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听雨 第45章 再议买马

一顿大酒过后，商队合作进行得非常顺利。不过几日的功夫，大部分商家均已谈妥合作，带过来的货物顺利出清，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脸。见到周晨，都热情的打招呼，笑声爽朗又炽烈。商队的事情进展顺利，周晨自然也心情大好。看着外面纷飞的大雪，也不觉得冷冽。白雪皑皑，覆盖着农庄，茅屋之下，黄泥小炉温一壶酒，日子变得悠长又惬意。李虹守着炭盆，昏昏欲睡。即便周晨给他讲，他央求许久的故事，亦唤不回他的神志。陶应举着酒杯，幽怨的看着周晨。那深闺怨妇看负心汉一般的眼神，让周晨汗毛倒竖。连忙将他伸出来的腿，踢远些，并警告道：

“你走开些，死远些。别用那看负心汉的眼神看我。”

陶应被踢了，也不恼，更加娘炮。望向周晨的眼神，都能拉丝。活脱脱被辜负的怨妇。

“你这个负心的冤家，把奴家骗到这人生地不熟的邺城，又把奴家的口粮都送给你那好师兄，叫奴家喝这寡淡的黄汤，不是负心郎是什么？可怜奴家，一片真心，所托非人，终究错付。”

说着就要去拭泪，看得周晨直犯恶心。连忙伸手阻止，高叫道：

“打住，我这就去买工具酿酒，重新酿酒。您大人大量，收了神通，别再作妖了。”

陶应翻了个白眼，鄙视的嘀咕着，‘嘁，恶心不死你’。这才放过他。

周晨里三层外三层的裹好冬衣，踢醒李虹，领着出门而去。

另一边，当张世平接到袁绍的诏令，一脸懵。不知道世代从商的张家，如何入得袁绍眼。不过若能从此搭上世代公卿的袁家，也是一桩美事。心怀忐忑的登上袁绍府门，张世平拘谨的跟着领路小厮，生怕行差踏错，坏了高门大户的规矩。真真如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到处小心谨慎，不敢多瞧，也不敢多看。直到引进花厅，小厮给他奉茶，留下他一人，这才敢抬头观察四周。

隐于暗处的幕僚，从他进门，便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直到他两盏茶喝完，这才对袁绍点点头。

“是个小心谨慎的，可用。”

袁绍颔首，这才进花厅招呼张世平。讲起前因后果，张世平才知道，是受周晨举荐，才得入袁绍法眼。只是这桩生意却并不怎么好做。两百万钱欲买百匹战马，放在中原，简直痴人说梦。不过对自己而言，却并非不可能。只是自己乃商人，如此生意，实乃暴利，却并无自己的利益在其中，也没给自己个什么说法，这叫人如何尽力做事？

见张世平迟疑，袁绍开口问道：

“可是有什么难处？此事可能行？”

“额……行是可行的。两百万钱，买百匹战马，于他人而言，难如登天，于某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只需将两百万钱在汉地换成草原如今急需的过冬物资，运往草原。只要胡人看得上，换百匹战马应是轻松。只是这么大笔生意，某一人做不来。不知使君这边，是怎么个章程，还请使君示下。”

“我这边没什么章程，生意之事，我并不懂，你自己拿主意便成。只要你能做成此事，便是我的大功臣，回来便给你个马军校尉的职位，以后专门负责冀州战马的管理与采购。”

终于听到事成之后，对自己的安排，张世平大喜。只要做成这件事，自己摇身一变，便是官身。张家往后在清河，也终于有了出身。

“多谢主公厚爱，某定全力以赴。只是要走草原，某一人恐力有未逮。”

“哦？你还需要什么？”

“我需要一人，负责沿途商道安全。生意上的事，某一人可以应对。但来往草原与汉地，最危险的却是往返路途。汉地豪杰，草原胡蛮，皆危险无比。打家劫舍且不提，商队绝对是他们眼中的肥羊。所以某需要一人，带一班商队护卫，来保障路途安全。”

袁绍点头，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

“你可有合适的人选？”

张世平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开口。

“某觉得周无尘便不错。有跑商帮的经验，决断与魄力都很不错。还有一支精锐的护卫。”

袁绍摇摇头，瞧了他一眼，心中叹道原是打上了商队护卫的主意，可惜商队护卫姓陶不姓周。

“若我们自己养一支那样的护卫队伍，所费几何？”

“这……属下不知。”

