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牝迷踪：九龙壁 第38章 “鬼市”核心的光怪陆离

当沈青蚨一行人穿过那道由“通行符文”撕开的、不断扭曲闪烁的空间裂隙，踏入“盂兰盆鬼市”核心区域的刹那，他们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猛地从现实世界拽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万花筒。

眼前的景象，远非“鬼市”边缘地带那种混乱无序、由废弃数据和破败代码堆砌而成的“数字贫民窟”可比。这里，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超现实都市”。

无数扭曲、闪烁、不断自我重构的数据流如同奔腾的星河，在高耸入云、结构完全违背物理常识的“建筑”间穿梭。这些“建筑”有的像是用水晶和霓虹灯搭建的巴别塔，有的则如同从克苏鲁神话中爬出来的不可名状之物，表面覆盖着蠕动的符文和闪烁的眼球。天空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天空，而是一片由缓慢旋转的、色彩斑斓的星云构成的穹顶，偶尔会有一两颗拖着长长尾焰的“数据流星”划过，留下一串意义不明的二进制代码。

各种奇形怪状的“摊位”更是令人目不暇接。有的摊位像是一朵漂浮在半空中的巨大蘑菇，菌盖上摆满了闪烁着各色光芒的“商品”；有的则直接镶嵌在那些奇诡建筑的墙壁上，如同一个个发光的蜂巢，每一个巢孔都展示着不同的“货物”。

“我的老天鹅啊……”李清源那张总是挂着痞笑的脸，此刻也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微微有些扭曲，他下意识地吞了口唾沫，手中的合金长棍握得更紧了，“这里……这里简直就是把《爱丽丝梦游仙境》、《银翼杀手》和《山海经》一起扔进搅拌机里打出来的玩意儿吧？”

林语的黑框眼镜镜片上，数据流如同瀑布般疯狂刷新，她的扫描设备几乎在进入核心区域的瞬间就发出了过载警报。“空间维度极不稳定……信息密度超出现有理论上限……检测到多种未知能量场和高维粒子辐射……这里的物理规则和逻辑常数似乎都在不断地动态变化……我的处理器快要烧了！”她扶着额头，感觉自己的大脑也快要跟不上眼前这超负荷的信息冲击。

机械钟馗那庞大的身躯在踏入此地的瞬间，所有外部装甲板上的符文都亮了起来，进入了最高戒备状态。它猩红的电子眼快速扫描着四周，内部的记录单元和分析模块正以惊人的速度处理着涌入的庞大数据洪流。“初步判断，此区域为高度异化的高维信息聚合体，其存在形态已超越常规三维宇宙认知。建议保持最高警惕，任何看似无害的物体或现象都可能蕴含致命危险。”

沈青蚨也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他催动“开天目”，试图看透这光怪陆离表象下的本质，却发现自己的感知在这里受到了极大的干扰。无数真假难辨的信息如同潮水般涌来，让他一时间也难以分辨哪些是真实的“存在”，哪些又是纯粹的“幻象”或“数据投影”。

他们小心翼翼地行走在这个“超现实都市”的“街道”上——如果那些由流光溢彩的数据块铺成的、不断变换形态的路径能被称为街道的话。四周的“居民”更是千奇百怪，刷新着他们的认知下限。

他们看到一个长着章鱼触手、脑袋却是一个老式电视机的人形生物，正从一个悬浮的自动贩售机里购买一罐冒着彩色气泡的“压缩情感”；一个全身由火焰构成的元素生物，正与一个由无数细小齿轮和发条组成的机械造物讨价还价，交易的似乎是一段“被遗忘的旋律”；还有一个摊主，本身就是一团不断变幻形态的彩色烟雾，它售卖的商品是“定制噩梦数据包”，声称可以让购买者体验到最刺激、最独一无二的恐怖梦境。

“定制噩梦？这玩意儿谁买啊？嫌自己活得太舒坦了吗？”李清源咋舌道，但随即又摸着下巴，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光芒，“哦，等等，如果能定制让局长做被一群发情的哈士奇追着跑的噩梦，我倒是可以考虑批发一点，给他老人家‘助助兴’。”

林语白了他一眼，正想吐槽他异想天开，却被旁边一个摊位吸引了注意力。那个摊位上摆放着许多如同水晶球般的透明容器，里面封存着各种各样、闪烁着微光的“概念”。摊主是一个穿着古代儒生长袍、面容却如同马赛克般模糊不清的存在，他正用一种抑扬顿挫的古怪腔调叫卖着：“卖‘灵感火花’咯！一闪即逝的灵感，捕捉思维的电光！还有‘哲学悖论’，挑战你的认知极限！更有‘宇宙终极问题的答案（伪）’，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只要九九八的‘算力’或者等值的‘精神能量’！”

“算力和精神能量……看来这里的‘货币’果然和我们之前推测的一样。”沈青蚨若有所思。他们之前在“鬼市”边缘地带就有所耳闻，在这个亦真亦幻的世界里，传统的金钱早已失去了意义，能够驱动这个世界运转的，是更本质的“信息”和“能量”。

