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天行 第三百一十五章 女人的变化和女人的心境

当贾平充满怜悯之心的看了亲卫们狼狈不堪鼻青脸肿却依然不屈不挠之后，自己便溜回房内埋头苦练，他倒不像做什么争锋的强力修行者，可是至少，他要成为亲卫队中武力最强的那个。

回房休息的吴琼抑郁而纠结，不动声色的子期子墨也在忐忑中担忧，相比之下，青露就要淡定得多，当黑箭得知消息冲出皇宫闯入国师府准备兴师问罪的时候，却发现找不到宣泄怒火的对象，这送死的事儿是唐玄自己拿的主意。

于是黑箭只能抑郁的看着青露修剪花花草草，或者看着阿黄无聊的四处散布，偶尔叼起一些漂亮的小花嚼上一嚼，看它的反应口感应该不怎么样，而且青露还会拍打它的长脸来告诉它这种行为的不好，于是阿黄也不开心起来。

青露的淡定并不出乎黑箭的预料，这女子的性子平和乐观而且喝普通的女人想法很不一样，或许唐玄喜欢的就是这一点，从某种角度来说黑箭很羡慕唐玄，因为如果出去喝花酒的话，青露不会阻拦也不会吵闹，这要是换成自己，玉如公主一定没什么好脸色。

以黑箭的性子，这么多天一直呆在宫中很少出来并不是他转了性，而是他不想掺和到所谓的国事当中去，如今是被赶鸭子上架，平白的多了一个大将军的封号，这也是沾了唐玄的光，问题是黑箭自己并不喜欢。

相比之下，他还是更愿意鲜衣怒马驰骋四方做一个游侠，然而这种想法已经很不实际，当日若不是风道人出面，他和莽山小福几人早就被军部抓去枭首示众，这个人情不能不还，况且唐玄看上去已经很热衷于天都的雄图霸业，做兄弟的，当然要同进退。

这次他出宫之后准备在国师府多呆些日子，一是为了等待唐玄和无为或许的归来，另外，宫里的氛围好像也让人不舒服起来。

按理说后宫不会容留一个身体健全的男人长期逗留，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况且谁都知道黑箭和玉如公主的关系，说是夫妻也差不多，有实无名而已，对于新皇的姐夫，既然皇帝都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么其他人自然也就当看不见了。

自从凌千烁登基之后，两位皇兄已经被他请出皇宫去，皇子成为了王爷，当然应该呆在自己的府邸，而且凌千烁也没有把他们外放的打算，尽管大哥看起来一直是谦谦君子与世无争，二哥似乎对皇位也没什么兴趣，但这种事还是小心点好，多留些日子观察一下，他可不想再多出两位拥兵自重的藩王。

于是偌大的皇宫中只有两个男人，而这两个男人之间似乎在刻意的回避对方，凌千烁是怎么想的没人知道，黑箭只是单纯的不想对一个半大孩子卑躬屈膝，再说名义上这半大孩子是他的小舅子，姐夫拜见小舅子，有意思么？

原本每天好吃好喝好睡的也是不错，玉如公主虽然不是美若天仙，但宫廷的教育自然有独到之处，大部分时候还是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黑箭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可是自从唐玄突然跳出来给玉如布置了一个任务之后，黑箭发现，自己的女人很明显的有了变化。

比如从前的玉如每日只是轻妆淡抹，而现在每天打扮的时间长了起来，脂粉用得更多，关键是妆容居然显得硬朗起来，不知道这是黑箭的错觉还是服侍的宫女刻意为之。

唐玄曾经要玉如出面对劝说------或者可以被称作威胁-----太后，要那个女人安心小心不贪心的享受目前的荣华富贵，而不要去想着让外戚做大的可能，就算是太后，毕竟也是外姓人，唐玄代表国师府明确的表态不希望看到外戚过于显赫。

这件事皇帝自己不好亲自出马，派太监去又显得于理不合，而唐玄是不愿意出头的，那么作为同是皇室成员、又可以被视作是自己人玉如公主当然是最好的人选，唐玄认为，既然她成了自己兄弟的女人，那么就是可以信任的。

玉如没有辜负这份信任，太后果然安静下来，外戚们依然做着不大不小没有实权的官儿，她自己倒是开始有了点皈依道门的意思，没事的时候会请一些道士进宫穿法说道，根据眼线回报，倒也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既然国师府把玉如推了出来，凌千烁也乐于自己的这个姐姐控制住后宫，在他还没有立后的时候，希望这种情况能一直维持下去，况且他毕竟还不是成年人，虽然无为是他的好朋友，唐玄也愿意做他的好帮手，还有严正老骥伏枥的鞠躬尽瘁，但有些事情他还是愿意和玉如说一说的。

