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听雨 第49章 杀鸡儆猴

刀疤王这边，损失了三人，实力大减，士气低落，只能放手一搏。好在老天有眼，傍晚时分，雪已停住，放火烧楼的机会又增大几分。如今只等宵禁之后，躲过巡防士兵，便放火烧楼。而此时此刻的留仙楼中，周晨带着伙计们也在等待着。等着宵禁之后，杀入刀疤王老巢，偷偷将其干掉。两人的想法竟不谋而合，都是要拿对方开刀，竟成了一个你死我亡的局面。只看谁先动手，谁手段更高。

亥时已到，长街上黑漆漆空落落的，只有巡防士兵，隔段时间巡逻一次。周晨开始跟伙计们部署今晚的行动。此次行动命名为斩首行动，目标是斩杀刀疤王。要求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刀疤王，或者将刀疤一伙全灭，不留痕迹。若是无法达成，便要迅速撤退，绝不允许双方火拼。因为双方打起来，容易被巡防营发现，难以脱身。部署完毕，便继续等待。等待着丑时到来，那时候是人们睡得最香的时候，也是最不容易被人发现的时候。等待是漫长的，只能在心中默默演练。这个无眠的夜晚，注定不会平静度过。

而夜的另一边，破院之中，刀疤王吩咐众人准备行动。看他们样子，虽有安排，却并无条理。各顾各的带着柴火，便向留仙楼进发。一路熟练躲过巡防士兵，没出任何差错。这种事情，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来到留仙楼隔壁的深巷，众人在巷中掩藏，只等这班巡防士兵过去，便开始动手。之所以选这里，只因这是条死胡同，巷子窄深，外面主街上很难发现里面藏的人。一切准备就绪，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是刀疤王知道，周无尘带着自己的伙计，此时就在楼中，那他定然不会选择今夜动手。正是因为之前得到的消息，夜晚楼中只有一人守着，才会选择今夜这么急迫。可世间并没有如果，当巡防的士兵过去，刀疤王低吼一声‘动手’，手下的弟兄们便带着柴火，鱼贯而出。

夜晚北风呼啸，刀疤王带着弟兄转到上风向，这才开始码柴火，安放引火之物。只要这边火光一起，自己便必须带着兄弟们赶紧撤退，避免被之后前来救火的人撞上。只需留下一个心腹，隐藏在暗处，观察结果便可。只是正当一切有序进行之时，一声洪亮的喊杀声，惊得刀疤王亡魂直冒。原本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的一群人，没搞清楚状况，也没来得及反应，很快便被人冲散砍倒。然后对手便如虎入羊群般四处追杀，追亡逐北。这一切来得太快，刀疤王都来不及组织弟兄们反抗，便见周围的兄弟们作鸟兽散。不是弟兄们不济事，而是原本做贼心虚，如今被人发现，主家又强势杀出，慑住人心，让人本能的想要逃跑。刀疤王了解这种心理，因为自己没当上团头之前，也经常被人追的四处乱窜。再加上这些弟兄之前就被周无尘收拾过，对他有阴影，如今又不知道对方情况，自然没生出什么反抗的心思。刀疤王苦笑，看着冲向自己的敌人，摸出防身的短刀，迎向对手。这一刻刀疤王知道，自己完了。然而即便是死，自己也要有尊严的死去，尝过当人的滋味后，便再也不会想回去当奴隶。

一切很快尘埃落定。等到小二带着巡防营的人过来时，周晨已经将刀疤王的弟兄杀散。连带刀疤王在内，一共抓住七人。自己这边伤一人，便是被刀疤王拼死反扑砍伤的。看着被周晨一伙砍翻在地的泼皮和刀疤王，领头的军官眉头一拧，这群家伙绝不是什么善茬。刀疤王也是自己活腻歪了，来招惹他们。

“你们犯禁斗殴，先带回巡铺，等候发落。” 军官说道。

东汉末，夜犯宵禁是重罪，足以致死的罪。宦官蹇硕的叔叔蹇图，就是因为夜犯宵禁，被曹操用五色棒打死的。当然这是十多年前，曹操刚当官时，新官上任三把火，烧到了倒霉的蹇图。不过由此也可看出，犯禁令是多么重罪。而如今这个领头的军官，似乎并不在乎到底是什么缘由，只问犯禁。

而这时，最先发现门外动静的武教头冒了出来。

“陶栓子，这些人夜犯宵禁，还欲纵火烧楼。怎么你还想把我们这些苦主也一起抓回去？” 武教头说道。

陶栓子这才瞧见一直默不吭声的武教头，连忙上前见礼。

“武大哥，你怎么在此处？什么时候回的洛阳？”

“回洛阳有一阵了，你还是先办正事吧，这位是卢尚书的师侄周无尘。” 武教头一边与他交谈，一边特意介绍了周晨，还提及了自己与卢植的关系，言下之意，即便不看他武某人的面子，也不能与卢使君为难。

陶栓子听了武教头的介绍，立马对周晨也敬重了些。

“之前多有冒犯，还请周公子见谅。这些人夜犯宵禁，还欲纵火烧楼，当场拿获，某便先带回巡铺了。改日再来找武大哥喝酒。”

原本一件杀身灭门的祸事，在这几句旧情中便轻松化解。一切宛如什么都没发生，除了周三身上的伤，以及柴房里多出的柴火。

夜尽天明，周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编了昨夜逃脱的泼皮，接管了刀疤王的地盘。几个闻讯赶来的团头，也被周晨强势击退。之后李麻子带着大队人马踩过来，亦被周晨顶住，正当两边僵持时，被巡逻的士兵驱散。之后周晨派人找上李麻子，答应按原来刀疤王的标准再加一成上缴，这件事便这么摆平了。

随后，周晨接管了泼皮们之前安身的破院，修整一番后将牙刷的生产，搬迁到此处。以后偷鸡摸狗欺负乡邻的事情，自然不能再做。要养活这一群泼皮，自然也得给他们找点事做，不能靠收保护费过活。安排妥他们日后的工作，便要给他们找个镇得住的头。思来想去非武教头莫属。武教头一身煞气，是见过血的，镇得住他们。也正好带他们训练，将他们调教调教，改改他们身上的臭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