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天行 第三百四十八章 国师府的混蛋

大陆修行者的所谓升仙是一个骗局，这一点斩空知道，而这么久他都没有对无戒说起过，由此可以证明他对佛门也是有所保留，虽然目前大家是盟友，但是斩空还是不愿意分享特殊的秘密。

看唐玄不说话，无戒摸着光头做恍然大悟状：我知道了，看来你也和上官无敌一样有躲过天道规则的办法，嗯嗯，一定是这样。”然后他又有些疑惑：“道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竟然会将这么宝贝的秘法传给你？我可知道就连风道人前辈都没有这个福气。”

唐玄心中一动，“你知道的倒还不少，索性要停下来疗伤调息，不如多给我讲讲，让我们也见识一下涅盘寺到底掌握了多少秘密。”

无戒看着唐玄嘿嘿的笑，“明人不说暗话，想必有些事你们也是知道的，所以不必再来试探，你问我这个，不就是想确认一下关于飞升的事么？没错，大陆上的任何人都没有凭借修行而飞升上界的可能，那个光柱，其实是用来杀人的。”

依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也就没必要藏着掖着，看来唐玄自以为是惊天秘密的东西很多人或者说是很多势力早就知道，并且有不被那光柱灭杀的手段。

“那作为修行者群体的几大势力有怎样的目的你是不是也知道？”唐玄试探着问道，“佛家向来自诩无欲无求，可是事实上，大概未必如此。”

无戒毫不掩饰：“就像道门所说的无欲无求一样，心性再好的修行者也毕竟是人，如今我可以实话告诉你们，大陆只不过是偶然逆天成型的小世界而已，这一点不管是道门还是佛家都清楚得很，想来幽冥殿的人自然也是清楚的。”

和唐玄不一样，斩空并不知道这件事，但是他的表情平静，似乎并不觉得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实，小世界也好，真正的人间也罢，对他而言区别不大。

“大陆会生出一种东西，而这东西不管是对佛家还是道门都有着莫大的好处，幽冥殿信奉的不知道是哪位真神，不过目的应该也是一样的。”无戒已经知无不言。

唐玄点头，看来无戒知道的也并不全面，或者是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是真正了解世界之心的事，他们的主子只想利用自己的信徒去得到本源之力，但却没有把整个事情的真相告知。

这很可以理解，如果你是猎人，你也不会让自己的狗去寻找一块骨头的同时，还告诉它把骨头叼来的同时也是狗的死期。

“其实------”唐玄斟酌着语言，“我无意谤佛，只不过事实是，三界的大能们想要得到的是世界之心，你们需要争夺的也是那个东西，最重要的是，不管是谁最终得到了那个宝贝，大陆这小世界都不会再存在。”

既然无戒很坦诚，那唐玄也就决定不再藏着掖着，他把这秘密告诉金钰城的时候，得到了后者的支持，如今或许也可以因此而得到无戒的帮助，当涅盘寺知道自己不过是成功与否都要成为被牺牲掉的棋子之后，说不定立场也会有所改变。

唐玄甚至想把这个秘密公诸天下，但是想想那样做也没有意义，如果没有信徒帮助自己去得到世界之心，那三界的诸位大佬们绝对有可能将大陆毁掉，反正自己得不到，何必还要受垂涎之苦。

无戒歪着头看着唐玄，似乎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道：“佛门有极乐，本来那就是我们的向往之地，在大陆毁灭之前，佛祖自然会将信徒们带去极乐世界。”

唐玄明白了，恐怕道门和幽冥殿也是抱着这个想法，即使是大陆毁灭自己也会被主子带到上界去逍遥享乐，这样一来，说不定他们都急切的期盼着小世界崩毁的那一天。

“大陆生灵亿万，有佛祖庇佑的你们可以逃出生天，那其他人怎么办？”斩空在一旁冷冷的插话。“如果我佛真的慈悲，又怎么会看着无数人去绝望中去死？”

无戒颂了一声佛号，斩空的话并没有让他生起哪怕一丝一毫的负罪感，“天道有命，轮回无常，即便是仙佛也有陨落的那一天，早入轮回也好，登入极乐也罢，命中注定的事情，聪明如你者，应该不至于因此纠结。”

斩空嘲讽的挑眉，“没想到你也虚伪到这种程度。登极乐者对坠入轮回的人谈什么命中注定，就像锦衣美食的富家子对吃残羹冷饭的乞丐说吃什么东西都一样会化作粪便，所以不应该嫉妒羡慕奢求，如果有这种淡定的平常心，那到时候不如你也陪着一起去死如何？”

