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听雨 第5章 西去长安

护卫队长领命而去。在等待的过程中，周晨下马，让马老四起身，详细询问他在山中落草后的情况以及山贼团伙的规模与实力。马老四一一作答，老娘前年便已仙去，这伙山贼人数众多，大多是些走投无路的穷苦百姓，被头领威逼利诱才落草为寇，平日里也只是打劫些小商队，像使团这般规模且有护卫的队伍，他们本不敢轻易招惹，只是近日头领听闻徐州使团携带着大量财物前往长安，才起了贪心，妄图冒险一试。

不多时，护卫队长返回，脸色凝重地向周晨汇报：“县长，前方山谷确如他所言，布满了绊马索与陷阱，两侧山坡隐隐有伏兵迹象。”

周晨的脸色变得冷峻起来，他深知若要继续前行，必须先破除这埋伏。他看向马老四，说道：“马老四，你既来报信，可有什么建议？”

马老四思索片刻，道：“郎君，这头领极为狡猾，且心狠手辣。若想破他埋伏，可佯装中计，派一小队人马引他们现身，而后主力从侧翼包抄，定能将其击败。只是这山中道路复杂，还需小心行事。”

周晨点头，心中已有计较。他重新部署护卫队，挑选出一队精锐骑兵，由护卫队长率领，装作中计缓缓进入山谷。自己则带领其余护卫，绕道山谷侧翼，隐匿身形，等待时机。

那山贼头领见使团骑兵进入山谷，以为得计，便下令发动攻击。一时间，绊马索被拉起，箭矢如雨点般射向山谷中的骑兵。护卫队长连忙率领骑兵下马，交替掩护，向山谷外撤退。如此好机会，山贼头领如何肯放过，带领山贼，全力攻击，也不管商队是否全部进入山谷，便命人推动滚石，堵住山谷入口。还不断向罗咯们鼓劲道：“弟兄们，干了这票大的，咱们今年就能吃香喝辣，不愁吃喝。”

就在山贼们全力攻击山谷中的诱军时，周晨率领的主力护卫队从侧翼杀出，喊杀声震天动地。山贼们顿时乱了阵脚，不知所措。方才还在鼓劲的头领，看到突然从身后杀出的护卫队，吓得亡魂直冒，也不管杀入谷中的贼人，带着心腹便往山林中撤去。没有了头目，山贼们大部分一哄而散。跑不掉的也丢下武器，跪地请降。经过一番战斗，山贼们丢下几十具尸体，匆匆逃离。唯一惨烈拼杀的，便是派出去的诱饵。马匹被射杀不少，人员也损失一些。

打扫完战场，周晨瞧着那些被擒的贼人头疼，不知该如何安置。护卫队长损失了几个兄弟，心气不顺，对周晨道：“这有什么好烦心的，直接全部杀掉，省心省力省粮食。”

赵昱在一旁听着，吓得脸都绿了，刚才几番大战，本来就把他吓得不清，若再杀俘，实在难以接受。于是连忙出声阻拦道：“不可，万万不可。他们虽为山贼，却也大多是被生计所迫才落草为寇，如今既已投降，若贸然杀之，与那滥杀无辜的恶徒又有何异？”

护卫队长冷哼一声，满脸不甘，却也不敢再多言，只是站在一旁，气呼呼地看着那些被擒的贼人。贼人们看着这个煞星，也吓得不敢啃声。

只是不杀他们，直接放了，他们定又会上山从贼，也不好处理。周晨不由犹豫道：“他们人数众多，带着他们赶路，对咱们是个大累赘，放了他们又怕再生事端，赵兄觉得该如何是好？”

赵昱抚了抚须，思索片刻后说道：“我等可收缴他们的武器，然后对其加以训诫，让他们立下誓言，从此不再为恶，各自散去，寻条正路为生。”

周晨暗自摇头，对赵昱的说法，很是不屑。书生之言，不知人心险恶。面上却无不满，只点头道：“便依赵兄所言。还请赵兄给他们训话，教化众人。”

等赵昱说完，那些被擒的山贼听闻周晨不仅不杀他们，还愿意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皆是又惊又喜，纷纷跪地磕头，感恩戴德，发誓往后定要做个良民，绝不再干这打家劫舍的勾当。周晨瞧着那些四散的身影，对他们的誓言，是一个字也不信。没有地的流民，除了上山从贼，还能有什么出路。还想做良民，不做打家劫舍的事，岂不是都要饿死？只有赵昱那等读书人，看着他们四散的身影，面带笑容，暗自高兴。还以为自己又教化了众人，使得众贼人从良。周晨摇头，不再理会。

处理完山贼之事，周晨又赶忙去查看己方损失的情况，看着那些牺牲的护卫，他心中满是悲痛与愧疚，亲自为他们整理遗容，命人好生安葬在这山谷附近的高坡之上，还立了简易的墓碑，以铭记他们为使团所做出的牺牲。

随后，周晨召集剩余的护卫与使团众人，面色凝重地说道：“此番遇袭，虽化险为夷，但前路漫漫，想必依旧危机四伏，诸位兄弟已付出诸多代价，若此刻有人心生退意，我绝不强求，可自行返回徐州，我周晨感激你们一路相随至此。”

然而，众人却齐声高呼，愿继续追随周晨，完成使命，那坚定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让周晨眼眶泛红，心中满是感动与欣慰。

整顿好一切后，使团再次踏上行程。因马匹损失了不少，行进的速度变得缓慢了些，可众人的士气却并未低落。又行了几日，使团抵达洛阳，原本神州大地的一颗明珠，被董卓烧成了白地。入目之处，尽是残垣断壁，焦黑的屋舍东倒西歪，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曾经遭受的那场浩劫。曾经繁华的街道如今布满了碎石瓦砾，荒草丛生，偶尔有几缕破败的布条在风中瑟瑟发抖，似是残留的繁华碎片，还在倔强地证明着往昔的热闹喧嚣。

周晨心中五味杂陈，他虽听闻了洛阳的惨状，可亲眼所见时，那震撼与痛心依旧如潮水般涌来。这座承载着大汉数百年辉煌与荣耀的都城，如今却在战乱中疮痍满目，沦落至此，怎能不让人扼腕叹息。

路过白马寺，昔日香火鼎盛、梵音袅袅的寺院，如今却只剩一片断壁残垣，在斜阳余晖下显得格外凄凉。周晨心有所感，便决定入寺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