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笙捂着腰间的伤口,踉跄着从半跪着爬起,面上难掩痛苦,冷汗爬满全身,却顾不得自己,拼命地向前走。
乔裕扶住了苗栀安,把她桎梏在怀中。
另外半只手正了正衬衫,对着挣扎靠近的江景笙冷笑一声,那具枯骨再次偷袭,这一脚,让江景笙彻底跪倒在地,仿佛看准了一般,踹在了他伤口的正后方,直接让刀口崩的更大,血流了一地。
他能感受到一股股的暖流顺着皮肤浸湿衣服蜿蜒而下,像一条细腻的蛇爬行在他的腹部,肾上腺素的加持,让他多支撑了一会,当时还未觉得有多痛,
现在这一脚下去,所有的感官放大了十倍,无数的细针在扎着伤口处,一钝一钝的落下,让他千疮百孔也无可奈何。
他的嘴巴还在上下张合着,根据嘴形,她知道他是在叫她的名字。
苗栀安头一次体会到心急如焚的滋味。
看他还在不顾一切的撑起身子,苗栀安惊呼:“江景笙,你别起来了!他不敢对我怎么样!”
“你放开她!”
江景笙气若游丝,语气却异常坚定。
他如鹰隼的注视,要将乔裕盯穿,乔裕没想到有一天会因为一个小蝼蚁的眼神而感到恐惧,那样如影随形的凝视,让他不敢多看。
只是大脑告诉自己,这有什么,他不过是在垂死挣扎。
一边控制着苗栀安前进,一边用手摁住了他的伤口。
“啊…”
江景笙控制不住自己,闷哼出声。
苗栀安的手还能动,趁乔裕不注意,取下了手中的戒指,没有人知道她的戒指下暗藏着什么玄机,偷偷打开,剥离了宝石的外壳,剩下的是一根粗而尖锐的银针,她对着乔裕的腹部扎了下去。
既然你让我的人痛,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她用力的划了两下,可惜银针不够长,还能划破表皮,不过让他出血,吃痛地松手已经很不错了。
“安安,你竟然为了他这样伤害我。”
“乔裕你别再发疯了!”
她几乎是嘶吼着。
血,太多血了,耳晕目眩的无措感又来了。
江景笙腾出一只手,抱住她。
低声耳语:“没事。”
让她别担心。
“你别说话了,我去给你叫医生。”
苗栀安满脸愁容,抚摸上他的脸颊。
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再这样下去,就要失血休克了。
她也是略懂一些医学知识的,看的出江景笙现在的状况很不乐观。
乔裕已经疯到连一条人命都可以不管不顾了吗?
“乔裕,我们的事再论,你现在去找人救他。”
正在低头看着划破的衬衫以及渗血的腹部的乔裕听到这句话却笑了出来。
“安安,你在想什么呢,我巴不得他去死,怎么会救他呢?”
显然已经疯了。
他的伤不大,很快就会结痂,这种痛还比不上他割腕的十分之一,只是对苗栀安没有戒备,所以才会被伤。
苗栀安按着江景笙的肩,重重的捏了一下。
她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眼神阴翳,过了一会,唇角冷笑一声。
“别逼我恨你。”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刺激到了乔裕,他突然锁死视线,那双充血的眼睛一眨不眨,仿佛她再说一句,他就要冲过来将她撕碎。
所有温和的伪装都在此刻破碎个精光。
他的偏执和一意孤行,注定是要灼烧到身边的人。
忽然捏住了苗栀安的下巴:“安安,你没听过一句话吗?”
“恨比爱长久。”
这句话一出,苗栀安明白他想做什么,他这是要等江景笙血尽而亡。
已然没了人性,这样病态的爱,她可消受不起。
“你想要什么?”
“安安,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想和你单独聊聊。”
“好吗?”
他声音嘶哑,眼底泛红:“我会找人救他的。”
“行,正好去把这个该死的镯子给我摘掉。”
“不要···”
江景笙眼前已经泛黑,不停地翻着白眼,他怕自己晕过去,竟然在伤口附近掐了一下,钻心的疼痛,将他的意识拉回一刻,他抓着苗栀安的裙角,生怕她以身犯险。
现在的乔裕全然不能用正常形容,自然也无法沟通,他怎能放心让栀安跟他单独相处。
他恨自己没有能力,不能站起来,竟然无用至极,要靠栀安救自己;恨自己没有任何权势,无法与乔裕抗衡;更恨自己的脆弱,连疼痛都唤醒不起他的意志。
江景笙摇摇欲坠,黑暗从边缘侵蚀,最后吸入他鼻尖的,竟然是铁锈味的血液和一丝栀安身上的香气,随后一切事物都穿梭在黑暗中蠕动,终是失去了知觉,昏了过去。
“江景笙!喂,江景笙!”
苗栀安过不去,只能大声喊着他的名字,希望能唤醒他的神智。
只是地上的人毫无反应。
“你说的医生呢?”
“恩?”
她的眼眶泛了红,着急的质问。
幸好,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及时赶到。
做了最紧急的处理。
“乔总,这位先生的情况非常不好,伤口很深,但所幸避开了关键部位,只是时间拖的太长,他又反复的捏动伤口的周围,血流失的太多,差一点就要休克,现在虽然止住了,却仍要进行手术,还需大量输血。”
“否则,随时有生命危险。”
“带他去做手术,游轮上有凉家的私人团队。”
“我跟你去单独聊聊。”
苗栀安歪着头,刮了乔裕一眼,等他说话。
“好。”
乔裕思考了一会,松了口。
他的手从背后环过苗栀安,往电梯方向走去。
“放开,我自己会走。”
苗栀安厌恶他的触碰。
乔裕的气息近的发烫,他用手指轻抚去苗栀安眼角的湿润,慢慢往下,却在她的唇间停留,轻轻点了一下,就像是在吻她那样。
一个年龄较大的医生准确的做出判断,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