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听雨 第64章 活动酬宾

腊月二十八，酬宾表演。时间紧迫，周晨把所有伙计都支使得团团转。

小二请回来一对卖艺的父女，凤南天与凤彩霞。他们正愁街上人流稀少，无法营生。被留仙楼找上，自然千恩万谢，点头同意。周晨又与蔡琰磨了半天嘴皮子，许下一堆好处，才让她勉强同意抚琴配乐。还多亏卫仲道在一旁帮腔，若不然还真请不动。请动蔡琰，又与蔡邕耍赖半天，才使其同意借卢庄排练。就这样四人关在卢庄，加紧排练。而其他得闲的伙计，都派出去宣传，包括作坊里做工的。只希望到时候多来些客，不要冷场。

经过三天准备，终于到检验结果的这天。周晨心中紧张，有点没底。毕竟自己的几个表演，总共都只练习三天多点。整套节目看点又都在自己身上，压力很大。人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自己这赶鸭子上架的表演，不知道能不能博得欢笑，吸引人们眼球。等对付完今天，干脆把凤氏父女雇下算了，自己知道的几个魔术都教他们，让他们专门在留仙楼表演。免去他们街头流浪的苦楚，也为留仙楼添些亮点，招引客人。

酉时刚到，已是准备晚餐的时间。留仙楼也陆续有客登门。周晨给所有认识的，基本都发了请帖。上次示好的李麻子都发了，袁绍、曹操、卫仲道、赵峰、王德仁等等更不用说，不过能来多少却不知道。卢植蔡邕早已在卢庄见过排练，估计难入他们法眼。赵峰围着古寒香转，今夜这么好的机会，估计会去天一楼。其他人也不确定。不过已有客登门，周晨提着的心也放下不少。就算只有一个客，表演也要正常进行。接下来便是考验表演的时候，保证不出岔子就行。若能达到上午排练的水准，便是成功的。至少经过了小墨的考验。

周晨还在台上找感觉，紧张得心怦怦直跳，一抓手心全是汗，串讲的卡片都浸湿了。

楼内四处点起灯火，照得通明，恍如白昼。从台上看去，已有不少客人，座位都还没坐满，却有不少站着的。看来自己针对平民的设计，确实有效果。只是他们多半是来看把戏的，并不是来消费的。

眼见时辰已到，蔡琰摆上琴，周晨架上鼓。凤氏父女也准备完毕。周晨喝了口酒，一通鼓响，走上前台。

“今日鄙楼年终谢客，各位高朋贵客驾临，让小店蓬荜生辉。……”

一段无新意的开场白，引出接下来精彩的表演。

周晨坐回台边，观看凤氏父女的表演。

一段抛火把开场，照得楼内更加明亮。先是两个，然后三个、四个，最后五个。凤天南抛起的火把越来越多，越来越快，最后在空中形成一个火轮，不断流转。而配合着飞驰的火轮，蔡琰的琴声也愈加急促，声声将观众带入紧张气氛之中。仿佛在台上抛火把的，是他们自己。生怕一个不凑手，掉台上演砸了。然后一声裂帛似的琴声，将大家唤醒，飞驰的火轮也慢慢减速，直到最后，凤天南躬身行礼，退到台边。

一幕演闭，台下一片叫好。不知何时，楼内摆出许多小板凳，将大部分客人安排坐下，相隔不远，还摆下许多火盆，供人取暖。若此时安排些瓜子零嘴什么的，定然很好卖。

接下来是风彩霞表演，此女子定练过不少功夫。前后空翻不用说，一柄长剑，耍的虎虎生风。时而如灵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龙飞九天，戏搅浮云。时而轻盈如燕，时而急若骤雨。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琴声鼓点，相间而发。舞乐交融，相辅相成。看着她飘逸灵动的剑舞，让周晨想起几百年后的公孙大娘。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绛唇珠袖两寂寞，晚有弟子传芬芳。临颍美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扬扬。 与余问答既有以，感时抚事增惋伤。先帝侍女八千人，公孙剑器初第一。五十年间似反掌，风尘鸿洞昏王室。梨园子弟散如烟，女乐余姿映寒日。金粟堆前木已拱，瞿塘石城草萧瑟。玳急管曲复终，乐极哀来月东出。老夫不知其所往，足茧荒山转愁疾。