袁绍也没在意，自言自语的答道：

“估计也不便宜，陶谦举徐州之力，也就养了三千丹杨兵。咱们冀州，即便养三百，现在也拿不出钱来。”

“护卫一事，我来想办法。走一趟草原，需要带多少护卫？”

“自然是多多益善。”

你来给我韩信点兵呢？还多多益善，袁绍瞪了他一眼。瞪得张世平心一下就虚了，犹犹豫豫的伸出三根指头，小心翼翼的报了个三百。

袁绍沉吟，三百护卫不算太多，但两百万钱的物资，三百护卫来押运，有些杀鸡用牛刀。何况三百护卫，走一趟草原，人吃马嚼，得吃掉多少？

“草原来回一趟，需要多久？”

“这要看物资消散与马匹收集情况。快则三个月，慢则半年。”

袁绍点点头，表示了解。而后便挥退张世平，着人安排他住下。幕僚从屏风后闪出，对着袁绍拱拱手。

“商队的护卫，您打算派何人前往？”

商队护卫的首领，这个人要忠心可靠，还要能力出众。三百护卫太多，何况还要半年之久，那得带多少军饷粮草？自己现在最缺的就是钱粮。所以护卫最多给五十人。但五十人又怕无法保障路途安全，所以必须要一个可靠又能力出众的将领来担此重任。

“淳于琼如何？”

幕僚听到这个名字，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似的。

“淳于琼忠心是够，只是他作为主公的心腹之人，去执行这样一个任务，有些大材小用。何况还一去半年，有要将他边缘化的嫌疑，何况还要给一个行商打下手，只怕他心中会有埋怨。所以不合适。”

袁绍点点头，觉得分析得很有道理。淳于琼确实不适合这个任务。

“那我手下，谁人合适？”

“其实按张世平所说，周无尘就很合适。他有带商队的经验，又是主公的师弟，不至于为两百万钱而背主投敌。执行这样一个任务，再合适不过。只是不知道主公能否说服于他。”

袁绍点点头，沉吟片刻，看向厅外，这才下定决心。

“周无尘现在在何处落脚？”

“就在城外农庄。”

这日周晨坐在火塘边，指挥着李虹蒸馏烈酒。酒香四溢，馋的整个商队的人，都伸长脖子朝里看。却被狗子带着家丁，无情的赶开。看着狗子不苟言笑的脸，伙计们咽了咽口水，只好退到四周廊下，远远望着。偶尔还使劲吸吸鼻子。

当袁绍迈步进入农庄，便爽朗大笑。

“看来今日是来巧了，有口福啊。等会出酒，无尘可莫私藏。”

听到袁绍的笑声，周晨连忙出门相迎。将其引到火塘边坐下。

“师兄今日怎么到某这农庄来了？”

“也幸亏今日来了，不然你这新酿的酒，我岂不是要错过。”

“来时带的酒，上回都送到师兄府上。回程没酒喝，被仲明埋怨，这不临时出些酒，备着回程路上喝。师兄若看得上，回去时带上两坛。”

“诶，两坛哪够。二十坛，至少得分我二十坛。”

周晨无语，很想朝他翻个白眼，问一句你是来打土豪的？但理智告诉他，要忍住。

“酿好看情况，给您送到府上去。”

袁绍点点头。

“好，师弟可莫诓我。”

“哪敢。师兄今日登门，可是有事？”

见周晨直接发问，袁绍倒沉默了。看着他傥荡的眼神，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犹豫片刻，还是下定决心的开口道：

“今日前来，还是想请师弟帮忙，草原走一趟。”

不待周晨开口，袁绍便继续说道：

“师弟推荐张世平，我见了，其人可用。然草原贩马，他还需要一个带领护卫，保驾护航的人。我思来想去，只有师弟最为合适，所以今日还是冒昧登门，希望师弟万莫拒绝。”

周晨蹙着眉头，有些不悦的看向袁绍。明知自己不想趟这趟浑水，仍然开口。明显是要以势压人，却还装着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简直是又当又立。

“师兄明知我要带商队回开阳，何故如此相逼。”

“师弟莫恼，也莫急着拒绝。师弟来邺城，无非为钱。走一趟草原，其利可比邺城高出许多。只要胡人看得上，二百万钱物资换百匹马，是很轻松的事。如今商队事了，师弟何不让陶应兄弟带着商队回开阳，你再去草原走一趟。即便只带回十匹马，也是一大笔钱。”

周晨有些意动，眉头也舒展开。看向陶应，只间他无所谓的耸耸肩。意思很明显，你爱咋咋的。

“我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