洒在了小巷中。

枫叶败落，繁花连绵，此去余生尽何年？

“什么真相，什么警察，什么未知，什么世道……”风辰在心中默念。

他紧紧抱着已经逝去的李水，眼神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决绝。

这个世道太过迷离，社会的人心让他太过失望。诡异浮现，终有一天自己的父母和朋友都会随时像李水一样。

到那时候怨不得别人，只能靠自己。

他望着那神秘男子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

不顾一切地，他冲上前去，双膝跪地，雨水与泪水混杂在一起，

“求您了！让我跟着你吧！我什么都听你的，只为能够保护我的家人和朋友。”他恳求道。

男子听见了，但脚步依然如常，并未停下。

风辰的声音在空中回荡，带着一丝绝望中的坚持，“我知道这个请求很唐突，我们之间仅有的一面之缘并不足以成为您收我为徒的理由。

但我真的很失望。

我想要变得强大。

我明白这个世界有太多未知的东西，但这个社会根本不会相信。

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我还有的父母、妹妹。

我不希望再看到有人像李水这样，无助地躺在我的怀里。

一年！一年的时间！无论结果好坏，我都会离开！绝不会有任何怨言！

我别无所求，只求有能力不再让亲人和朋友再度落入今日的场景！求您了，收我为徒吧！”

随着水洼溅起的声音逐渐平息，男子终于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过身来，用那双冷冽的眼睛注视着风辰。

他一步步走向风辰，直到两人面对站立。

男子突然出手，一把抓住风辰的头发，将他猛然提起，随后一拳击向风辰的脸庞，将他打退数米远。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收你为徒？”男子冷淡探问。

风辰一时间语塞，不知怎样回答。

黑衣男子继续说道，“任何保护亲人的力量，都源自你自己的内心与努力。

这世上时时刻刻都有着像你朋友那样的人死去，而那些亲眼望着他们死去的朋友也像你一样悲痛，但他们必须接受。

他人的离去换来的不只有一味的哭丧，而是阶段性的成长，告诉我，你得到了什么？”

男子的声音在雨中显得澄明醒绝，“这一拳，是让你记住自己的无能与懦弱。

如果我收了你为徒，你发誓，从此之后再没有今天的场景。但记住从这之后，收起那副懦弱的眼泪，用你的行动来证明你的决心。

现在，我再问你一遍，你，不后悔？”

风辰躺在冰冷的雨水中，嘴角溢出血丝，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历久弥坚，“不悔。”

男子见状，轻轻掀开头上的黑帽，露出一张年轻而清澈的脸庞，看起来不过快二十五岁左右，眼神却无比的沧桑。

他回眸对风辰说道：“背起你的朋友，跟上。”

“是！师父！”

他挣扎着站起身，背起李水的遗体，紧跟在男子身后。

“对了，师父，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呢。”风辰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我叫风辰。”

“穆阳。”男子淡淡地回应道。

“收到！穆阳师父。”

“我还不老。”穆阳轻轻敲击了下风辰的脑袋。

“收到！穆阳老师！”

……

炊烟袅袅的山峰上，夕阳西下前一刻钟光景，潮汐飘逸的云层倏然分开。

太阳的位置露出了一部分，在两块云团之间，阳光奔涌而出，光束明晰。

落日把绿山环村镀一层黄金，温柔的晚风推不动暮云，野径的头埋入荒林老鸦绕树悲啼数声。

山野环村，桃花飞舞，漫天尘埃印在天穹之下，那是离别的预告，也是相见的再照。

村中的一户人家，白幡飘昂，雪白铜纸散向四方，与空中桃瓣杂种交遂。

其中哀笛传出数里，男女夫妻头戴白丝跪在门口，眼泪潸然落下，深深哭啼。

祠堂之上，两排贵品摆在桌上，在这中央倚靠的是李水浅笑的照片，笑容虽灿，不过再无之前的光彩，只剩一片黑白……

列车通过的黄泉站，月台站满了来人的已故，不是悲剧，而是团圆。

沧海变换，夙愿得偿，风光霁月，前方泥泞不堪，一路坎坷，也将一意孤行。

远处山头，风辰昂首东望。

再度回到村庄，只为送给这最后一刻。

腰间挂着一条彩羽挂坠，春风拂过，吹动他的发丝，看向身旁的穆阳，后者正透过夕阳的余晖，静静的睇望着他。

“该走了……”穆阳矗在身旁，轻声催促道。

短暂凝望过后，风辰眼角划过一丝不舍，但很快就又划向远方。

“好。”

桃花飘过，原地再无一人，二人漫步在山头，向着夕下而去，如箭离弦，再无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