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父关怀地笑,“功底要磨,让你哥哥带你,他可是天赋型的。”
没错。
盛时序的确是天赋型的。
只要轻微一点拨,上升得比多年亲临教学的导师都厉害。
年纪轻轻,便当上了总建筑师的名号。
闻见要盛时序亲自教,盛母不乐意,阻拦。
“女孩家要那么多功底干嘛,不如今晚早点睡,敷张面膜,明天高高兴兴等准未婚夫来。”
苏眠血液倒灌般凝固。
剩今晚了,她得再为自己争取一次。
只是这回不求盛时序,她要求盛母。
盛母如若真心怜爱她,把她当一家人,肯定愿意听她说。
饭后。
众人在内厅里饮茶。
盛父同盛时序闲谈最新的项目安排,盛母拉苏眠坐一边。
“眠眠来,给你哥提前掌眼,瞧哪家千金更般配能当嫂子的。”
苏眠眼角发涩,盯着那平板上滑动的照片。
一个比一个貌美,知性,贵气。
“这个,家里父兄辈都是机长,自个也会开飞机,是不是很帅气?”
盛母对这些未来儿媳妇的人选,那是相当满意,骄傲。
指着让苏眠看,给苏眠对比。
“这个也不错,父亲高官,母亲也是京大教授,书香门第的。”
“眠眠,以你看女人的想法,哪个适合时序?”
盛母变相逼她,掂量自己的差距。
苏眠低眉顺眼的平静,“我不太会看,得看哥自己喜欢。”
她有什么资格在这挑,替他选的。
盛母莞尔,“我觉得都不错,无论家世样貌都能匹配个三五分,就得看时序对不对眼。”
【你拿什么条件跟我谈,钱,权,势?】
盛时序的话还盘在耳畔,苏眠捏红指尖。
及时止损是对的。
整个“挑选嫂子”的过程,盛时序没参与。
他手托茶盏,闲饮,目光浅得没有焦点。
在盛家,他的理智与距离,让苏眠不由猜疑,他有第二人格那般。
——
“盛阿姨,您休息了吗?”
苏眠独自去了三楼,站盛母房门口。
敲了两下门,问。
片刻,盛母拢好睡袍开门,脸上还涂着面膜。
盛母五十左右,皮肤气质,保养得则比同龄人要小个近十岁。
都说财气养人,这话一点不假。
“眠眠,怎么了?”
盛母把房门拉开,牵她进屋。
苏眠同盛母亲密独处的时候不多,尤其是逐渐长大后。
小时候可以缠,可以撒娇,长大学习了,盛母威严也逐渐露出。
“盛阿姨,我想说,我能不能再晚些商量订婚的事。”
苏眠开口得很是艰难,因为她从不违背盛家对她的决定。
盛母翘腿,躺那贵妃椅上,“怎么这么说?”
“我觉得自己同孙澄安,还不是很了解。”
盛时序说了,孙澄安是盛母娘家边上的人,贸然抖出一两句证据,会让人觉得有相不中,故意抹黑的嫌疑。
盛母无温笑笑,“我之前同你叔叔一起的时候,才刚见面不上三次,感情这种事慢慢培养,不着急。”
“可是.....”
“眠眠啊!”
盛母打断她,“你姨母的病情总在时好时坏间徘徊,她也希望你能早点有个好归宿。以后时序结婚,家就交给他同你嫂子打理。
养你,是父母辈的意愿,哪天我们管不住了,你得同哥哥嫂子维持好关系,孙澄安他就能帮你,也能做你最后的退路。”
一盆冷水从苏眠头顶浇过。
“可我....不喜欢孙澄安。”
女孩颤巍着身形,语气无力却发倔。
盛母眸色敛住,支起腰身,“眠眠,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苏眠呆住。
对视那霎,心虚得心脏狂跳。
“盛阿姨,我......”
“好孩子,你大了。”盛母语重心长,握住她沁凉的手,“外面莺莺燕儿的世界固然美好,但也万象丛生,你分不清世道门路阿姨不怪你。”
苏眠还是单纯的。
她低头,咬唇,是默认的表态。
“跟对人是一回事,跟错人,那是一辈子的伤痛。”
盛母敲打她,“你现在是盛家人的身份,有阿姨同你盛叔叔,还有哥哥仰仗着,盛家给你挑选的就是最好的,莫要任性,想想你姨母同姨丈。”
苏眠迷惘,又痛苦。
盛母起身,安抚地拍了拍她肩膀,“相信阿姨,孙澄安是你最好的选择,而且孙家答应了,你订婚,他们会给你姨母安排更好的疗养院,并且能动用官员的关系,让你姨丈不再来打扰。”
苏眠闻声慌了,回抓住盛母的手臂,“更好的疗养院?”
盛母慈爱的嗓音,不及眼底的绝情,“孙家明年要乔迁北方,以后嫁人得随夫家,孙家在哪,你同你姨母自然在哪。”
订婚,乔迁,她再也见不到盛时序了。
“舍不得家里是吗?”
盛母没挑明,“到时候时序成婚,你还是得回来当小姑子的,还有以后,你生小外甥,家里生小孙子,团圆的日子多的事。”
这是最美好的结局。
在她同盛时序的身上。
“其实澄安这几日也有联系我。”
苏眠一咯噔,看向盛母。
“说你们系上有个女孩给他泼脏水,在你们之间挑拨了些无端的事儿。”
原来盛母,早就知道了。
苏眠顺势接话,“那女孩怀过孙澄安的孩子。”
“有证据吗?”
盛母松了手,正威,回贵妃椅上,“眠眠,盛家养教你多年,行事说话要谨慎,祸从口出。”
苏眠止住后面的话。
“现在多少使手段要嫁进豪门的。”盛母轻轻冷哼,“说孩子是澄安的,鉴别了吗?”
确实没有证明。
就单凭沈静的哭闹与证词,是没办法给孙澄安“定罪”的。
“没有。”
苏眠回答得苍白。
“以后这种话不能再乱说了,好好回去休息吧。”
话散,盛母起身去了浴室。
苏眠带上房门离开。
这寂静的走廊昏暗,像没有尽头的前路。
苏眠不知如何面对明天的到来,还有孙澄安那副人皮外衣的嘴脸。
拐弯,下楼。
漆黑无光的二楼,盛时序颀长的身影,从中间的画室里没出。
“去找母亲啦?”
他话语幽幽,闻不清思绪。
苏眠原地驻足过半晌,挪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