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境巡灵录 番外：画境茶话会

敦煌莫高窟第257窟的壁画修复现场，年轻画工正用紫毫笔蘸取青绿血墨，小心翼翼地修补《九色鹿本生》的残破部分。突然，壁画中的九色鹿眨了眨眼，鹿角上的金铃轻轻摇晃，发出清脆的声响。

“喂，新来的，别那么紧张。”九色鹿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我们这些画中生灵也是有脾气的，你这一笔下去，我的鹿角都要歪了。”

年轻画工吓了一跳，手中的笔差点掉在地上。他环顾四周，发现洞窟内的壁画人物竟然都活了过来——飞天在空中翩翩起舞，菩萨的眉眼间带着笑意，甚至连《降魔变文图》中的阿修罗都放下了手中的兵器，好奇地打量着他。

“别怕，这是我们画境的茶话会。”九色鹿踏着波光走近，鹿角上的金铃发出悦耳的声音，“每隔百年，我们这些画中生灵都会聚在一起，聊聊各自的经历。”

年轻画工定了定神，发现自己竟然被拉入了画境之中。他坐在一张由《千里江山图》青绿山水编织成的茶桌前，周围是历代名画中的生灵——王希孟正用《千里江山图》的峰峦泡茶，顾恺之的洛神在一旁弹奏《洛神赋图》的琴弦，韩滉的《五牛图》铁牛则在一旁悠闲地嚼着《墨葡萄图》的霉变果实。

“来，尝尝这个。”王希孟递过一杯青绿色的茶，茶水中浮现出《千里江山图》的微缩景观，“这是用我的骨灰和青绿颜料泡的，味道还不错。”

年轻画工接过茶杯，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顿时感到一股清凉的气息在体内流转，仿佛置身于北宋的山水之间。

“你们这些守墨人，总是这么拘谨。”顾恺之的洛神轻笑道，“当年顾砚舟第一次参加茶话会时，也是这副模样。”

“顾砚舟？”年轻画工一愣，“他也来过这里？”

“当然。”九色鹿点点头，“他可是我们画境的常客。不过那家伙总是心事重重，每次来都带着一堆问题。”

“说起来，顾砚舟最近怎么样了？”王希孟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听说他在《清明上河图》里和白泽打了一架，差点把虹桥都拆了。”

“他没事。”年轻画工摇摇头，“只是墨纹又蔓延了一些，记忆也丢失了不少。”

“唉，守墨人的宿命啊。”洛神叹了口气，琴声变得低沉，“为了守护画境，他们总是要付出代价。”

“不过，你们这些新来的守墨人倒是挺有意思。”九色鹿眨了眨眼，“比如你，居然能用血墨激活《历代名画记》的墨魂箓，这可是连顾砚舟都没能做到的事。”

年轻画工苦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只是觉得那些画中的生灵在呼唤我。”

“那是因为你有一颗赤子之心。”王希孟拍了拍他的肩膀，“画境的力量，从来不是靠技巧，而是靠心。”

茶话会的气氛渐渐热闹起来，画中生灵们开始讲述各自的趣事——《韩熙载夜宴图》的琵琶女抱怨自己总是弹错第七根弦，《富春山居图》的黄公望则抱怨自己的画被项元汴肢解后，连个完整的梦境都做不了。

年轻画工听着他们的故事，心中渐渐平静下来。他忽然明白，画境不仅仅是封印妖兽的牢笼，更是历代画师和守墨人用心灵编织的梦境。

“好了，茶话会该结束了。”九色鹿站起身，鹿角上的金铃发出最后一声轻响，“记住，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相信自己的心。”

年轻画工点点头，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仍站在第257窟的壁画前，手中的紫毫笔正轻轻点在九色鹿的鹿角上。

“谢谢你。”他轻声说道，仿佛听到了九色鹿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