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牝迷踪：九龙壁 第136章 风暴前夕的抉择

夜色，愈发深沉。当沈青蚨从b7区备用通道的阴影中走出，重新回到灯火通明的基地主干道时，他感觉自己仿佛经历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脑海中，那枚由“摆渡人”植入的七彩残片，正散发着微弱但持续的波动，海量关于宇宙、维度、规则乃至“进化游戏”的碎片化信息，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不断冲击着他的认知。

这些信息太过庞杂，也太过颠覆。一时间，他甚至分不清哪些是真实的“启示”，哪些又是“摆渡人”精心编织的“诱饵”。他只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感，压在他的心头。如果“摆渡人”所言非虚，那么玄门管理局，乃至整个人类文明，在那些真正恐怖的存在面前，都不过是微不足道的蝼蚁。

而他，这个被冠以“开门人”和“变数”双重身份的存在，又该何去何从？

“‘锁魂大阵’……注定会失败么？”沈青蚨低声自语，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一方面不愿相信这个残酷的预言，毕竟，那是玄门管理局无数精英耗费心血构建的最后屏障；但另一方面，他对“摆渡人”那种洞悉一切的神秘，又有着一种本能的忌惮。

更让他感到棘手的是，那枚新植入的七彩残片，似乎与他之前点亮的三魂玉，以及手背上的混沌印记，产生了一种奇特的共鸣。他能感觉到，自己对灵魂和精神力量的理解，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加深，但同时，一种难以言喻的“异化感”，也开始在他灵魂深处悄然滋生。

这是一种……代价么？沈青蚨不确定。他只知道，自己正走在一条充满未知与凶险的钢丝之上，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

就在他心绪不宁之际，通讯器再次响起。是李清源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和关切：“头儿！你……你没事吧？！刚才通讯突然中断，我们都快急疯了！秦副局和玄光长老到处找你！”

沈青蚨深吸一口气，暂时压下心中的纷乱思绪，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回答道：“我没事，刚才遇到了一些……小麻烦，已经解决了。我现在就过去。”

挂断通讯，他加快了脚步，向着阵法核心区的方向赶去。他知道，一场艰难的“解释”，正在等待着他。

当沈青蚨再次出现在阵法核心区时，秦淮山和玄光长老等人，果然都是一脸凝重。看到他安然无恙地出现，众人都明显松了一口气，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加严厉的审视目光。

“沈青蚨，你刚才……去了哪里？！”秦淮山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为什么通讯会中断？知不知道因为你的擅自行动，差点酿成大祸！”

他指的是之前那股诡异的“能量入侵”。虽然那股能量来去匆匆，并未对“锁魂大阵”造成实质性的破坏，但也足以让所有人都惊出一身冷汗。

沈青蚨平静地看着他，说道：“我去处理了一些……试图破坏‘锁魂大阵’的‘内鬼’。”

“内鬼？”秦淮山和玄光长老对视一眼，皆是眉头一蹙。

“是的。”沈青蚨将之前遭遇张姓官员等人伏击，以及在b7区备用通道剿灭“夜枭”组织成员的经过，简略地叙述了一遍。当然，他隐去了关于“摆渡人”和七彩残片的部分，只说是从张姓官员口中逼问出了“夜枭”的据点，并顺手将其拔除。

听完他的叙述，在场众人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没想到，在玄门管理局的腹地，竟然还隐藏着如此胆大包天的内奸和外部渗透势力！更让他们感到震惊的，是沈青蚨所展现出的……雷霆手段和恐怖实力！

“张明远……他竟然……真的敢？！”一位与张姓官员平日里关系不错的部门主管，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哼，知人知面不知心。”另一位资深执行官冷哼一声，“早就看那老小子不像好人，没想到……竟然真的勾结外敌，试图颠覆我局！”

秦淮山和玄光长老的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他们虽然早就预料到内部可能存在一些不稳定因素，但也没想到，问题竟然会严重到这种地步。

“张明远……现在何处？”秦淮山沉声问道。

“已经被我制服，暂时……失去行动能力。”沈青蚨淡淡地说道，“至于那些‘夜枭’的余孽，也都被我‘清理’干净了。”他没有提及自己对张明远和血屠的“改造”，这同样是他隐藏的底牌。

秦淮山深深地看了沈青蚨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既为沈青蚨的果决和实力感到欣慰，又对他这种……近乎“失控”的行事风格，感到一丝隐隐的不安。

