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天行 第三百七十章 石长老的决心

断裂的不只是掌骨，唐玄的小臂也出现了骨折的情况，但是，他依然合拢了五指，把石珠牢牢的握在了手心，尽管他的左手已经痛到麻木，指头却不曾放松。

靥长老微微一愣，她没想到硬接石珠的唐玄只是向后抛飞了身子，想象中的残肢断臂并没有出现，而且他把石珠握在手里，好像真的当成自己的战利品一样。

惊愕过后的靥长老正欲唤回法宝，一股让她毛骨悚然的气息忽然而至，这时她才想起那个躲在一旁的白衣人，那个箭手此时正发动着最强的攻击。

察觉到危机的靥长老第一时间试图召回被唐玄收入手中的石珠，又有骨裂的声音响起，石珠略微一滞，便从唐玄的手中脱出。

毕竟是冥皇的东西，不是修行者所能控制的，但唐玄还是让石珠回护的时间略微延迟了那么一瞬，对于黑箭来讲，这已经足够。

铁箭在靥长老的左肩炸开一团血雾，若不是她躲闪得快，这一箭就会射断她的脖子，然而即便如此，靥长老的左臂掉落，肩膀缺了好大一块，估计是连脏器都受到了冲击。

不似人类的尖叫声响起，吐出一口鲜血的靥长老拼了命的后退，石珠虽然回到了她的身旁，却已经晚了，她现在只剩下半条命而已，如果，这活死人也算是有命的话。

这等好机会唐玄当然不会放过，就连阿蛮也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狂攻而上，伤重的靥长老勉强的控制着石珠妄图撕裂空间逃走，事已至此，她很清楚再纠缠下去只有死路一条，那该死的白衣箭手此时又搭上了一支铁箭。

就像当时唐玄想要撕裂空间时被石珠的波动所阻一样，靥长老也不能在重伤之际顺利的逃之夭夭，青龙之刃狠狠的斩落，虽然看起来被砍中的石珠没有受到什么损伤，但却很有效的阻止了靥长老的施法。

之前是她不让唐玄离开，而现在是唐玄不让她逃走，报应来得如此之快。

最后被一箭射穿身体的靥长老被阿黄一口吞掉了半个身子，死得不能再死，然而可能是这腐朽的身体味道相当不好，于阿黄很快的吐出了吞进去的半截身体，还颇为人性化的唾了两口。

断成两截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最后就连骨头都随风而化，只留下那枚石珠静静的留在地上。

以唐玄的性子，只要是好东西当然就不会放过，可是当他不顾伤痛想要捡起那石珠的时候，那石珠却在他的眼前消失，或者说是变化，变成了一个秃头老人。

这戏法变得够妙，而唐玄心里却知道这很糟糕，收拾了孙悟空又来了个猴儿，还有完没完了。

枯坐经年的石长老感知到石珠的变化，既然这宝物失去了掌控的主人，那么牺牲自己蕴养它的石长老就不得不出现，哪怕代价是舍去肉身以魂魄现世。

他知道这种魂身状态下的自己支持不了多久，但是他又不能不来，石珠已经和他的魂魄产生了不可分割的联系，一者灭一者死，结果都是一样的。

既然注定要完蛋，他更愿意在死之前为靥长老报仇，至于是因为感情还是因为绝望，他自己都不清楚。

但是戏要慢慢唱，开场锣鼓总要有的，很有必要。

场面有了片刻的安静，唐玄的刀微微抬起，虽然暂时废了一只手，但是拼命还是可以的。阿蛮抓紧时间调息，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和唐玄说上几句话的机会，只有阿黄看上去斗志十足，尽管满身伤痕，眼中那桀骜凶狠的光芒却没有半点褪色，大有凶兽的风采。

黑箭慢慢取出新的铁箭，他一直毫发无损，那么刚才对付靥长老的招数就可以继续用，只不过，他不知道自己的铁箭对付眼前这个怪异的老头子是否有用。

“在你去入云山的时候就不应该让你离开。”石长老的眼中似乎有些悲伤和遗憾，“如果大长老那时肯出手的话，你就不会活着离开，那么靥长老就不会死，终究是我们犯了错。”

唐玄的刀尖指着石长老，“世上有许多的如果，可惜却没有半个回头的可能，当然你可以弥补，比如，试着现在杀掉我，要是得手的话，也算是给你的同伴一个交待。”

“的确没有后悔药这种东西。”石长老有些感慨，“我本来是想杀掉你们的，以你们现在的状态，我成功的几率会很大，虽然这只犼兽有天生克制魂魄鬼物的能力，可惜它还没有成长起来，对我还造不成什么威胁。”

