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淅淅沥沥敲打着窗棂,烛火在风的吹拂下摇曳不定,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秦沐歌手上的动作虽带着几分嗔怪,却放得更轻。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新婚时萧璟练武逞强,不慎伤到筋骨,明明疼得额头冒汗,却还嬉皮笑脸。那时她故意用烈酒给他清创,看他疼得龇牙咧嘴,却仍不忘贫嘴:“娘子这般狠心,为夫只好... 哎哟... 以身相许了...”
如今,眼前人消瘦的脊背让她鼻尖发酸。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痕迹,曾经挺拔的身姿,此刻因伤痛微微佝偻。她小心翼翼地缠好最后一层纱布,指尖不经意间触到他结痂的皮肤,粗糙且带着灼烧的痕迹。
萧璟突然握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明日你赴陇西,带上这个。”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赤玉令牌,晶莹剔透的玉石上,“如朕亲临” 四字苍劲有力。
“太子给的?” 秦沐歌挑眉。
“偷的。” 萧璟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坏笑,“防你又不遵医嘱。陇西凶险,有了这个,调兵遣将、征用药材都方便些。” 他顿了顿,声音放柔,“更重要的是,关键时刻能保你平安。”
烛火映着他眼角的细纹,秦沐歌这才惊觉,只是几年间,连续的奔波,使原本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如今眉宇间已染上岁月的风霜。她鬼使神差地抚上他的脸颊,指尖轻轻摩挲着他胡茬,低声道:“等我回来。”
萧璟怔了怔,眼中漾起温柔的涟漪。他缓缓倾身向前,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带着淡淡的药香。就在两人即将相触的瞬间,急促的敲门声骤然响起。
“王爷!” 管家的声音透着慌张,“明世子发热说胡话,一直喊铜人!”
“净尘世子如何?”秦沐歌关切的问道。
管家忙说:“王妃放心,净尘世子无碍,睡得安稳。”
秦沐歌和萧璟对视一眼,心中一紧。她迅速收起药箱,抓起一旁的医囊,萧璟也不顾伤痛,披上外袍就要起身。
“你好好养伤。” 秦沐歌按住他,“我去看看。”
“我同你一起。” 萧璟固执地起身,握住她的手,“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两人快步走向小世子的房间,廊下的灯笼在雨中摇晃,昏黄的光洒在他们身上。秦沐歌握紧萧璟的手,心中既有对孩子的担忧,又因他的陪伴而感到安心。无论前方有多少未知的危险,只要彼此携手,就没有跨不过的坎。
世子房内,熏香与药味交织。明明蜷缩在锦被中,小脸烧得通红,双手死死攥着那块青铜卦钱,指节泛白。
\"铜人在哭... 海底好冷...\" 他呓语着,声音虚弱又带着恐惧,榻边的药碗早已凉透。
秦沐歌跪在床边,伸手试了试孩子额头的温度,烫得惊人。她贴耳去听,试图从孩子的呢喃中捕捉线索。
突然,明明猛地睁眼,漆黑的瞳孔里映着窗外摇晃的烛火:\"娘亲!天璇塔要倒了!\"