“此事……事关重大。”秦淮山沉吟片刻，说道，“我会立刻派人去核实。如果情况属实，张明远等人……罪无可恕！”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但是，沈青蚨，你这种擅自行动，不顾大局的做法，也同样……不可取！万一你出了什么意外，或者……打草惊蛇，让真正的幕后黑手逃脱，这个责任，你担得起么？！”

“秦副局教训的是。”沈青蚨平静地接受了批评，并没有过多辩解。他知道，自己今晚的行动，确实有些出格。但……他别无选择。

玄光长老在一旁打圆场道：“好了好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既然‘内鬼’已经清除，我们还是应该将精力，集中在即将启动的‘锁魂大阵’上。沈青蚨，你刚才……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那股诡异的能量入侵，与你遭遇的伏击，是否有关联？”

沈青蚨摇了摇头：“我并未直接接触到那股能量。但从时间点和张明远等人的行动来看，那很可能……只是他们调虎离山之计的一部分，目的就是为了将你们引开，方便他们对我下手。”

这个解释，倒也合情合理。秦淮山和玄光长老等人，虽然心中依旧存有疑虑，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解释。

“不管怎样，‘锁魂大阵’的启动，不容有失。”玄光长老神色凝重地说道，“沈青蚨，你现在的状态……还能担任‘引阵人’么？如果感到任何不适，务必立刻告知我们，切不可勉强！”

他能感觉到，沈青蚨身上的气息，似乎比之前……更加深邃，也更加……难以捉摸了。这让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我没事。”沈青蚨摇了摇头，语气坚定，“随时可以开始。”

他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难以完全打消这些老狐狸的疑虑。唯有……用事实说话。

而且，他心中也隐隐有一种预感。或许……“摆渡人”的那番话，并非危言耸听。“锁魂大阵”，真的可能会……出现变故。

他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好！”秦淮山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再多言，“所有人，各就各位！距离大阵正式启动，还有最后六个小时！务必确保万无一失！”

随着他一声令下，整个阵法核心区，再次陷入了紧张而有序的忙碌之中。各种能量检测仪器被重新校准，符文节点被再次加固，负责辅助施法的术士们，也开始进行最后的冥想和能量储备。

沈青蚨则独自一人，盘膝坐在了阵法的最核心——那个直接连接着S级隔离库，也是距离“虚空藏”残片最近的“引阵台”之上。

他闭上眼睛，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试图将自己的精神状态，调整到最佳。但脑海中，那枚七彩残片所带来的庞杂信息，以及“摆渡人”那句“注定失败”的预言，却如同魔咒般，不断回响，让他难以真正静下心来。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S级隔离库深处，那枚“虚空藏”残片散发出的邪恶气息，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增强。它仿佛一个苏醒的远古魔神，正贪婪地汲取着周围的一切能量，准备挣脱束缚，重临人间。

而他自己，则像是站在了一个命运的十字路口。一边，是玄门管理局的期望和重托，是无数无辜生命的安危；另一边，则是“摆渡人”那神秘的“邀请”，以及……通往未知“真相”的诱惑。

他该如何选择？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地下基地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沈青蚨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就在这时，他手背上的混沌印记，突然……再次微微颤动了一下！一股清凉而平和的“混沌之力”，从印记中缓缓渗出，如同涓涓细流般，融入他的灵魂深处，将他脑海中那些纷乱的思绪，渐渐抚平。

他的心，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无比空明。

他想起了“守门人”最后的那句话——“‘门’已经为你打开，但‘路’还需要你自己去走……”

他想起了李清源的信任，想起了林语的牺牲，想起了那些为了守护人间而默默付出的人们……

他更想起了自己最初的誓言——要揭开世界的真相，要守护身边的人，要……活下去！

“无论未来如何，无论真相如何……”沈青蚨在心中默默地说道，“我……只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

他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坚定！

他不再去想“锁魂大阵”是否会失败，也不再去纠结“摆渡人”的真实目的。他只知道，眼前，他必须……全力以赴！

他缓缓睁开眼睛，望向了S级隔离库的方向。那里，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充满了邪恶与贪婪的眼睛，正在与他对视。

“来吧。”沈青蚨嘴角勾起一抹决然的弧度，“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多大能耐！”

六个小时，转瞬即逝。

当黎明的第一缕曙光，即将穿透地表，照亮这个沉睡的城市之时。玄门管理局地下基地，阵法核心区，秦淮山那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响彻全场：

“‘锁魂大阵’……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