原因很简单，和信任、资历、修为全无关系，只因为玉如和他有血缘关系，或许从前两个人未必如何的亲近，但当发生了父皇身死国势不稳的时候，一个小男孩还是愿意依靠下自己的姐姐，尽管他是皇帝也不例外。

于是黑箭最不希望看到的情况发生了，整个后宫中的太监宫女侍卫对玉如的态度越发的恭谨，当然，从前这些人也是很恭敬的，但是绝没有现在这种带着敬畏的恭谨，而玉如出入御书房的次数也越来越多，黑箭不是笨蛋，他可以很容易的猜出，她在和皇帝一起共参政事。

这江山是凌家的，虽然天都没有女子干政的传统，但现在的情况特殊，而且玉如的帮助看起来让凌千烁非常满意，而原本柔弱寡淡的玉如似乎生出了更多的能量，甚至，凌千烁已经在为她修缮府邸，而且玉如这个长公主很快就要加封号了。

对此黑箭是不满意不高兴的，不过他没有劝阻，因为从玉如那越来越亮的眼神中他就看到自己说什么话都是没有作用，这个女人已经开始喜欢这种有权利握在手中的感觉，尊贵的身份配上相应的权力才算完美，而玉如明显的想让自己更加完美。

当看到开始有各色的探子出入玉如宫中的时候黑箭终于不想在看下去，正好国师府传出唐玄和无为提着脑袋去捞好处的消息，他便借故离开出来透气，而让他失望的是，玉如对此并没有挽留或者其他什么态度，当黑箭离开的时候，她正忙着对一封密信皱起了自己的眉头。

“唐玄说你是纯粹到极致的浪子。”青露站起身来，用毛巾擦了擦脑门的微汗，这姑娘挽着袖子拿着剪刀锄头的模样可不像是妙手回春的神医，“所以当时他就说你和玉如公主只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只是不愿意去扫你的兴，况且也希望你能够安下心来让好事成真才没有点破，如今看来他说的对，而你好像没有浪荡子的那种洒脱。”

黑箭坐在石凳上，两只脚搭着石桌，凳子没有靠背，他却没有向后栽倒的势头，听到青露的话，他揉揉鼻子，忽然很想像唐玄那样弄个烟袋随时的抽上几口。

“我倒想问问你。”黑箭抱着肩膀，“当日你加入我们小队的时候应该是很开心的，那种情绪谁都感受得到，可是到了如今，莽山和小福躲起来去过平常日子，无影生死不明，只有咱们三个还在一起，但是现在的这种生活，你还是觉得开心么？”

青露笑，“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游侠变成了富贵官人，想要自由自在当然是不可能的，而你一直觉得做游侠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偏偏现在却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的脱身不得，不管我开不开心，反正你是不开心的。”

“好像是我先问的你。”黑箭闷声说道，“我当然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抑郁做伤心人模样，只是你有没有想过，和皇室联系过于紧密的人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这是历史的教训，往往功劳越大的臣子反而更容易受到猜忌，除非你有办法赢得绝对的信任和尊敬，就比如国师府的历代国师，在有些时候，他们甚至可以凌驾于皇权之上而不会被皇室视为眼中钉。

那是因为国师府的强大，也是因为某种不被外人得知的事实，国师府永远都会站在凌氏家族这一边，这一点和百战的战神殿可不一样，所以战神殿会被善水人从内部攻破，而国师府却不会背叛天都。

“其实选择怎样生活区别并不是很大。”青露放下手中的工具走过来坐下，用沾着泥土的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我只是觉得和唐玄在一起会很欢喜，所以无论是做游侠还是为朝廷办事都没什么关系。”

黑箭轻笑，“我还以为你会说些情爱之类肉麻的话，不过说这么简单的原因才符合你的性格，可惜的是，若不是莽山那个笨蛋自作主张，我们原本可以成为响当当的游侠小队的，和现在的显赫相比，我更喜欢那种荣誉。”

莽山和凌氏皇族的某人有过节，所以和小福做主接下了情花歌舞团发布的任务，然后死在莽山小队手中的军部探子和士卒至少有几百人，若不是风道人最后出面，他们几个人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是血仇，军人通常都是很记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