杜甫盛赞的公孙大娘，仿佛来到周晨眼前表演，看得周晨都有些愣神。若不是台下一波又一波的掌声，周晨定沉醉其中。

轮到周晨上台，听着台下的掌声，周晨顿感压力不下。前两人如此成功，若在自己这砸了，怕是今后都没脸见作坊伙计的。

楼内的座位终于坐满，为蔡邕他们预留的桌子也等来正主，坐在台下鼓掌。原本不小的店面，站着许多看客，显得拥挤不堪。小二来回疏导，才免得看客们挡住食客的视线。门前还不断有客登门，却已无接待之处。看来这几天针对平民的宣传，效果不错。

等待道具备齐，周晨忐忑上台，立于桌前。由于紧张，桌上摆放的道具，好几次没拿稳。脑海中备下的词句，也忘得一干二净。不得不掏出早先备下的卡片，来帮自己应变。第一次进行这种商业演出，实在紧张，比当初论文答辩还紧张。哆哆嗦嗦的看了几遍卡片，这才想起自己要讲的话语。

“从大伙的掌声中，某便知道，咱们凤姑娘的这段仙女舞剑，定然是精彩绝伦的。大伙看得满意，某这忐忑的心啊，这才安定下来。接下来的表演，只会越来越精彩，请大伙的掌声，也越来越热烈。好不好？”

“好……”

“大伙定然奇怪，作为这串讲的东家，怎么赖在台上不走，还不安排下一段节目。不要奇怪，因为下一段表演者，正是区区在下。”

“周郎也要表演？”

台下的议论声，开始大起来。你一个酒楼东家，怎么也干起这卖艺的活。而更多的，是对他这个少年公子表演能力的怀疑。看他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能给大家表演个甚？

“大伙也别怀疑，只请睁大眼睛瞧好。某表演的节目，有个名头，叫三仙归洞。”

随着一番台下互动，周晨的心才渐渐平静。拿起道具，准备开始。为了弄得神秘些，表演前，周晨还拿香朝四方拜拜。弄得台下的看客，都毛骨悚然。一番装神弄鬼完毕，这才正式开始。

“各位父老乡亲不用奇怪。这一杯水酒，敬乡邻父老。三柱清香，请四方神灵。”

三仙归洞，基本只要手速够快，一般瞧不出什么破绽，除非有人早已知晓手法。周晨的表演，只能算是蒙混过关。毕竟三天多时间，练不出炉火纯青的地步。但配合开头那串装神弄鬼的把戏，也勉强及格，台下也无人看穿。只是表演完却是个冷场，几乎没有掌声。大家都震惊着，那球是如何被周郎吹口气便吹到碗中的，难道真有神仙附体？虽没有掌声，但给他们带来的震撼却是无与伦比的。应该也不算掉链子，没将活动搞砸。退到台边，周晨这才松口气。

接下来的表演，让大家暂时忘记三仙归洞的震惊。直到最后，周晨与凤彩霞配合表演的大变活人，又一次让全场观众都惊掉下巴。为了这次大变活人的表演，特意改造了舞台。在舞台下装了机关，藏人用，能让人即使隐现。如此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而表演后的结果，也确实让人满意。

直到散场，大家仍纷纷议论着，周郎是不是真的会仙法？否则人怎么说没就没，说现便现？难道是那块仙布？有大胆些的，便直接跑到台上，要购买周晨手中的仙布。周晨自然拒绝，只有保持足够的神秘感，才有更多的话题，才不枉费周晨费如此力气的办这场秀。

看着最后一个客人离店，周晨心中满意的点头。今夜之后，洛阳的话题中，定少不了留仙楼一席之地。话题人物再也不只围着古寒香她们几个拔尖的歌姬。

店客刚走完，曹操袁绍便跑过来围住周晨，让他解释三仙归洞与大变活人的奥秘。蔡邕与卢植还算厚道，没有在他们面前将周晨的把戏揭破。周晨没理会他们，忙过去给蔡邕卢植施礼。

而蔡邕卢植只轻飘飘的留下句’做得不错’的勉励话语，便飘然离去。毕竟若在平日，这个时辰，他们早已休息安寝。能留到最后，给予勉励，已让周晨倍受感动。毕竟自己虽是期待他们来，却也并没把握他们定会来。能得如此支持，岂能不感动？

曹操袁绍两人，见师父离去，亦追随他们离去。周晨与伙计们留下收拾残局，以及准备明日用品。

今夜注定疲惫，但能得一场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