小队尝试向一些看起来相对“正常”——如果这个词在这里还有意义的话——的摊主打听关于“量子舍利子”拍卖会的消息。但结果却不尽如人意。大多数摊主要么对他们这些“生面孔”抱有极大的警惕，要么讳莫如深，要么就狮子大开口，索要高昂到离谱的“信息费”。

“这位客官，想打听‘那件东西’的消息？”一个长着三只眼睛、皮肤如同干枯树皮的摊主，用它那如同砂纸摩擦般的声音说道，“可以，先付一万单位的‘纯净算力’作为定金，或者用你十年份的‘正面情绪数据’来换也行。”

李清源差点没跳起来：“我靠！一万单位算力？抢劫啊！还十年份的正面情绪？我这辈子加起来的正面情绪够不够十年都难说！”

他们意识到，在这个地方，情报是最昂贵的商品，而他们这些初来乍到的“外乡人”，显然是被当成了待宰的“肥羊”。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甚至开始怀疑是否来错了地方的时候，一个佝偻着身子、穿着一件破旧不堪的赛博僧侣袍的老者，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老者的面容被宽大的兜帽阴影和一层淡淡的数据噪点所笼罩，让人看不真切。他手中拄着一根由扭曲的金属和发光的线路缠绕而成的“禅杖”，身上散发着一股陈腐的檀香和机油混合的怪异气味。

“几位施主，可是为了那‘芥子藏须弥，量子定乾坤’之物而来？”老者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却又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神秘感。

沈青蚨心中一动，与李清源和林语交换了一个眼神。这老家伙，难道知道“量子舍利子”？

“老丈请讲。”沈青蚨抱拳道，语气尽量保持平静。

“呵呵……”老者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干笑，“贫僧法号‘引路’，在这‘盂兰盆鬼市’之中，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向导。施主们想找的东西，贫僧略知一二。那‘量子舍利子’的拍卖会，确实不日将在此地举行。贫僧手中，恰好有关于拍卖会的准确时间、地点，乃至部分关键拍品的详细资料。”

听到这话，小队成员心中都是一喜。难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但沈青蚨却并未立刻表露出来。他的“开天目”虽然在这个高度扭曲和充满信息干扰的环境中受到了压制，但他依然从这个自称“引路僧”的老者身上，敏锐地感知到了一丝微弱的、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虚假感”。这种感觉非常细微，如同平静湖面下的一丝暗流，若非他精神力远超常人，且对“虚实转换”有着特殊的敏感，恐怕根本无法察觉。

这老家伙，有问题！

“哦？那不知‘引路僧’大师，需要我们付出什么代价，才能得到这些宝贵的情报呢？”沈青蚨不动声色地问道。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讲究那些阿堵物。”“引路僧”宣了声佛号，但那双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眼睛，却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贫僧最近遇到一些小小的麻烦。有一件对贫僧至关重要的‘信物’，不慎遗失在了一处名为‘信息祠堂’的废弃之地。那‘信息祠堂’如今被一个强大的‘数据恶灵’所占据，凶险异常。若是几位施主能发发慈悲，帮贫僧将那‘信物’取回，贫僧愿将所知一切，尽数相告，分文不取。”

“信息祠堂？数据恶灵？”李清源闻言，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听起来有点意思啊！老大，干不干？”对于他这种战斗狂人来说，越是危险的地方，反而越能激起他的兴趣。

林语则显得比较谨慎，她低声对沈青蚨说道：“青蚨哥，这老和尚来得也太巧了，而且他说的那个‘信息祠堂’，我刚才扫描周边区域的时候，好像隐约探测到过一个能量波动异常剧烈的区域，充满了负面信息和怨念集合体的特征，非常危险。”

机械钟馗也适时地补充道：“根据数据库中关于‘鬼市传说’的记载，‘信息祠堂’是‘鬼市’核心区内一处着名凶地，传闻是早期‘鬼市’构建失败时遗留下来的数据坟场，里面游荡着无数因系统崩溃或意识迷失而产生的‘数据怨灵’，即便是‘鬼市’的老居民也轻易不敢靠近。”

沈青蚨心中冷笑一声。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引路僧”提出的“考验”，听起来就像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他几乎可以肯定，对方是故意引他们去那个危险的地方。

但是，目前他们对“量子舍利子”的线索几乎为零，这个“引路僧”是他们遇到的第一个声称掌握内部消息的人。如果直接拒绝，很可能会错失良机。而且，沈青蚨也想看看，这个“虚假线人”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

“好。”沈青蚨沉吟片刻，最终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副“为了情报，甘愿冒险”的表情，“既然大师有难，我等自当尽力相助。还请大师告知那‘信息祠堂’的具体位置，以及关于那‘信物’的详细特征。”

“善哉，善哉！施主果然是慈悲为怀的有缘人。”“引路僧”闻言，那张模糊不清的脸上似乎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但沈青蚨却从那笑容中，捕捉到了一闪而逝的狡黠和……恶意。

他知道，一场新的博弈，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