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听雨 第90章 分头行动

在东海卸下半数物资，半数的民夫伙计也留下，商队再次启程。这次的商队显得正常许多，不像之前那般臃肿庞大。只是此次启程，陶应曹媛却站在留下的人那边挥手。看得周晨满头问号，转头看向一旁的糜威，疑惑道：“他们？”

他的表情一丝不落地落在糜威眼中，笑了笑，轻声道：“他们另有要事，暂不和我们一起南下。咱们走吧！”

搞不清他们，一个个神神秘秘，周晨也不再追问。跨上自己的黄骠马，领着李虹和凤天南向南而去。

越过下邳，直达广陵。越向南，糜氏的旗号就越来越不好用。进入广陵地界，商队的速度就慢得蜗牛似的。如人跌入沼泽般，寸步难行。身后的凤天南察觉异样，又观察周边情况，拍马来到周晨身边，附耳低语：“咱们商队被人盯上了，不清楚有几波人。”

周晨被这突然的消息唬了一跳，连忙拉着他就要向前。“赶紧去告诉公严，叫他小心防备。”

凤天南被拉得差点掉下马去。只能挣扎的叫唤着：“东家、东家……东家放心，糜公子早已知晓，且知晓得比我详细，不然商队行进速度不会如此缓慢。”

听说糜威知晓情况，周晨松了口气，却仍拉着他并骑而行，找到糜威。“听凤大哥说，咱们商队招人盯上了？”

糜威也不隐瞒，点点头道出真实情况。“探马回报，咱们周围应是有几波人在盯梢。从下邳就已经跟着咱们了。”

只是讲述之时，不由对凤天南深深的多看了几眼。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汉子，身处商队之中，没有探马眼线，却能发觉商队困境，其走江湖的经验，必是无比丰富的。无尘身边，都是能人，不由有些羡慕。

“跟了这么久了，怕要动手了吧？糜氏的商队也敢劫，谁这么大胆？”

糜威眯着眼，看向远方天地。这一马平川的平原上，找不到任何可疑的蛛丝马迹。最后只能无奈的摇头，将真实情况道出：“广陵郡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糜氏商队，号称徐州纵横无阻，实际上没来过广陵。广陵太守张超，与陶使君不对付，不听号令，一直自立门户。徐州这边往广陵的，不论人或物，连只苍蝇飞过去都要检查，商队不想惹麻烦，所以基本不走广陵。不过如今广陵主事之人是袁绥，乃张超心腹。而张超领兵参与诸侯会盟，讨伐董卓去了。”

号称徐州纵横无阻的糜氏商队，竟然不走广陵，广陵不算徐州地界么？一直以来，糜氏在自己的印象中，都是一种强大到不可战胜的感觉。现在发现，原来是自己的固有认知骗了自己。难怪自己提议打通南下的商道，糜威会那么激动。只是要想在两个敌对势力中畅通无阻，怕是难如登天。想到这，周晨不由也发起愁来，连眼下来干什么都忘记了。

见两个主子对广陵的具体情况都不太熟，跟在身后的凤天南开口道：“广陵地属徐州，却夹在淮河与长江之间，地势平坦，河网密布，基本没有贼寇的藏身之所。更兼广陵甲士又是天下雄兵，贼寇在广陵更没有生存空间。如今我们刚踏进广陵就被人盯上，盯上我们的，只有可能是官兵，或是为官府所养的贼寇。”

养寇自重。经他这么一说，这个词语同时在糜、周二人心底闪过。又不约而同的看向凤天南，期待他有更多见解。

然而凤天南从河北归来，基本没歇就跟着南下。没有任何时间调查路途情况，也只沿途听说一些，自然分析不出更多信息。只能赶紧低头抱拳请罪。“属下也只能看出这些信息，其他也并不了解。还请东家见谅。”

周晨将他扶起，更不可能因这点事而怪罪他。回头看向糜威问道：“公严觉得，盯上咱们的，是官是贼？”

“有分别么？是官是贼，咱们都麻烦不小。咱们才踏入东阳就被盯上，说明这些人就是专门负责盯从北面而来的大队人马。他们身后肯定还有更多人。咱们虽打着商队旗号，也难保他们不动手。万一他们将咱们当成伪装渗透之敌，那咱们要应对的，便是整个广陵郡。”糜威面色沉重，一脸严肃，显然感受的压力不小。

“咱们现在退回去还来得及么？”周晨也从他的话语之中感受到危急，有些打退堂鼓，忍不住的回头看。然而人马塞道，看不到归途。

身后的凤天南经验老道，连忙制止：“不能退。一退便更显咱们心虚，原本没有攻击之意的对手，也会立即发起进攻。况且未战先怯，糜公子手下必将士气大损，到时候若被追上，整个商队就会灰飞烟灭。”

“咱们是商队，发现周围有敌窥视，掉头想跑不是很正常的逻辑么？”

“没你想的这么简单。若是要退，并不是退出东阳这几十里路，回到盱台地界便安全。而是咱们要带着辎重物资逃回盱台县城，入城才算安全。要不然他们随时都可以将咱们劫了。”糜威摇头，满脸苦涩。都是这些该死的贼寇，以及该死的张超，搞得道路不净，使得商队不行。说完还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周晨这才明白，如今是骑虎难下，进退两难。进就如同在泥沼中前行，越陷越深。而退又怕损伤士气，再难有反抗之力。这就尴尬了，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周晨赌气般的说道：“那干脆就扎营算了，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扎下营寨，等他们来，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至于周晨的提议，糜威只是摇头，随意的反驳道：“若他们只围不攻，咱们怎么办？商队可没有多少补给。”

“那你说怎么办？”

“不要急，容我想想。”说完，再不理会二人，勒住缰绳，低头沉思。

每临大事有静气,不信今时无古贤。看着糜威此时的气度，周晨不由自主的想起这句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