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听雨 第8章 太尉求情

蔡邕既然给自己指了明路，周晨怀着期待的心，匆匆赶往马日磾的府邸。

马日磾府邸，朱门紧闭。周晨整了整衣冠，上前叩响门环。门房打开一条缝隙，不耐烦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周晨恭敬地递上名帖，表明来意，求见太尉。见他递上来一张光秃秃的名帖，半点表示也无，不由冷哼一声，又打量一番这才慢悠悠的进去通报。

良久，门房才出来，引着周晨穿过庭院，来到书房。马日磾身着常服，端坐于案前，眼神中透着几分精明与沉稳。周晨见到马日磾，纳头便拜。未等对方开口询问，便急切地说道：“晚生周晨拜见马太尉。家师蔡公日前触怒王允，如今被关在天牢，还望太尉搭救。”言罢，连连磕头。

马日磾微微皱眉，站起身来，扶起周晨，问到：“是蔡伯喈让你来找我的？”

周晨点点头，将自己探监之事说了一下。马日磾听完，有些无奈的叹道：“这个蔡伯喈，每次闯祸都找我擦屁股，真是欠他的。”

周晨连忙找补道：“师父一生精研学问，品行高洁，于经史子集、音律诗赋皆有高深的造诣，实乃我朝文化之脊梁。他虽曾受董卓赏识，却从未参与其逆谋之举，不过是念及知遇之恩，在董卓伏诛后发出一声叹息，便遭此牢狱之灾，这实在是冤屈啊！求太尉看在恩师往日为文坛所做贡献，出面救救师父吧！”言罢，周晨眼中满是恳切与哀求。

马日磾捻须沉思片刻，微微颔首道：“伯喈之才，老夫亦深知，只是他开罪于王允，此事只怕难办。”

周晨一听，心急如焚，再次拜倒，说道：“太尉，若师父一去，文坛将失一巨擘，多少经史典籍尚未整理完备，多少学问传承将断。您德高望重，若能在王允面前进言，或有转机。哪怕只是从轻发落，留恩师一命，也好让他能继续为我大汉文化传承尽一份力啊！”

马日磾面露犹豫之色，踱步沉思片刻后，说道：“也罢，看在伯喈的才学和你的一片孝心，我且去一试。”周晨闻言，大喜过望，再次千恩万谢。

几日后，马日磾登上司徒府求见王允。王允高坐堂上，见马日磾前来，便知其来意，脸色微沉。马日磾上前，行礼之后，缓缓说道：“王司徒，蔡伯喈之才，天下皆知。其虽曾受董卓赏识，但罪不至死。如今将其下狱，恐寒了天下文人之心。不如从轻发落，让他戴罪立功，继续编纂典籍，也是为我大汉文化添砖加瓦之举。”

王允冷笑一声，说道：“马太尉，蔡伯喈为董卓所用，此乃不忠。若不惩处，如何正国法，如何安朝堂？”

马日磾听闻此言，反驳道：“司徒此言差已。你我皆为大汉官员，董卓在时，亦得听命于他，岂不也是为他所用？”

“我等卧薪尝胆，委身从贼，是为诛董卓逆贼。而他在宴席之上，竟为董卓惋惜，这岂不是逆贼同党？如何与我等一概而论。”

马日磾默然无语，只能侧面求情道：“蔡伯喈不过一书生，心性单纯，念着董卓一点知遇之恩，才有所失态。但论其本心，绝无反意。且他在文坛影响力巨大，杀了他，恐引发士林动荡啊！”

听他这么说，王允也有些犹豫。董卓当权，陛下都不放在眼中，却也要将蔡邕这等大儒供起来，以安抚天下士人。自己若真将他杀了，确实会引起些不必要的麻烦。可若放了，又不甘心。“此事我考虑考虑，再做定夺吧！”

马日磾还欲再劝，王允已起身送客，马日磾无奈，只得叹息而出。

周晨在马府外焦急等待，见马日磾回来的神色，便知事情不妙。马日磾拍了拍周晨的肩膀，摇头道：“老夫尽力了，王允虽暂时不会有什么明确的发落，也轻易不肯放过他。你若再去探监，叫他自己上表请罪，看能不能得到宽恕。”

周晨听闻，如遭雷击，呆立当场。马太尉出面，都没能将蔡邕捞出来，王允是不是疯了。朝堂上董卓的同党多的是，为何要盯着蔡邕这么个大儒。不清楚王允的具体想法，周晨只好再想其他办法。可偌大个长安城，三公九卿，权贵众多，周晨却都不认识，只能找赵昱想办法。

听了周晨的简述，赵昱却连连摇头。“蔡郎中之事虽然可惜，却不是咱们徐州使团能够参与的，无尘若真想救蔡郎中，还是想想其他办法的好。”

周晨知道他怕自己打着使团的旗号行事，保证道：“我知道使团抵达长安，一切便由赵兄做主，我也不会以使团的名义行事。只求赵兄以个人名义，替某引荐，如能得见王司徒，亲自游说，必能救下家师。”

赵昱继续摇头。“无尘也太高看我的了，我何德何能，能为你引荐王司徒。”

一再遭到拒绝，周晨也没了办法，只能带着李虹，去找王德仁。当初拒绝了王家招揽，也不知他还能不能念几分香火情。何况如今的王家，是搬倒董卓的第一功臣，地位也水涨船高。王允更是有了录尚书事的职权，掌控朝堂，寻常人更别想见。如此情形下，王德仁的宅院，怕也不好进了。

周晨寻到王德仁的宅邸，望着那高门大户，心中暗叹。上前向门房递上名帖，表明自己曾是王德仁的旧识，有要事求见。门房打量着周晨，眼神中满是轻蔑，如今什么人都来攀扯他家主子，排起队来，都能从长安街头排到街尾了。若是个个都去通报，还不跑断自己的腿？正要将他们赶走，正好赵管家经过，瞧见周晨，连忙迎出来将其带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