无戒抬起头来端正面容，“佛曰入地狱，到了那个时候小僧不介意身入轮回遍尝万世之苦，那样的话，你是不是就觉得公平一点？”

“我的剑才是公平。”斩空冷眼相向，“不管是神魔还是鬼怪，想要夺走我的命就要先问过我的剑，世界之心也好，本源之力也罢，我还没有伟大到为了成全别人而使得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无戒苦笑道：“你的剑连上官无敌这个修行者都奈何不了，又谈什么对付神佛？生生灭灭是再正常不过的天道循环，即便你如何挣扎也是毫无意义的。”

斩空整理着自己的头发衣衫，金冠再次端正起来，唐玄很庆幸尽管这小子如此的注重仪表，好在没看到他从身上摸出把梳子之类的东西，那样的话会很容易让人觉得别扭。

虽然衣衫脏破，但站直身体的斩空脸上的神采却像是身着龙袍号令天下的君王，“既然一定会死，挣扎一下至少可以表明态度，既然轮回无常，说不定经过无数次的转世之后，我这个蝼蚁能让仙佛们再次看到我的态度。”

虽然说得听起来硬气，但是已经把希望寄托到风水轮流转的轮回转世上面了，可见斩空知道自己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没有任何的机会，他只不过是不肯认输罢了，死就死，但只要神魂不灭，那就总有复仇的可能。

真切的感受到这份仇恨，无戒觉得自己应该改名叫无奈了，“你怎么如此执拗，拿取世界之心抽走本源之力对仙佛们来说本就是正常的事情，就像是人不会因为蜜蜂的抗议就不取走蜂蜜一样，这是规则，是秩序，是道理，难道你不明白？”

而这时斩空已经转身走了出去，不过他的声音依旧很清晰的响起：“说到底不过是强者为尊力量之上罢了。”他边走边说，“我吃肉喝酒，践踏花花草草，因为我比它们强大，但是并不代表我甘愿被更强大的存在摆弄，如果说道理-------”

斩空猛地回过身来，面目从未有过的带着一丝狰狞，“老子就是道理！”

说完他继续走，留下目瞪口呆的无戒和忍不住笑出声来的唐玄。

“他怎么是这么一个不开窍的混蛋？”无戒对着唐玄苦笑，难道除了和老天作对以外，他找不到更有意思的事了么？”

这是牢骚，无戒没办法把斩空暴打一顿让其受教，那么能做的就只有发牢骚了。

唐玄安慰的拍着无戒的肩膀，“慢慢的你就会知道，国师府最不缺少的就是混蛋。”

然后他把无戒扶了起来，“而且，说实话，我也觉得和老天作对才是最有意思最刺激的事情。”

无戒摇着头和唐玄并肩去追斩空，口中喃喃道：“若是人人都想着违背天道，那三界早晚也会崩毁坍塌，这就是你们想要的么？”

“修行是为了什么？”唐玄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延长寿命甚至窃得长生，这种逆天的事就不算违背天道么？如果按你说的，根本就不应该有修行者的存在，每个人都应该老老实实的生老病死，不去追求也不去探索，反正最终也是在轮回中无数次的来往，那样是不是就算遵循天道了？”

无戒有些恼，“你这是抬杠！我并没有说强身健体或者追求长生有什么不好，修行和逆天根本就是两回事，人做自己该做的事，仙佛同样如此，所以不应该有什么所谓的反抗。”

唐玄眯着眼睛不紧不慢的说道：“仙佛们高高在上，所以他们做的事情就算是让无数人去死也是应该，而凡人们如果反抗就是逆天，你这是从那本邪经上读来的道理？就算羊遇到狼的时候也知道逃跑反抗，畜生都有的本能，而人却不应该反抗仙佛，看来你真的是什么真佛转世，不然怎么会如此卖力的替自己说话。”

无戒一时不知道如何去反驳唐玄，听起来唐玄说的是有道理的，但是无戒却始终认为仙佛掌控人的命运是天道的一环，所以抗争之类的理应无从说起，但是他发现自己说服不了唐玄，而且还会有自取其辱的可能。

于是略微沉默了一下的无戒开口说道：“有一句话你说的很对。”

唐玄偏头表示等待下文，结果无戒这样说：“果然，国师府最不缺少的就是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