被轻视的阿黄低吼垂首作出扑击的姿势，仿佛下一刻就要把石长老吞进肚的样子，只是看这干瘪枯瘦的秃头，估计味道也不会好到哪去。

“世界之心已经出现，本来我是不应该离开入云山的，因为如果大长老能得到世界之心的话，只要能逃回去，那么结界之力就可以挡住任何敌人，分身降世的仙人也不会例外。”石长老没有半点杀气，这一点让唐玄很意外，不过幽冥殿的人都古怪得很，谁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没人捧场的石长老自顾说着，“可是如果我不在那里坐镇的话，结界就会脆弱到发挥不出十分之一的威力，那种情况下或许连你都能将其攻破，而将世界之心通过献祭传到冥界是需要时间的，没有结界的保护，大长老自然也就没有把世界之心送走的机会。”

“你说这些莫非是在拖延时间？”唐玄终于忍不住开口，“要知道，就算你把我拖在这里也毫无意义，天都皇城内相争的人可是有四个，如果我是你，应该马上赶去助自己人一臂之力才是。”

石长老定定的看着唐玄，“可惜的是我走不了，从我离开入云山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在离开的机会，石珠在这里，所以我的魂身才能出现在这里，遗憾的是，我没办法操纵石珠哪怕挪动一丝一毫。”

唐玄狐疑的打量着石长老，琢磨他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如果跑来只能像根柱子似的杵在这里，那来这还有什么意义？只是为了凭吊死去的靥长老不成？

“离开入云山倒不是不顾全大局，只不过当感知到靥长老身死的时候，我忽然觉得冥皇没有机会得到世界之心，而我的直觉一向很准，所以继续枯坐在那里毫无意义，还不如-----”

就在唐玄阿蛮都等着听他的下文，黑箭也没有开弓射人的时候，阿黄脖子上如狮般的鬃毛忽然炸起，随后，石长老也炸开了。

用精气神乃至魂魄来蕴养石珠的石长老很可怜，虽然幽冥殿因此得到了冥皇的宝物，但是他自己却也失去了任何的战力，能做的不过是调动维护结界和为石珠提供养料，而在这种情况下远在万里的入云山结界没有半点用处，而寄魂于石珠的他也没办法以现在的状态杀人，别说杀人，如此虚弱的魂魄就连一只蚂蚁也弄不死。

所以他需要时间来酝酿，从而使得石珠自爆，以此达到和敌人同归于尽的目的，只是略微遗憾的是，那个箭手距离自己有些远，恐怕是能保住命。

石长老的计划很成功，用语言拖住唐玄，然后慢慢激发石珠的力量自爆，唐玄绝对想不到自己啰啰嗦嗦的是为了布下这共死的局，于是石长老很满意的消失掉了，连同那诡异的石珠。

犼这种凶兽其实很强大，它的本命神通不但包括雷电之力，而且还对魂类有着绝对的压制，换句话说，如果一个成熟的犼兽降到冥界，绝对可以横行无忌，除了冥皇和一些强大冥界鬼仙，没有人是它的对手。

只可惜阿黄原本只是一匹马，靠着犼的内丹刚刚化形的它根本没有领悟任何神通，对于鬼物魂类的压制靠的也只是本尊**天生的力量而已，不过即使这样，在石长老发动之前，它还是有所感知，这一点要比唐玄和阿蛮强多了。

石长老的身形消失的同时，一股看不见的气息蔓延开来，速度很快，没有反应过来的唐玄根本来不及撕裂空间离开。

地上的花草在瞬间枯萎凋零，就连石块和地面都好像被染上了一层颜色，那是种死气沉沉的颜色，散发着毁灭和终结的气息。

唐玄只来得及心里一沉，虽然不甘心，但他也知道这次好像是逃不过去了，那死亡波纹扩散的速度太快，都说人在将死的一瞬间，不管时间多么的短都能想起自己一生的经历，可是唐玄却连根毛儿都没来得及想起。

把一切带到终点的波纹大概只能扩散到方圆几丈的范围，不过已经足以杀死唐玄阿蛮再加上一只叫做阿黄的犼。

阿黄这个名字土的掉渣，而且听起来更像是对一只狗的称呼，只能说唐玄没品位没知识再加上懒，所以才想得出这么傻的名字。

名字蠢并不代表没有力量，身份是马的时候，阿黄就曾经脚踏游侠，也在万人阵中负着唐玄左冲右杀，利齿不知道要断了多少同类的咽喉。

那么，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