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到大厅,栾廷玉就莫名感觉气氛有些肃穆阴沉,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
他来到大厅中央,行了一礼:
“老太公、大少爷、三少爷,不知唤我来所为何事。”
朱老太公和朱龙沉默不语,只是眉头微皱上下端详着栾廷玉。
而朱豹则面色和蔼,上前呵呵笑道:
“教师受累,近几日您操演兵马士卒辛苦了。”
栾廷玉谦逊道:
“如今栾某与朱家庄上下一体,自是不敢怠慢,这都是栾某应该做的,三少爷言重了。”
朱豹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说道:
“教师劳苦功高,我和爹爹均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只待此事过了,我朱家庄定有厚礼相赠。”
闻言,栾廷玉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感觉升腾起来,但又说不出是什么原因,当下只能神色平静含笑道:
“多谢老太公和三少爷惦记,栾某在此谢过。朱家庄傲绝阳谷县多年,此番亦定然无虞,老太公和三少爷尽可宽心便是。
对了,还不知诸位差我来此所谓何事?倘若没事,栾某便回去继续回去操练庄客、家丁了。”
朱豹握住栾廷玉的手,唉声叹气说道:
“今日唤教师来,自是有一件重要事情相托。”
栾廷玉立刻点头道:
“三少爷有事尽管差遣。”
朱豹呵呵笑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是这样,方才我收到庄内哨子来报,说在隔壁济州府的梁山县发现了邹五魁那厮的踪迹。
那厮看起来是要去投最近梁山县新冒头的梁山泊匪寨落草,栾教头你也知道,邹五魁便是挑唆我二哥攻县叛乱的始作俑者之一。
我朱家决不能轻饶了他!
所以我准备差荀教头带人去梁山县捉拿他回来处置。
只是荀教头分管庄内南边庄客、家丁的操练和布防,他这一走,庄内南边的兵丁操练和布防就要多劳烦教师费心了。
不知教师意下如何?是否愿意多受些累?”
栾廷玉听到邹五魁的消息,瞳孔一缩,脸色略微有些动容,但很快恢复过来。
当下心中急转,暗道:
“糟糕,邹五魁怎地被发现了?他要是被擒回来,那他看见自己回庄了,说起那日在县城南门的事怎么办?
以朱豹这厮的机警聪慧,他定然对我生疑!不行,我得去提前去将邹五魁解决掉,不然事发,我和妻小性命有危!”
栾廷玉脑海里电光火石间有了决断。
朱豹说完刚才那番话后,一直紧盯栾廷玉的神情,待看见栾廷玉神情有异后,他目光一闪,而后心中猛地一沉,眼底满含失望,显得有些痛心疾首。
以他的聪慧谨慎,仅凭方才栾廷玉那丝略微慌乱的神情就已经断定,方才邹五魁那番话语所言不假,至少能信七成。
而这时,栾廷玉立刻自荐请缨说道:
“原来如此。三少爷,既然是要去擒那邹五魁,又何须差荀教头前去?
栾某便是济州府人士,而且梁山县栾某也熟悉,那梁山泊上的二头领,摸着天——杜迁,与我亦有几面之缘。
邹五魁那厮倘若真投了梁山泊也无妨,只要栾某将事情缘由说清楚,梁山泊上那白衣秀士——王伦,想来不会为了一个邹五魁,与我们朱家庄交恶,定然会将邹五魁绑好送出水泊来。”
朱豹听到栾廷玉主动请缨前去,心中又是一沉,方才邹五魁那番话,到现在已然能信八成。
当下他保持住冷静,和善说道:
“这样啊,只是荀教头亦是济州府人士,由他带人前去擒拿邹五魁,也不无不可,教师大才大能,留庄布防护卫,操练庄客、家丁,岂不是更妥当?”
栾廷玉呵呵一笑,摆手诶了一声,说道:
“三少爷有所不知,荀教头虽是济州府人士,可他是济州府西面出身,对那南面的梁山县不甚相熟。
栾某却不一样,对那梁山县相熟,只要一切顺利,现在出庄,明日下午栾某便能将那邹五魁擒回来,交由三少爷处置。
毕竟那梁山县位于阳谷县左边,与我们阳谷县相邻,来往一趟无需多费时间。
倘若让荀教头去,怕是他人生地不熟,会耽搁时间。
如今情况未明,庄内可不能缺了教头坐镇,此事宜快不宜慢!”
朱豹听到这,目光有些阴厉起来,当下呵呵笑道:
“既然教师如此深思熟虑,那学生便不再相劝,便由教师亲自前去梁山县将那邹五魁擒回来便是,有劳教师辛劳,学生在此谢过。”
说罢,朱豹深深一礼。
栾廷玉见朱豹答应让自己前去擒拿邹五魁,心中一松,继而嘴角含笑赶忙扶起朱豹,说道:
“三少爷多礼了,这不过是小事一桩,我现在便去备马出庄,赶往梁山县。”
朱豹恩了一声,说道:
“如此最好,有劳教师了。我差上心腹六七个熟手庄客与你一起赶往梁山县,擒住邹五魁回来!你等快去快回!”
栾廷玉闻言,心里一紧,这要是带了朱豹的心腹一起,自己擒到邹五魁还怎么解决?做的太明显,这朱豹难免不生疑。
而且邹五魁要是被擒住时,张口乱说,那时不就黄泥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么,届时如何解释?
念及此处,他含笑开口回绝道:
“三少爷太谨慎了,擒那邹五魁何须这般多人?你只需让哨子将如何发现那邹五魁的消息原原本本告诉我,栾某一人快马疾驰而去,不消一日即可功成而归!”
朱豹听到这,呵呵呵冷笑起来,随后越笑越大声。
呵呵呵……
哈哈哈……
栾廷玉见状,眉头一皱,有些不明所以,但内心忽地猛然升起一股不安。
朱豹直到听见栾廷玉要一人前去擒拿邹五魁才百分百确定,栾廷玉已经被策反了。
他想一人前往,定然是要去解决掉邹五魁,以绝后患!
不然如何解释?
以前派他出庄做活计,他总有诸般推却。
如今却主动请缨……
倘若要狡辩,的确能用他是济州府人士,相熟梁山县给搪塞过去。
可他方才神情有异,且最后只想一人前往,那就太不正常了。
又不是几百上千人出门。
一个人和七八个人在路上的行进效率相差无几,而且人七八个人到目的地后,寻找或擒拿那邹五魁也更加方便高效。
如今栾廷玉却想一人前往……
事出反常必有妖!
朱豹三两下就测试出栾廷玉有诈,当即大喝道:
“拿下这厮!”
说罢,他极速后退,以免给栾廷玉抬手擒住自己当做人质要挟。
栾廷玉闻言一惊,正要有所动作,可是这时,房檐上却跳下三个手持麻绳套索的精壮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